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02.

大部分同学都已经进班了，班长管不听，声音乱糟糟的像个菜市场。

        这种局面直到班主任进班才有所改观。

        班主任叫冯庆国，教语文的，特严肃一老头，白头发配四方镜，说起话来一板一眼。

        冯庆国拿教棍敲敲桌子：“大家先坐好，我开个班会。”

        众人呼呼啦啦地回到座位上坐好。

        班会结束，一节课已经过去一大半，冯庆国双手拄着讲台：“高三是人生当中重要的分界线，希望同学们在这一学年能够改掉之前的坏习惯，拿出百分之百的努力，争取在明年高考取得好成绩。”

        底下附和地鼓起掌。

        下课，诗意低头刚打开手机，徐澜的消息就过来了，问她晚上要不要一起去k厅。

        “咱们两个？”她问。

        徐澜：“不是，几乎都是上次的人，人多热闹。”

        诗意：“好啊，反正也闲得无聊。”

        “那我晚上去接你。”

        诗意回了个ok的手势。

        聊了一会，诗意关掉手机，不自觉地想起徐澜发来的最后一句话。

        老右说他请客。

        老右…诗意脑海里零零散散地拼凑出昨晚那个男生的样子，当时灯光暗，看不仔细，只记得他抽着烟，漫不经心的样子。

        挥之不去。

        一只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孙蘩说：“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诗意回过神：“一个人。”

        孙蘩半开玩笑：“你男朋友？”

        诗意说：“另一个男生。”

        孙蘩哑然：“你好厉害…”

        诗意和她见过的所有女生都不一样，成绩好，长得好看，有肆意妄为的底气和资本，连老师都舍不得批评她，让人生生羡慕。

        诗意就当在夸她，笑了笑：“或许吧。”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到了晚上，留宿生在班里上晚自习，诗意让孙蘩帮忙留意老师，她从后门偷偷溜了出去。

        诗意去厕所换上提前准备的裙子，重新补了妆，她照镜子打量几遍，直到确认无可挑剔才合上化妆镜，往澡堂方向走。

        那里有个铁门直通校外，平日没人会过来查，所以这几乎成了逃课学生的“秘密基地”。

        诗意出去后等了一会，眼看着过了约定时间，她打开手机通讯录，给徐澜拨了个电话。

        那边还没接听，手上突然一空，她的手机被人抽走了。

        诗意以为徐澜在跟她开玩笑，回头嗔怪道：“手机还我，烦不烦哪你？”

        “我哪烦了？”

        对方淡笑一声，把手机还回去。

        诗意心里咯噔一跳，睁大了眼睛：“怎么是你…”

        “老右”两个字在她嘴里嗫嚅半天，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左惊知挑眉：“不然？”

        诗意往他身后看：“徐澜不是说要来接我吗？”

        左惊知说：“他有事，让我过来接你。”

        “他去哪了？”

        “没说。”左惊知笑道，“我接你不行？”

        “没有。”

        其实谁来都无所谓。

        诗意说：“我们怎么走？”

        静了一会，他好像在看她，然后指了指身后的摩托车：“那个。”

        诗意犹豫不决：“我今天穿了裙子…”

        虽然有底裤，但裙摆有些短，刚盖住大腿根。

        左惊知看过去，半晌，小声嘀咕一句：“女生真麻烦。”他把外套脱了，扔进诗意手里，“系上这个。”

        这时候诗意也顾不得那么多，倒了声谢，把外套围在腰间，袖子在前端打了个结：“走吧。”

        夜晚的风也是暖的，落在脸上很舒服，诗意惬意地闭上眼睛。少年只穿了件黑色半袖，风一吹，衣服往后鼓动，隐隐露出腰际。

        诗意用眼睛丈量了下，还挺细。

        路程不算近，中间穿过两条商业街，又在十字路口等了个红灯，诗意下车时，脑袋还有点懵。

        她理了理打结的头发。

        “皇家ktv。”

        诗意抬头，轻轻念着牌匾上的名字，“这里是不是很贵？”

        她听同学说过，在这消费一次相当于普通学生小半个月的生活费。张淑华并不限制诗意的零花钱，但也远远没到可以随心所欲挥霍的地步。

        女孩子更喜欢衣服和化妆品，对于玩乐倒是不怎么重视。

        左惊知走在她前面，单手插着兜：“快点跟上。”

        “哦。”

        诗意快走两步，追了上去。

        两人坐电梯去了地下，这的包厢隔音效果很好，服务员都是穿jk裙的女孩，脸上带着职业微笑，热情地为他们服务。

        诗意第一次见，觉得新奇。

        两人一进包厢，传来一阵女生的嬉笑。

        “徐澜，你瞧瞧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行了。”徐澜淡淡地打断，“婷婷，你老实一会儿。”

        女生撅嘴：“什么嘛，你就向着他，他刚才还欺负我！”

        有人出声：“欸，右哥和你女朋友来了。”

        那个叫“婷婷”的女生最先看过来，拧了拧眉头，变着声调：“左惊知，这谁啊？”

        她像是没听见那句“女朋友”。

        徐澜不太满意女生的态度，站起身介绍：“婷婷，这是我女朋友。”

        白婷一副无辜样：“你又没跟我说过，我哪知道？”

        徐澜语气重了些：“婷婷。”

        白婷翻了个白眼：“老叫我干嘛呀？你相好都来了。”

        她的话句句带刺，对着诗意，来自女生间的敌意。

        诗意笑笑，靠在徐澜身边：“你好，我叫诗意，九中的。”

        白婷在一旁嘀咕：“…九中人跟我们附高掺和什么。”

        诗意接她的话：“不能谈恋爱么？”

        徐澜轻声说：“小意，你别见怪。婷婷就这样，脾气不太好，但没什么坏心眼。”

        白婷掐着腰，大声吵吵：“我脾气怎么不好了？明明是你，我说什么了我？”

        徐澜说：“你别闹了。”

        “你才闹！你全家都闹！”白婷跺跺脚，红着眼睛跑开了。

        包厢人你一嘴我一嘴。

        有个男生说：“徐澜，我看白婷情绪不好，你不出去追一下吗？”

        旁边人使个眼色：“追什么追，哪来那么多脾气？再说了，女朋友还在这呢，说话过过脑子。”

        男生：“哈哈哈哈，我给忘了。我不也是关心则乱嘛，别误会。”

        徐澜跟诗意解释：“我和婷婷是发小，她现在这样都是被家里惯的。”

        诗意：“你去找找吧，毕竟晚上了。”

        徐澜还在犹豫：“…你呢？”

        诗意：“单独待会，反正不会太久。”

        徐澜这回答应了：“好，我很快就回来。”

        镁光灯来回闪烁，各色光影来回交错。诗意坐在沙发的一角，左惊知在她右手边的位置，两人隔了半个手臂，他正低头给自己倒酒。

        诗意拿着牙签戳了块苹果放进嘴里：“你叫左惊知？”

        她听那个女生这么喊他。

        他动作顿住，斜睨她一眼：“有事？”

        诗意找话：“嗯…哪个‘惊’，哪个‘知’？听着挺秀气。”

        左惊知笑哼了声：“你很闲？”

        诗意对他挺感兴趣，就想多聊几句：“要不要加个好友？”

        男生慢悠悠地掀起眼皮，提醒她：“徐澜回来了。”

        诗意“喔”了声，兴致缺缺：“那好吧。”

        徐澜回来了，白婷在他身后跟着，哭得肩膀一颤一颤。

        明明没多大事，哭成这样…

        应是徐澜跟她说了什么，她没再刻意找茬，没一会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后面有男生嚎着嗓子唱情歌，诗意靠在徐澜怀里，摸到他的手机：“给我解锁。”

        徐澜边输入密码边问：“你要干什么？”

        诗意随便扯个理由：“日常检查。”

        她打开徐澜的微信，在联系人里找到左惊知的名字，她状似无意点进去，记下他的电话号。

        心里默背几遍，诗意把手机塞回徐澜兜里：“好了。”

        “这么快？”

        诗意哼哼唧唧：“谅你也不敢骗我。”

        结束的时候将近十一点，街上渐渐变得冷清，这个点，跑夜车的才刚开始。

        和众人道别后，徐澜把诗意送回学校。

        诗意站住脚步：“就到这里，我从小门走”

        “小意。”徐澜叫她。

        诗意转过头，徐澜在看她。

        “怎么了？”

        徐澜往前迈了一步，伸手拦住她的腰。

        诗意静了片刻，徐澜的嘴唇已经落在她额头上，从额头往下，密密麻麻的触感。

        诗意没有动。

        在徐澜要吻上她的唇时，诗意推开了：“先这样吧，今天太晚了。”

        徐澜念念不舍地松开：“怎么还不给亲？”

        诗意：“你喝多了，嘴里有味道。”

        “那我改天刷牙。”

        “到时候再说。”

        徐澜没把着话题不放：“回去早点睡。”

        “嗯，好。”诗意跟他招手，“先走了。”

        宿舍晚上十点半就门禁了，诗意不可能真的从正门进去，她们寝室在一楼，不太高，诗意翻的窗户。

        诗意看见台灯还在亮着，吓人的是，理科班的女生这个点还在学习。

        对铺小声说：“诗意，你去哪了呀？”

        寝室里只有诗意经常夜不归宿，日子久了，难勉会好奇。

        诗意往洗手间走：“找男人去了。”

        两人纷纷吸气，像是被诗意大胆的言论震惊住了。

        “真的假的？”

        “是你男朋友吗？”

        “嗯。”

        诗意洗了把脸，用毛巾擦了擦，开始往脸上拍水乳。

        “小意。”孙蘩翻了个身，突然低声叫她。

        诗意还以为她睡着了。

        孙蘩：“我们明天期初考，你复习好了吗？”

        诗意：“有什么可复习的？”

        孙蘩：“…也是哦，你都会。”

        诗意补充说：“一个假期玩都玩疯了，哪还顾得上学习，别高看我。”

        孙蘩：“哪有，你那么聪明，比我们这种死学的厉害多了。”

        诗意问：“你还在复习吗？”

        孙蘩拿出个小本来：“你看，我把数学公式都写在上面了，已经背了一个晚上。”

        诗意说：“那你复习吧，我轻点，不打扰你。”

        半晌，孙蘩低低嗯了一声。

        诗意后半夜有些失眠，她依着记忆在搜索框中输入一串数字，翻了翻左惊知的朋友圈。

        这人挺无聊的，几乎全是游戏转发。

        她最后鬼使神差地发了好友申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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