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遭遇

你从来不知道日本的冬天可以这么冷，夹杂着松木冷香的风凛冽地划过你的脸庞，像是不知轻重顽皮的孩童一般。

        “下了一天一夜了……”少女轻细的声音湮灭于风中，你抬了抬手，拢过一片晶莹的雪花，棱角分明的带着最后一丝冰凉消融在你厚重的手套。

        手套是师父送给你的，歪歪扭扭的针线让你也看楞了好久，最终满腔的谢意化作默而不发的泪水。

        你是师父捡回来的，捡回来的那天雪下的也是这般的厚重，像是掩盖一切罪恶的葬礼一般。你很感激他，如果没有他你估计早就在某处埋骨了。

        一天了，出来一天了。

        你背着装满蔬菜和树枝的箩筐，摸了摸带在身上的钱袋，有厚度的钱袋令你十分安心，到不是因为你馋嘴，而是你的师父每次都把吃的夹给你，美其名曰让你长个子。但是你总是能看到师父后背突出的肩胛骨，再厚重的衣服都掩盖不了。

        你的手无意识地摸上了腰侧的刀柄，想着你昨天下山前与师父告别的情景。这是你跟了师父后第一次离开他一整天，他罕见对你笑了笑，蹲下细心地整理了你的衣服，帮你披上了深红色的羽织，说着夜晚是逢魔之时硬是要你带上日轮刀。

        在雪停下的几分钟里，阳光穿过厚厚的云层，师父的发梢捎上了一层阳光的温度，他笑着对你说。

        “小缘衣，回来师父给你做火锅吃好不好？”

        雪还在下，你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厚厚的云层压下来，挡住了太阳，你分不清现在是几时。

        雪越下越大，地上的雪已经快堆到你的膝盖了。你停了停，调整了呼吸，朝着你和师父的住处飞奔而去。

        不对，不对，很不对……

        离住所越近，你就感觉越不对劲。

        风中，风中有血腥味。

        风越来越大，夹杂着血腥味呼啸着模糊你前方的道路，屋子里没有师父点起的灯光，院子的门在风中吱呀着挣扎，挂在屋檐下风铃被刮地支离破碎。

        阴冷的感觉从下身顺流而上，箩筐一时间掉落在地，被风掀起，树枝与蔬菜散落的到处都是。

        心跳地飞快，惶恐害怕的情绪掀杆而起，你一只手按着刀鞘，另一只手死死抓紧刀柄，一步一步慢慢地走进去。

        你努力集中精神去听，但屋子里一点响声都没有，寂静地仿佛这一切从来都不存在。

        你的听力很好，但是自从跟了师父后你在也没有因为优异听力而伤害过自己。

        血腥味，很浓的血腥味，越靠近屋子，血腥味越浓，雪盖都盖不住。

        “师父，师父！”

        你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推门而入，而眼前的一切让你硬生生地将话堵在了唇齿之间。

        那个把你从贫民窟救出来的人，安然地跪坐在边桌前，一如既往地穿着深格子羽织，背对着你，仿佛平日等着你训练回来一般。

        血流的到处都是，你颤颤巍巍地走向他，张了张嘴却怎么也说不出话，脑子里想好的话语一句也说不出来。

        “师父……”

        声音微小地被血腥味稀释。

        深色格子的羽织轻轻地扬了扬，你呆愣地将视线移开。

        你不想再去想羽织下那若大的伤口，那该会有多疼，你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一向听力灵敏的你此时却硬是听不到自己的心跳。

        你轻轻地走到师父旁边，拾起了边桌上洁白的信纸，慢慢地装进衣服中，贴近心脏的位置。

        你将壶中的茶水煮沸，倒进了师父身前的杯子中。恭恭敬敬地敬了他一杯茶，低头瞬间泪掉进了茶杯。一晃数年走过，你仿佛回到了那天，你紧张地学着自己偷看到的礼仪给他敬茶，他笑着摸了摸你头，说着。

        “不用这么紧张的，但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当你的师父。”

        师父长得很好看，他将手递给你的那一刻，你就认定了他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人，披着一身的阳光将浑身污浊的你拉出深渊。

        师父很少笑，却常常笑着摸你的头来安抚你小心紧张的心情。

        他常常夜里出去去完成任务，但绝不会带着血腥味进入屋子。你曾跟着他看到过他一刀砍断过那个怪物的脖子，救了一家子的人，从此你也下定决心学习。

        你渴望像师父一样，将那些取人性命的鬼一个个斩杀于刀下，救人性命，如同他救你一样。

        更或者你想帮助他，不想自己只能看着他却怎么都帮不上忙。

        你手抖着收拾好一切，最后朝屋子鞠了个躬，冒着风雪朝藤袭山赶去。

        既然师父想要你不要因他的离世颓废，那你便会继承他的精神走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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