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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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在酒店住了一晚后,各回各家。
分别前,他们在酒店花园里合了影,全班41个人独独缺少了林欺。
有人随口道:“一大早就看他走了,不会回来了,我们拍吧。”
提起他,李洋就来气,林欺给他的感觉除了沉默寡言,如今还多了一条神神叨叨的罪状。
他被林欺吵醒后就一直没睡着,一听合照更烦了,眉头拧紧:“不照,我要回家。”同学不敢触霉头拦他,目送他离开。
李洋回到家,经过厨房时,闻到空气中弥漫的药膳鸡汤的味道,他下意识皱眉:“怎么又炖大杂烩汤。”说完,愣在原地。
新来的保姆吴妈听到李洋的声音,从厨房里冒出头,不解道:“啊?少爷不喜欢喝汤?”
她看着咕嘟咕嘟冒泡的鸡汤,道:“这汤强筋健骨还补钙,里面加了虫草……”
“乌鸡,人参。”李洋本能地说出配方。
“少爷怎么知道?我还是第一次这么做。”
李洋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知道。
见鬼了!
他明明没喝过,却生理性反感,一副快喝吐的感觉,并且熟练地说出鸡汤里放了什么。
一定是他太累,记忆错乱了。
李洋摇摇头:“我去补觉,你自己喝了吧。”
与他一样错乱的还有林欺。
“孩子,你快走吧,我家的房子从来没出租过。”一个老太太站在门里,催促门外的人离开。
林欺塌着肩膀,站在他和姐姐租住了三年的房子外,垂首不语。
刘海盖住了眼睛,整个人冒着丧气。
老太太看他可怜兮兮的样子,像是无家可归的孩子,不忍说难听话,试探地问:“孩子你是哪所学校的?是不是被骗了?”
这片小区的学区划分不错,有市重点高中,很多家长会在这里租房,照顾孩子的上学起居。不过,觋城房产证一次锁定五年,五年内只能挂一个孩子的入学名额。
这时,各种问题就出现了,家长用了名额,却在高中三年上完后就退租,剩下的两年房东很难租出去。好不容易有人租了,新家长发现名额还被上家占着,又要求退租。也有房东为了避免空窗损失,合同一次性签五年。
五年的房租不是一笔小钱,这时候就会有骗子抓住家长的心理,承诺他手里有价优的房源,先交定金后看房。
转完钱,对方就再也联系不上,最近已经有好几起报案了。
林欺抬起头,透过门缝看到了屋内陌生的布置,自然也看到了玄关鞋柜上摆放的全家福。他缄默地摇头,转身离开。
他出了单元门,茫然地站着,天下之大,却没有能证明她存在过的证据。
他不知去哪里才能找到她。
林欺红着眼,麻木地往外走。
她真的走了。
她不要他了。
经过他们共有的蛋糕时,林欺心有预料地抬起头,果然看到门店变了,成了一家连锁水果店。他苦涩地笑笑,没有停歇,继续在街边漫无目的地游走。
林川是在夜里十一点多,通过手机定位找到林欺的。
他坐在公交站台旁的长椅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这里干什么,上车。”林川拧眉道。
林欺看了他一眼,没有反应,扭头继续坐着。
林川对这个弟弟束手无策,一向是不敢说不敢管。
“这个点已经没有公交车了,用车的话跟司机说一声,让他开车送你。”
“我想回老家。”
就在林川以为他要耗着时,终于等来他的一句话。
“回老家?”林川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北城?”
北城是母亲的故乡,也是林欺被找回来前一直住的地方。
自从母亲去世,北城那边的亲戚就断了联系,林欺回北城是要找谁?
林川心里疑虑重重,可看他这样子,料想也问不出什么。
“好,先回家,我让助理给你买机票。”
“现在。”他说。
“现在不行。”林川说:“白天才有直飞北城的航班。”
长椅上的人没说话。
林川劝了几句,实在劝不动,他无奈地掏出手机:“小刘,帮我弟弟订一张回北城的机票,对,不用直飞,越早越好。”
“算了,两张,你也跟他去。”
交代完,他挂断电话,问林欺:“这下行了吧?”
林欺默了下,轻轻点头。
北城的天气不算好,刚落地,就下起了大雨。
“少爷,要不再等等?”来接他们的司机还在路上。
可林欺执意马上走。
小刘对他的执拗无可奈何,两人在轮候区搭乘上出租车,开始往林欺口中的地址赶。
他说的村子很偏僻,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奔波,终于在天亮时分抵达。
林欺下了车,身后的小刘正在付车费。
他站在一户人家的门口,似乎在鼓勇气,沉默了许久才缓缓抬手敲门。
一下,两下。
没人回应,只有院里的狗在叫。
他微微抿唇,没有放弃,继续敲门。
直到小刘下了车,出租车消失在街头,院里才有人走路的动静。
“谁啊?”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打开了门,看清人脸后先是愣了下,随即腼腆地笑了笑:“林欺?”
李丝丝惊讶道:“你怎么回来了?”
林欺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虽然早有准备,可还是不死心,想亲自来看看这里的李丝丝是谁。
如他所见,不是姐姐,是原本的李丝丝。
少女见他不说话,笑容渐渐淡了,尴尬地看向他身后的人,面色颇为无措。
小刘适时出口,缓和气氛道:“少爷高考完了,来这里看看,顺带散散心。”
李洋一觉睡到自然醒,饥肠辘辘地爬起来,去一楼找吃的。
吴妈正在厨房里忙活,听到他的动静后,笑着端出一盘葱爆羊肉。
“骨折病人需要多摄入蛋白质,既然少爷不喜欢喝汤,那就多吃点羊肉。”放下菜后,又问道:“少爷的骨头长好了没,胳膊还痒吗?”
李洋随手撸起左袖:“没什么感觉,就是右边胳膊有点痒。”
“当然啦,因为少爷伤的就是右边的胳膊。”
右胳膊?
李洋再次陷入怀疑。
看李洋奇怪的脸色,吴妈虽心有不解,却还是苦口婆心道:“少爷可不能再飙车了,幸亏有护栏,不然伤的就不止胳膊了。”
话音刚落,车祸和住院的记忆纷至沓来,虽然他的记忆和吴妈对得上,心里却总有股挥之不去的怪异感。要问奇怪在哪,他又说不出。
总之就是不对劲。
他再三检查光滑的左臂,皮肤快搓出火花来都没找到伤处,反而右臂的疤痕特别明显,不用特地找,就能一眼看到。
他茫然地摸着右臂,感受皮下窸窸的痒意,他不知自己怎么了,一整天神神叨叨的。
难道他被林欺传染了?
李洋猛地站起身,迁怒地想,对!就是碰到他,自己才变成这样,明明昨天他还是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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