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不安

“林欺！”李丝丝猛然惊醒，瞪大惊恐不安的眼睛，伸手去拉林欺，“你……”

        “姐姐？”

        李丝丝看清身处的环境，很快回过神，将眼底的焦躁压下。

        “没事，做了个梦。”她轻轻扯了下嘴角，抓他衣服的手却没松开。

        林欺关切地凑上前：“真的没事吗？”

        “没事。”

        “姐姐做了什么梦？”他探过李丝丝的身子，想开她那头的床头灯。

        两人贴得更近了。

        李丝丝沉默良久：“梦见有人跳楼了。”

        林欺笑了笑，浑然不在意谁跳了楼，反正不是姐姐就行。

        他开了灯后，眼尾上扬，顺势躺在她的腿上：“姐姐，我也做噩梦了。”

        梦里发生的事令他心有余悸，林欺笑着撒娇求安慰。

        “我做梦自己变成了个哑巴，被人冤枉……身边没一个人相信我。”

        “怎么会？”李丝丝心事重重地抚摸他的头发：“姐姐永远相信你。”

        “可是……”林欺躺在她的膝头，委屈巴巴道：“姐姐不见了，我找不到姐姐……”

        什么叫姐姐不见了？

        这句话引得李丝丝的手指无意识攥紧，心中的不安又被勾起。

        “嘶，好痛。”林欺轻呼。

        李丝丝一惊，意识到手劲失控扯痛了他的头发，连忙松开。

        “姐姐，你在走神。”

        李丝丝沉默了一下，试探性开口：“然后呢？”

        “然后啊……”林欺有一下没一下地抠手指。

        “然后我被李洋打了。”

        “扑哧。”李丝丝没忍住笑出声，揉了把他的头发，感慨地告诉自己，“看来真的是梦。”

        “李洋和姐姐永远信任你。”

        手指已经被抠红，林欺恍然不觉，“可是梦里的李洋好像不认识了我一样。”

        他闭上眼睛，羽睫轻轻地翕动，仿佛秋风中震颤的蝶翅：“所有人的表现都很陌生。”

        “不要太放在心上，只是个梦而已。”

        林欺睁开眼，又笑了出来：“对，是梦。”

        亮晶晶的眸子仿若星子，闪耀着光彩：“姐姐不会像梦里那样不见的，对不对。”

        李丝丝再迟钝，也发现了林欺的不对劲。

        他今夜的情绪变幻得未免也太快了些。

        她不动声色打量他，视线最后落在已经被抠红的甲周上。

        “你怎么一直在扣手。”李丝丝蹙眉问。

        “嗯？有吗？”林欺低下头。

        “可能指甲太长了。”他笑着说。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李丝丝观察了林欺两天，想不出个所以然。

        “姐姐。”卫生间门被推开。

        沉浸在思绪里的李丝丝被吓了一大跳。

        “有事？”她顺着声音，看到门口的人正侧身站着。

        高大的身躯笼罩出一片阴影，带着难以忽略的威压。

        “我刚才喊了好几声，姐姐没应我。”林欺笑了下，抬脚走进来。

        狭窄的卫生间除了蹲地洗衣的李丝丝和一个半人长的泡衣服浴盆，又多了一个一米八的少年，挤得满满当当。

        “我来洗。”林欺蹲下。

        “不用，你去客厅看电视吧，我很快就好。”李丝丝摆手打发人走，可林欺没有挪动半分，只守在一旁默默地看着。

        “你有事？”李丝丝迟疑开口。

        “没有。”林欺微笑着摇头。

        “哦。”李丝丝低头继续洗，洗着洗着，突然想起来房间里还有一件换下来的衬衫。

        冲干净手上的泡沫后，李丝丝踩着拖鞋去房间里拿衬衫。

        然而，背后一直有双视线追随着她的身影和动作。直到浴盆里的衣服全被洗干净，也没能摆脱掉那道如影随形的目光。

        被盯着的滋味不好受，李丝丝没忍住问：“看我做什么。”

        “没什么。”林欺站起身，拿衣服去晾。

        “小宇，李丝丝的舅舅舅妈来找我了。”赵彩云躲在厨房里，蹑手蹑脚地给林宇打电话。

        那乡巴佬的亲戚找来了？

        坐在电脑前的林宇心思一动，关掉学校论坛的网页，起身出了房门。

        楼下静悄悄的，只有保姆在厨房里做饭，哥哥在公司里忙，今晚不回来吃饭。

        “小宇？”赵彩云没听到儿子的声音，迟疑地喊了声。

        林宇听着女人叫他的名字，心里一阵反感：“人走了吗？”

        “没有，刚来，要不妈……要不我找个借口把他们赶出去？”

        林宇靠着楼梯扶手，一手揉头，一手拿手机，不耐烦地说：“等等，先不要把他们赶走，我有事交待你。”

        “不要挂断。”

        林宇点开微信，扒拉几下，落到了一个有一阵子没联系的头像上。

        他点开对话框，聊天记录最后停留在对方重回校园的感激语中。

        林宇嗤笑一声，随手打了一行字打过去：王磊，忙不忙？

        对方很快回复：林哥？

        林宇想了下，又开始打字：我不在的这几天，班里怎么样？看你这几天没问我借钱应急，突然想起来问一下。

        屏幕不停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然后又消失，显示是在斟酌语句。

        林宇心里跟明镜似的，讥诮地笑了笑，心有所感地说：八千够不够？

        王磊很快回过来，语气激动：林哥，谢谢，我家最近很困难，看你一直没来学校，也就没好意思和你说。

        林宇：都是兄弟，客气什么。

        林宇：我最近日子也不好过，遇到了点麻烦。

        王磊：怎么了林哥？

        林宇：微信不方便说，一分钟后我给你打电话。

        他切换回通话页面，交代赵彩云：“等会会有个叫王磊的去找你们……”

        赵彩云挂断电话后从厨房里钻出来，和沙发上的两人寒暄：“玉燕，国庆，明明咋没和你们一起来。”

        李玉燕道：“现在的小孩也不知怎么了，手机不离手，现在在落脚的宾馆打游戏呢。”

        赵彩云：“现在小孩都爱玩游戏。”

        李玉燕左右打量客厅，羡慕地说：“你租的这个房子真大，一个月得不少钱。”

        赵彩云拢了拢耳边的发丝，笑眯眯道：“我儿子租的。”她口中的儿子说的是林宇，其他人不知道偷换的秘辛。

        “你儿子？！”李玉燕误以为是林欺，惊呼出声：“林欺？林欺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

        她抬脚踢了下身旁的丈夫，用眼神瞪他。

        李国庆也处在惊讶中，闻言木讷地搓手：“林欺妈，那个……听说我外甥女和你家林欺在一起？”

        “对啊，对啊，到底怎么回事，你儿子把我们外甥女拐走后一直没消息，总得让我们见一面吧。”

        赵彩云听了这话，白眼都要翻上天了，什么叫林欺拐走了李丝丝？李丝丝比林欺大不少，要说拐也是李丝丝拐走了林欺好吧？

        看他们兴师问罪假惺惺的样子也不见得真关心孩子，要不然早就找来了。

        赵彩云心里惦记着亲儿子交代的事，没时间和心思在林欺和李丝丝的身上费口角，她眼珠一转，神秘兮兮地凑过去，“现在有一个发财的机会，干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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