第4章 感谢劫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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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为民没有办法,只好将裤袋里的一百二十五元钱拿了出来说道:“大嫂,我是来打工的,身上只有这一百二十五元钱,这一百元钱给你,给我留二十五元钱吃饭怎么样?”
那中年壮汉终于开口了,“搞了半天是个穷鬼,你把你的口袋都翻开,免得大爷动手。”
由于是夏天,王为民只穿了一条黑色的裤子和一件白色汗衫,王为民便将裤子口袋翻开,那白色的袋布便出现在两人的眼前。
大汉摇摇头,一脸的失望,守了一个晚上,好不容易逮到一个兔子,没想到还真是一个穷鬼,看来这年头生意是越来越难做了。
大汉又怒道:“将你的鞋子脱下来。”
王为民一愣,这家伙不会连自己这双破凉鞋都看中了吧,王为民惴惴不安道:“大哥,这鞋不值什么钱的,而且还断了一根筋。”
大汉笑道:“穷鬼,谁要你的破鞋,老子是看你有没有将钱藏在脚底下。”
王为民这才松了一口气,将鞋子脱掉,赤脚站在水泥地面上。
大汉望了望,叹了口气道:“咳,还真是个穷鬼。”
于是便将王为民的一百二十五元钱抢了过来,对中年妇女道:“花蝴蝶,将破棉絮还给他,我们走。”
那中年妇女将袋子扔给王为民,冷哼道:“穷鬼,以后出门多带点钱,今天老娘看你这么识相的份上便饶过你,要是碰到别人,恐怕你这条腿都得废了。”
王为民心里惊出一身冷汗来,没想到这抢劫的抢不到钱还会伤人命。
王为民本来还想让他们给自己留点,见花蝴蝶这样一说,把到口的话深深地咽了回去。
王为民赶紧说道:“谢谢大嫂。”
两人回过头来,惊讶地望向王为民,他们也没想到这家伙被劫匪抢了钱,还会对劫匪说谢谢,不由得心情大好,自己干这行少说也有七八年了,还是头一回抢劫还被人感谢。
壮汉哈哈一笑道:“你小子,真够味。”
说完将五元钱扔到王为民脸上,如同施舍给一个乞丐般。边走边笑道:“真是个有趣的家伙,如果不是老子最近欠了赌债,还真不想抢他。”
王为民见二人走远,才慢慢地将鞋子穿上,从地上拾起五元纸币。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在大学时默默无闻,遭人无视也就罢了,出门打工的第一天就被抢得不名一文,他的眼里流出来了人生第一滴辛酸的眼泪。
他恨自己,竟然是如此犯贱,向一个抢劫自己的劫匪道谢,这哪里还有做人的原则和尊严。
老师讲的气节,不为五斗米折腰统统地败给了现实,败给了自己的懦弱。
他这时才明白自己是如何的弱小,不堪,生活在社会的底层,尊严是如此廉价,廉价得如同自己手中的五元钱。
王为民拿起行李袋,快步地向前走,他想走出这片黑暗,向有光的地方行走,哪怕只是一束微光,都能带给他希望。
王为民再次来到车站前,那些妇女还守在这里寻找着自己的猎物,那善良的外表下深藏着的狠毒是每一个弱小猎物的噩梦。
王为民将塑料布铺在广场上,仰头睡下,那无数的星光在头顶闪烁,将善良和邪恶揉在一起投向这片苍茫的大地。
无数的蚊蝇从四面飞来,盘旋在王为民的四周,王为民不堪其扰,只有将塑料袋套在自己头上,至于那裸露的手臂和脚也便顺理成章地成了蚊子的美味。但王为民浑身传来的疲惫最终战胜了蚊子的叮咬,他终于沉沉地睡着了。
或许只有梦这个东西不分贵贱,王为民梦见自己躺在柔软的草地上,四周开满了鲜花,各色的蝴蝶飞舞,如同置身于陶渊明的世外桃源一般,在他疲倦的脸上露出了梦中甜甜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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