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决定文考

从原庆殿跑出来之后，侍女急匆匆进了距离原庆殿不远的太医院。“张大夫你在吗？不好了三公主出事了。张大夫、张大夫？”、“来了、来了”，从太医院的里屋跑出来一位留着长胡子的高龄男子，他肩膀上背着一个药箱。虽然他年龄大、且还弓着个背，但是小跑起来看上去却是丝毫不费力。

        “诶呀张大夫你在啊，快快，随我去原庆殿走一趟。”宫女说着，拉着他的衣服就准备往外走。张大夫不动，反将她往回拉了拉，“你方才是说，三公主回来了？”他问，他有些没听清。“是啊，就是三公主，许是昨夜染上了风寒。今日那个额头烫的不得了，你快随我去看看吧。”

        “好好好，”张大夫答应着，他们两人，一个背着药箱，一个端着两条毛巾急匆匆地往原庆殿赶。张大夫虽然能跑得动，但是到底是年纪大了。跟在宫女的身后，给人感觉，他跑得比较显吃力。张大夫是太医院不怎么出名的一个大夫，但是却是看着周皎月长大的。因为她从小身体比较虚弱，加上宫里的规矩多。每次一生病没人过来给治，那时候，只有他过来给周皎月治病。

        两人的关系可以说是特别好，张大夫也一直将她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张大夫来了，张大夫来了。”还没有进门，宫女呐喊出声。跑到门前了，才想着照顾一下张大夫。“不用照顾我了，你先进去，我马上就过来。”张大夫离她还有一段距离，不是特别远。宫女也就没有管，进门去。

        “张大夫呢？”宫女问，她早在她进门的时候，就听见她说张大夫来了，但是现在只看见她兴冲冲地进来了，却没有发现这张大夫的影子。“你不是说张大夫来了吗？人呢？”、“来了来了，我来了。诶呀，来了。”正在女子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的时候，张大夫从她的后面出来。

        众人见状，连忙为他让出一条路。他提着自己的药箱，来到周皎月的床前，取出一个小四方形的脉枕放置到床面上。又将周皎月的手轻放在脉枕上把脉，三根手指搭放在胳膊上的对应区域。刚摸上的时候，他就感觉到有些烫。他皱着眉头，细细观察脉象，脉象摸上去，也比较急，看来是感染上了风寒没错了。“是风寒没有错，还是将以前的药方给三公主煮一副。”

        “张大夫，这个赶在午时之前能好吗？”宫女问他，张大夫皱着眉头，将自己的手收回去。“若是你，你觉得你能好吗？现在都何时了，你见过哪里有刚看完病就直接好的。”、“可是，公主今日午时便要出宫，去参加文考。这病着了，文考是不是就得砸了。要是砸了可怎么办，陛下那里。”

        “你说什么？文考？开什么玩笑，不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吗？怎么突然就要举办文考，公主如今是这个样子，大可不去为好。只管跟陛下说一声便罢。”、“陛下不会答应，而且今日余宗正已经去奉常那里了。今日午时就得颁布，保不齐和上一次的时辰一样的，定在申时。”、“就是啊，时辰紧迫，张大夫，你能不能想想办法。现在脑子晕乎乎的，文考又怎么能拿得了好成绩。”

        “是啊，是啊。三公主从小到大的努力你也看在眼里，现在是陛下给的机会，你也不希望三公主落榜吧。”、“哎呀，你们一个两个的，你们也不想想，这哪里是我能做得了主的。我只是一个大夫，又不是神仙。你们以为我不想，实在是无能为力啊。”、“张大夫，你是大夫，你怎么可能会无能为力呢，你再好好想一想，看看有什么办法。”

        “没有，真的没有。我从医几十年了，还从未听说过，只喝一副药就会好的。这次的保守不拿也罢，到时我来跟陛下说，他一定不会怪罪三公主。”、“可是你忘了上一次，三公主生病不起，早课忘了去，被陛下打了30个板子才出来。你当时也不是去解释了吗，可是陛下还不是打了她。说真的，张大夫，你再好好想一想。别的先不说，先让公主挺过今日下午。”

        张大夫也想这么做，但是他真的没有办法。他不觉得自自己的能力有问题，因为这样的事情从古至今闻所未闻，更别说让他试一试。这不是要他老命吗？三公主好歹是个公主，出了什么事情，陛下还不得拿他的脑袋来说话。正在几人吵的期间，周皎月醒来。转头看见自己的身边站了好多的人，这些人怎么都站着不叫自己起床？

        “怎么没有人叫我起床，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我睡了多久。”周皎月只记得，自己昨晚睡着睡着起来过一次，之后睡着就再也没有起来过。醒来之后就是这个样子，她欲起身。众人都拦着不让她起来，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头上有一个毛巾，她将毛巾取下来。毛巾有些微凉，“这是什么，我染上了风寒？”

        “三公主你觉得现在怎么样？”张大夫问，“我现在觉得，我的头有点晕。其他倒是挺好的，对了，你们怎么不叫我起床？现在已经是什么是什么时辰了？”、“回公主，现在是辰时。要不，你今日就别去文考了吧。”、“这不可能，我若是不去，估计就得把以前学的那些再学一次。张大夫，你给我开药吧。我喝一副，就好了，不需要什么。”

        众人再没说什么，张大夫出去给她准备药材。其余人伺候着周皎月洗完漱更衣，她今日穿的是一身白衣，头上戴的发饰也很少。今日的装扮目的就是，低调低调再低调。打理好之后，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微微发红的脸，已经被粉黛盖住。现在的她，看上去和没有生病时候的她没有什么两样。

        宫女将饭菜端进来，她坐在位置上准备吃饭。就先咳嗽两声，宫女们都在用一种担忧的眼神看着她。而她倒是觉得这个没有什么，用筷子夹起一小坨米饭，准备送进口。又是一阵咳嗽，这咳嗽怎么还没完没了的，周皎月皱着眉头。感觉到有些好了，她将刚刚那一包米饭吃进嘴里。没有嚼几口，又开始咳嗽起来。

        咳嗽的时候，她的嘴是张开的。喉咙也是，几粒米饭顺着口腔，进入喉咙。这次的咳嗽，又夹带着异物感，叫她感觉很不好受。“公主，实在不行的话，喝点汤也行啊。”宫女说，周皎月点了点头。将一旁碗里的汤端起来喝着，感觉到自己要咳嗽了，她连着猛喝了好几口。“公主，你慢点喝，别着急。”

        “文考具体在什么时间，你们知道吗？”周皎月问，“回公主，大概是在下午申时。因为每一次文考，都是这个时间段。”宫女回答。周皎月这才放心下来，看来时间还早。“你们去给我、咳咳，咳咳。你们去给我，拿几本书来。就拿《华总记》和《赋诗行》，我得再复习一遍，确保不会出错。”

        咳嗽完之后，她的声音已经完全沙哑。宫女们担心她，但是，她怎么可能听得进去。没有办法，只好按照她说的来做。两本书已经摆在她面前，周皎月将桌子上的书拿起来，一边看书一边吃饭。这次，对她来说太突然了。尤其是她还没有准备好的情况下就文考，皇帝给她的任务是，务必拿下本次文考的一品官。

        回想起自己昨天晚上做到的梦，如果自己昨天晚上做到的梦是真的，那么。唉，她也说不好。她自认为是个不在乎别人说什么的人，但是她的这个自认为，只包括极少数的人。文考的榜首一直是很多人关注的点，到时候，梦里的事情如果真实发生，还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她有些害怕，但是，她又想坚决地去踏这条路。

        当官是她的梦想，这次有了机会当然应该要好好把握。之前的她，都是没有向自己的母后申请过参加文考。唯一一次鼓起勇气说，但是结果是，不行。皇后说了，这件事情上她并没有话语权，更多的还是要去问皇帝。皇帝很忙，经常都与她见不了几次面。所以这件事情被她放着，这一放就是好几年。现在有机会了，当然也就应该好好把握。尤其是昨天，她还梦见了自己的母后。

        罢了，到时候，就躲在自己的府里，哪里都不去。他们想骂就骂吧，与我有何干系。周皎月这么想，焦虑的心思才会缓缓被抚平。她继续吃着饭，期间偶尔咳嗽几次，不过也勉强将这顿饭给吃了。饭吃好后，张大夫已经和原庆殿的宫女们联手将药给煮好了。中药汤盛放在白色的碗里，颜色变得非常明显。

        周皎月将碗给端起来，还没有送到口中，中药的味道已经在她的鼻尖充斥。她皱着眉头，将中药给喝了一口，苦涩弥漫着。她最是不喜欢喝这个中药，但是，为了今日下午的文考，拼了。她猛地将中药往下灌，喝完之后，有一种反呕的现象。“三公主，你喝得太急了。早就跟你说过，喝药不要这么着急，容易吐的。”

        “没有事情，我感觉很好。”周皎月将自己的嘴擦了擦，“你们收拾吧，我再将书看几遍。”她说完，走出门。“你们说，三公主今日能拿到名次吗。”、“看样子挺悬的，你没看见三公主都已经难受成那个样子了吗？”、“陛下不应该让她参加文考的，女子，还是无才比较好。”、“陛下选择这样做，必然是有他自己的理由。”、“啧，可怜的三公主。”

        ……

        “文考，女子为何就不行。女子无才便是德，这确实是老祖宗说的没错，但是老祖宗说的就一定得遵守吗？”皇帝发怒，自己刚刚不过是说了一句文考加女子，文武百官就瞬间像是被火烧屁股一样。这个说不行，那个也说不行。支持的人也是有的，不过在少数。而且还是极少数的那一群，就这么看来。他今天就不应该讨论这件事情，直接开办才是真理。

        “陛下，此话可是万万说不得的。若是没有老祖宗打江山，哪里来的大夏这千年盛世。”、“是啊陛下，臣觉得他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文考所耗费的银两多，咱们只有几十年打仗已经消耗了不少银两，只怕这次文考，不能让女子进入。请陛下三思。”一人起哄，众人也纷纷跟着道，“请陛下三思。”

        “不过是一次文考而已，哪里费得了那么多银两。这样，考试范围设在京都内。先试一次，看看究竟能不能过。魏延尉、李延尉、金御史、兰御史，你们四个就负责本次文考。招考目标，就在奉常部，收前五名。另外，朕还会让周皎月参加文考，你们谁还有异议，可以尽管提出来。”

        此话一出，大殿顿时鸦雀无声。谁不知道魏延尉、李延尉、金御史、兰御史是当今朝上的大红人，皇帝最信任他们。只有在特别重大的事件，才会把他们四个给搬出来。如今不过是一次文考，他竟然将4个人都安排进去，可想而知，他对于此次文考究竟有多重视。还有，参加考试的，竟然还有三公主周皎月。三公主是什么身份，竟然被安排进去参加文考。

        “是”众人答应下来，他们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他们知道，这件事情皇帝已经做好了决断，现在说出来不过是来提醒他们一声罢了。“还有武考，今天也得举办一次武考。何太尉，你去。这次武考，必须给朕弄一个苗子回来。”皇帝吩咐，何太尉上前领旨，“是陛下。”

        尽管有很多人还是不服，但是陛下的旨意他们又怎么可能对抗得了，简直是有些不自量力了。“还有人上奏吗？没有的话，那就退朝。”他说，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说话，皇帝直接从龙椅上起身走了。余宗正。在后面喊话，“退朝！”话音落下，大殿顿时全都炸开了锅。

        “陛下怎么突然要准备文考，难道是为了什么事吗？文考不是三周之前才准备过，今日怎么又要准备。竟然还这么着急，要是放在以前准备的话，还得准备三日才行啊。”、“陛下的心思谁能猜得到，今日的文考不过是面向奉常，其实细想一下，如果真的出现了什么损失，也不会怎么大。”

        “陛下这是想试一试的节奏啊，我倒是挺支持的。文考，这次加了女子，还不知道谁能拿到榜首呢。”、“那些女的去了都是炮灰，去了也是白去。就是可惜那个银子，给他们准备考试的银子，全全都要白白浪费了。”、“谁说不是呢，这个先不说，如果榜首是女子，恐怕到时候，又得引起许多考生的不满。陛下怎么不想想这个呢，今年可比往年不一样，有女子。”

        “女子怎么可能获得榜首，开什么玩笑。她们有些连学都没有上过，斗大个字不识一个，她们能拿得了榜首，那真是见了鬼了。”、“你别忘了这次文考，三公主也会参加。你敢说三公主也斗大个子不识一个吗？”、“三公主？大公主和二公主，你看看她们两个识得了一个字吗？那场闹剧估计你又是忘了。三公主若是能拿得了榜首，我直接辞官。”

        “万一三公主真的拿到了呢，你不要到时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她能拿得了榜首，见鬼了。”、“我也觉得三公主拿不了榜首，除非陛下给她开后门。不然，说不定还能拿个倒名次。”、“你们就对公主这么不放心，万一她真的拿到了呢？”、“不可能的事情，再说一遍，如果她真拿到了，我立马辞官。”

        “四位大人还没有多说什么话，你倒先蹦蹦起来了。告诉你，如果到时候，榜首是三公主的，你就辞官，永远不再踏入政堂。”、“行，我说的。”，“不是，你们两个有完没完，不过就是一次考试，至于吗？有这时间，还不如多想一想，如果真的是女子拿榜首，你们如何处理乱动。陛下刚刚说的意思，就是希望你们，先做好准备罢了。”

        “对啊，不要说这些，行与不行的话。如果不行还好，要是真的行的话，你们又怎么办。乱动处理不好，陛下就会找你们麻烦。与其关心别人，倒不如先看好自己头上的乌纱帽。看看是否能戴住了，戴稳了。”、“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你以为你是谁，只不过是个区区三品官，好意思指责我。”

        “切”，男子不屑一声，转身走出。“现在都是些什么人，呸！”他对着男子离开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沫。“大殿之上，还是要注意自己的行为。”一人嫌弃地将他瞥了一眼，也跟着之前的那个男子出门。“诶，今日都怎么了。”男子不解，如果是往常的话，根本就不会这样。现在怎么，他有些想不通。

        “魏延尉，看来，咱们今天下午得当一次监考先生了。”李延尉说道，“是啊，没想到，竟然在有生之年，能当一次监考先生。这也算是此生无憾了吧，我以前可一直盼着这监考先生的位置。”魏延尉感叹，李延尉听见，调侃，“哦？看不出来，魏延尉竟然还有如此志向。”、“唉，这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不是怎么爱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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