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番外–

“你想见路飞？

        “对。”安点点头，柔和的目光重新落在那块墓碑上，“路飞他……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吧？”

        “………”艾斯没有回答，他突然想起了那一天，发现死去的铃音其实是自己的姐姐之后的路飞，他悲怆的模样……

        “嗯？那是什么？”墓碑前的女孩突然望着一个方向，艾斯和马尔科闻言看去，只见天边，一个小小的黑点正慢慢靠近，越来越近。那是一只通体火红的小鸟，它的嘴里叼着一朵浅蓝色的花，飞得近些时，它也看清了站在山坡上的人，在看清其中一个人的模样时，连翅膀都忘记了扇动，刹那间便从空中落了下去。

        “阿布……？”安看着那只在这个世界的安的记忆中一直陪伴着她的小鸟，那只小鸟在落下去几米后终于想起了飞，一改刚刚慢悠悠的速度，快速地朝着她飞来，然后停在墓碑上，歪着头看向她，发出几声呜咽。安将手放在它的面前，小鸟便将花放到她的手心里，然后飞到她的肩膀上蹭着她的脸颊，整只鸟都开心得冒出花来，“啊布啊布~~~~”

        “这只鸟是……”

        显然，艾斯和马尔科也认出了这只鸟。

        安伸出手指摸了摸阿布的头，暗自叹息，对于阿布，“安”是愧疚的，她只希望阿布回来之后，若是没有等到它的话就离开，然而看样子阿布不止找到了她的墓，更是一直在守着她。

        想了想，安还是轻轻开口：“抱歉阿布，让你久等了。”“啊布~~~~”

        艾斯和马尔科对视一眼，没有开口，安再次看向艾斯，“带我去见见路飞吧，正好阿布可以带着我们去。”“啊布~~！”

        对方一再请求，艾斯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但他还是把那一天的事情说了出来，听完之后，安沉默了好久，才点了点阿布，阿布飞到地上幻化成一张毯子，安招呼着艾斯坐上去，马尔科则表示自己得留下来，于是两人一鸟朝着路飞生命纸的方向飞去。

        “……见到路飞后，你想说什么呢？”

        安看了艾斯一眼，他的眉眼和她所有记忆里的一模一样，有时候总会让她以为，眼前的这个人，正是她的艾斯，然而对方眼中的陌生以及疏离总能够及时敲醒他，“我不知道。”

        对方的回答让艾斯一愣。

        “我原本是想着，以这个世界的“安”的身份告诉路飞其实我复活了，但我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无法在这里多待，到时候，如果他再一次得知“姐姐”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的话，一定又会是一次沉痛的伤害吧。”

        艾斯看着对方伸出手在风中做了一个抓握的动作，眼里有很多细细碎碎的光。

        “所以，干脆直接说明好了，而且……路飞虽然看起来傻里傻气没心没肺，但其实，很多事情都瞒不住他呢，他的直觉可是很可怕的。”

        对于最后一句话，艾斯深有所感地点点头，他看了眼还在缓缓移动着的生命纸，又观察了一下他们目前所处的海域，然后看向手腕上的永久指针，好一会后才出声：“快到了！”

        新世界，桑尼号。

        “喂路飞，好像有人来了。”

        “是谁是谁？”

        “等我看看……”乌索普不断地调试着望远镜，然后终于看清了人，“看到了！是艾斯！”

        “艾斯？！”听到这句话，路飞立刻兴奋地跳上船舷，开始抢夺起乌索普手里的望远镜，“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等等啊路飞！艾斯在飞啊！他坐着一块可以飞的毛毯……等等，好像不止是艾斯一个人！还有一个女孩子，不过她的脸被头发遮住了，我看不……”话还没说完，手里的望远镜就被抢掉了，气的他咬牙切齿。

        “真的是艾斯！啊嘞，我们不是不久前才见过吗？他又来找我做什么？”

        “或许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罗宾笑了笑，接过山治手中的饮料轻声道谢，山治将托盘夹在手臂中，然后掏出烟点燃，故作深沉道，“我觉得罗宾酱说的没错！”

        艾斯很快就到了桑尼号的甲板上，然后两人跳下飞毯，飞毯变成一只红色的小鸟飞到了和艾斯一块来的那个女孩子头上。

        草帽海贼团的众人都好奇地看向那个一直没有露出正脸的女孩。

        “艾斯，你怎么来啦？”路飞笑嘻嘻地看着艾斯问。“啊，是有一个人想要见见你……”艾斯说完，将目光转向了旁边的女孩身上，路飞也不由自主地跟随着他的目光看去。

        那个女孩低着头整理了一下裙子，然后才将遮住脸的发丝撩到耳后，直到这一刻，她的脸才完完全全暴露在众人的视野当中。

        空气瞬间凝结。

        安朝着路飞走过去，却又在距离他几步之远的位置上停了下来，她看着路飞，内心罕见地紧张起来，却又不知道是在紧张什么，她轻轻张口唤了一声“路飞……？”

        草帽海贼团的众人随即反应了过来。

        “你你你你你不是路飞的姐姐吗？！”

        “……路飞姐姐的灵魂找过来了……”

        乌索普和乔巴面色苍白抱在一起瑟瑟发抖，娜美看着他们流下一滴冷汗，“这怎么看都是活人好吗——！”

        山治眼冒爱心：“是那位唱歌好听的卡哇伊姐姐酱~~~~”

        布鲁克：“看来是和我一样死而复生了，真是让我震惊到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啊虽然我没有眼睛哟嚯嚯嚯——”

        罗宾：“确实很神奇呢。”

        弗兰奇：“真是super——有趣啊！”

        索隆：“死而……复生吗……”

        甚平看向艾斯：“艾斯老弟，这是怎么回事？”艾斯摇摇头没有说话，示意他继续看。

        “……你、你是、安……？！！”大和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比起她记忆中的那个安，眼前的人要更显温柔一些，年纪也要更大一些，她的眼神和她记忆中的安并不一样，这份不同让大和皱起了眉，内心的激动也散去了一些，再加上安死亡的那一个事实，是她、路飞、艾斯和所有的草帽海贼团一同确认下来的事实……

        或许这个人不是安，只是和她长得很像而已？大和这样安慰着自己，内心炽热起来的心逐渐变得平静起来，连同那份被主人刻意压下去的失落。

        路飞低着头沉默地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出声。

        安有些不知所措，说实话她其实一直都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这个世界的路飞，但她就是想要见一见他，尤其是，在得知他失去了姐姐的情况下……她看向路飞，猛地发现他的身体正在微微颤抖，一滴眼泪“啪嗒”砸在甲板上，晕染出一滴暗色痕迹。

        这个发现让她的心立刻疼了起来，于是她不再犹豫，走过去紧紧抱住了路飞，特意用轻快的语气开口，“怎么，只是那么多年不见，你就已经忘记姐姐了吗？”

        怀里的青年猛地一颤，然后缓缓伸出手，轻轻地、却又用力地回抱住了她，他的力气很大，仿佛在使出全部的力气抱住一个轻易便会离他而去的人，他将脸埋在她的肩膀上，声音轻若羽毛又重如大山，“没有……我没有忘记姐姐……可是姐姐，却把我丢下了……”

        安愣了愣，路飞温热的呼吸散发在她的锁骨间，然而她却有那么一瞬间感知到了来自怀里青年内心的绝望，她垂下眼眸，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姐姐没有丢下你，不管是以前还是今后，也绝对不会丢下你的。”

        路飞从她怀里抬起来直直看向她的眼睛，他的眼睛是暗沉沉的黑色，就像见过无数次的乌云密布的雨天，光透不进来，雨便一直在下，“真的吗？”他这样问，眼中却是一种早已知晓答案的情绪，这股情绪让他的眼睛黯淡无光。

        “是真的！”安捧着他的脸，坚定的、一字一句地告诉他，“蒙奇·d·安，永远不会丢下她的弟弟蒙奇·d·路飞，无论多少年过去、或者十几年没有见到过，她也永远深爱着她的弟弟路飞，永远不会丢下她，即便是死亡也无法改变这份感情。”

        路飞定定看了她好一会，才再一次露出那张熟悉的明媚笑脸，眼睛重新“嗦嘎！那我相信姐姐！”说完，他转身冲着草帽海贼团的其他人大吼：“小的们！！开宴会啦！！！”

        虽然说开宴会，但路飞却一如反常地没有大吃特吃争抢食物，连肉都没有吸引到他的注意力，而是安安静静地和安坐在船头。草帽海贼团的众人都知道姐姐对他的重要性，见此也都明白了什么，于是没有一个人去打扰两人，包括心情同样复杂激动的大和。

        船头，路飞和安坐在桑尼号的狮子头上，路飞看着眼前眉眼与自己相似的女孩，有些委屈地开口问道：“姐姐那些年为什么……一直要拒绝我的靠近呢？后来连见见我都不愿意………”

        对于这个问题，安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她不知道应不应该让路飞知道那些事情，难道要说她那么做只是为了他好？但这个回答，别说是路飞，连她自己都不会喜欢，可她又不能让他知道那些事情。

        面对着她的沉默，路飞失望地垂下眼，却体贴地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而是转移了话题，“姐姐知道吗？我打败凯多了呢！”

        “啊……我知道。”安看向他，突然察觉到了什么，她抿了抿唇，手指无意识地动了动，张开口想要说什么，却又因为不知道怎么说而闭上，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后终于还是选择说出来，“路飞，你……已经发现了，对吗？”

        紧挨着她的身体一颤，路飞面上没有任何变化，还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样，“姐姐在说什么？”

        “路飞，不管怎么说，我可都是你的姐姐啊，是你有着血缘羁绊的亲姐姐，就跟我瞒不住你一样，你也同样瞒不了我，你已经发现了对吧，我并不是‘你的姐姐’。”

        路飞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他无神地盯着她的脸喃喃着：“不，我的心告诉我，你就是姐姐……可是，直觉又告诉我，你并不是我的姐姐……”他茫然又无措地垂下头，柔软的黑发乱翘着，让他此时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狗，“我只是不知道该相信哪一个……”

        安叹息一声，伸出手揉乱了他的黑发，蒙奇家的青年抬起头，脸上无辜又委屈，“路飞，你相信或许存在着另一个世界，而那个世界里有着和自己同样经历的，不止是性格、面貌、连思想都一模一样的人吗？”

        “……”路飞愕然地看向她。

        “是啊，我就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人，在那个世界里，我和这个世界的安有着一模一样的成长过程，但这份‘一模一样’的经历，在某个节点出现分岔，而我们之后的人生便再也不同了。”安看向远处的海面，此时已临近晚上，夕阳映在海面，橘色的海浪粼粼反射着细碎的光，连带着海风都开始温柔起来，然而四周的空气却如同下雪的夜，“那个节点，你也知道的，那便是——顶上之战！”

        “我是从另一个世界过来的，虽然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但不可否认的是，路飞……”她重新看向路飞，看向这个总爱和她软软撒娇弟弟，“即使我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但我和你的那份羁绊，哪怕隔着一个世界，也永远不可能被隔断，你是我深爱着的弟弟，这份羁绊，永无法被泯灭！”

        路飞将草帽用力按了按，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他瘪着嘴，努力压制想要哭出来的冲动，却突然感觉自己被拉进了一个温暖又带着好闻气息的怀抱。

        “笨蛋，都说了我是你的姐姐啊，弟弟永远都有在姐姐怀里哭泣的权利的，尽情撒娇也好，大声哭泣也罢，在这一刻，安心地使用你身为弟弟的权利吧。”安温柔地拍打着路飞的背，如同小时候吼她那个世界的路飞睡觉一般，慢慢地、轻轻地，眼神柔和。

        却彻底地打开了路飞的情绪洪流，他缩在姐姐的怀里，像一个孩子一样，无声鸣咽着。

        “摘一朵我最爱的花，等待夜临的星星再次眨眼

        那是母亲温柔的低吟，像见到精灵的梦谈

        月亮爬上头顶时，乖巧的孩子已经闭眼

        当晨曦的第一道光出现，再回忆梦里鲜花满满”

        安轻声哼唱着，过了一段时间后，她将睡着的路飞抱起来跳下船首，然后熟门熟路地走进桑尼号里属于男生门的房间，将路飞轻轻放在床上盖上毯子，坐在床边看了他好一会后，才离开房间。

        走到客厅，乌索普用一种非常奇怪诡异的眼神盯着她，“喂………”安看过去，乌索普瞬间怂的一批躲在了弗兰奇后面，安古怪的看向众人，“他为什么这么怕我？”

        众人齐齐吐槽：“喂喂！任谁看到死去那么久的人突然出现也会害怕的好不！！”

        最后还是娜美出面开口，“算了算了，我来问吧，你为什么那么了解桑尼号？你应该从来都没有来过这里吧？”

        “这个啊……”安笑着看了她一眼，“路飞知道哦，你可以去问问他。”

        “安酱——你刚刚都没吃东西，一定饿了吧，我给你做了爱心晚餐~~~”

        安顺从地走到餐桌旁边坐下，然后笑着看向眼冒桃心的男人，“谢啦，山治。”

        “嗨——可以为可爱的lady做饭是我的荣幸~~~！”

        “安，你是安对吧！！”

        突然冒出的声音让刚刚打算吃饭的安一愣，扭头看去，发现是……这个世界的安所认识的人。

        ——大和。

        “太好啦！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那么轻易地死去的！！”大和大步走到她的面前紧紧握住她的手，还啜着泪水的眼睛亮闪闪地看着她。

        安沉默了一瞬，说实话，她在原本的世界里并不认识大和，之前也从未去过和之国，在没有接受到“安”的记忆之前，她也从不知道艾斯居然认识这样一个女孩子………艾斯他，完全没有说过这件事情！

        但从“安”的记忆里，她知道大和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也是她会想要与之交朋友的类型，正如她不想骗路飞一样，她也同样不想要骗眼前这个女孩子，于是她静静看向大和，轻轻出声，“抱歉，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

        “………”大和的表情一瞬间呆滞下来，然后转为懵逼，“啊？”

        安环视着娜美他们一行人，包括坐在旁边的艾斯，大概是知道自己估计吃不了晚饭了，她叹了一口气，然后将手从大和手里抽出来，靠在椅子上面向众人，“我确实是安，是路飞的姐姐，但我不是这个世界的安。”

        草帽海贼团一众：“？？？”

        大和：“什么、意思……？”

        安看了她一眼，摊摊手，“字面上的意思，我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不久之后便会离开这个世界，在我的那个世界，我同样叫安，有一个弟弟叫路飞，他有着和你们一模一样的可靠的伙伴们以及冒险。”

        “怪不得，我总感觉你对我们、对桑尼号很熟悉一样……”乌索普愣愣道，安笑了起来，“不愧是乌索普，果然细心啊。”

        乌索普吼她：“这是细心不细心的问题吗？！”

        “喂！你刚刚说，可靠的伙伴们，是指我们吧……？”弗兰奇开口说了一句，然后立刻站起身摆出一个双臂相碰姿势，“那可真是令人super~~~兴奋啊！！”

        罗宾看了他一眼，又转回目光，“你是说，另一个……世界？是平行世界吗？”

        “咦？罗宾你知道这个？”安诧异地看向她，罗宾轻笑一声，“我曾经在书里翻阅过类似的故事，我一直以为这是虚构的，没想到居然会是真的。”

        “所以你刚刚说的话都是真的吗？你真的不是鬼魂吗？”乔巴露出大半个身体躲在甚平后面，怯怯问道。

        “这个嘛……”安假装思考了一下，然后冲他露出一口森然白牙，“我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很明显我现在是一只孤~魂~野~鬼~哦~~~”

        乔巴惨叫一声，这下子终于躲对了，整个身体都藏在了甚平的后面，甚平流出一滴冷汗，风中凌乱。

        乌索普和乔巴还有娜美是真的超怕这种灵异事件的啊，但很明显娜美胆子其实更大一些。

        “我突然想起，你曾经说过，你在你那个世界里其实同样在顶上战争死去了，但后面又复活了对吧？”一直沉默着的艾斯冷不丁朝着安开口，见她点头又继续问道，“那你为什么能够复活？”

        安想了想，“怎么说呢，我的灵魂其实是有一些特殊的，而且那个时候我并没有真正的死去，而是相当于一种假死的情况，于是我所拥有的那股特殊能力慢慢修复着我的伤口，修复了整整两年，我才醒来。”她看着艾斯张开的嘴，毫不犹豫地打断他，“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想问这个世界的安能不能同样复活对吧。”

        艾斯没有说话，但他默认了，在安的旁边，自从得知真相后便一直沉默的大和也不由得抬头看向她，以及草帽海贼团的所有人，包括……门外的一道身影。

        “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但是很遗憾，她再也不会醒来了。”

        “为、为什么？！”

        “为什么？”安平静地看着艾斯，“因为她已经失去了灵魂。”

        艾斯皱着眉头，“失去了灵魂？这是什么意思？”

        “很抱歉我不能告诉你。”安垂下眼睛，遮掩住眼底的神色。这个世界的安，曾向一个恶魔许愿，代价便是她的灵魂，而且，即使她并没有失去灵魂，她最后所剩的能力也已经不足以修复那道致命的伤口了，15岁出海，出海之后便一直疯狂地战斗着，无数次几乎命悬一线的战斗所带来的致命伤口，一直在消耗着那股能力……

        门被推开，路飞走了进来。

        “路飞……？”安愕然。

        “嘻嘻嘻~姐姐晚上好，肚子饿了~山治，我要吃饭~~~~”路飞拍打着肚子坐在她的旁边，然后盯着她面前的晚餐口水直流。看着他这幅模样，安挑挑眉，将晚餐推过去，“肚子饿了就吃吧，路飞。”

        然而，路飞却擦去嘴角的口水，一口拒绝了她，“我不要，这是姐姐的晚饭！我等山治做好就可以了！”

        “好吧。”

        吃过晚饭，众人尽数散开做自己的事情去了，安来到甲板，跳上船舷坐下吹风，过了一会后，在她的身后响起了脚步声，紧接着，一个身影在她旁边坐下。

        “你什么时候会离开？”

        “看来某人很希望我尽快离开呢~”

        艾斯无语，忍不住反驳，“……我才不是这个意思。”

        安摊摊手，表示不知道，“就像我都不知道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一样，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去……”说到这，又忍不住低声吐槽，“明明我都没有闯入彩虹雾的说。”

        “什么？”

        “没什么，对了，萨博怎么样？你和路飞应该已经见过他了吧？”

        艾斯古怪的看着她，眼神犀利像似要把她盯出一个窟窿，“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就曾说出过萨博的名字，你说你和路飞的姐姐有着一模一样的成长经历，但是据我所知，你应该是不认识萨博的才对，可是听你的语气，你对于他很熟悉……”

        “………”安无语地看着他，“从某种方面来说，你的直觉也同样令人害怕呢。”

        艾斯面无表情，“过奖。”

        “不过，我可是姓蒙奇的啊。”看着对方迷惑的表情，安冲着他眨了眨眼，“不按常理出牌可是我们的特性！所以我才不要回答你这个问题。”

        “？？你……！”

        看着艾斯吃瘪，安从船舷上跳下来，冲着他做了一个鬼脸，“略——就不告诉你。”然后扭头就走，留下身后气急败坏的波特卡斯。

        安在船尾找到了路飞，彼时他正靠坐在甲板上，望着寂静海面发呆，见她在旁边坐下，闷闷地开口，“姐姐，在你的那个世界里，你是不是和我们一起喝过结义酒？”

        ……问什么不好问这个。

        头疼地揉揉眼角，安原本想回避这个问题的，但当她看到路飞眼里的情绪之后，顿了顿，终究还是给予了肯定的回答。而路飞在得到回答之后，只是轻轻说了一句“是这样啊”便陷入了沉默。

        安不知道他到底察觉到了多少，但这样的路飞，让她很是心疼。

        不知过了多久，路飞再一次开口。

        “我以前总以为，姐姐之所以不愿意理睬我，是因为我没有保护好她，才让她被海贼给弄伤。我一直努力地跟在姐姐后面，但姐姐她从来都不愿意看我一眼，她总是躲着我，我以为她还在生我的气………只从爷爷把我们丢给达旦之后，我只见过姐姐一次，那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

        “我怎么找都找不到，我问爷爷，爷爷也不肯告诉我。那个时候的姐姐总是被一团黑漆漆的东西包围着，我想把姐姐救出来，可是我总是追不上她，我总觉得，姐姐正在做一件非常危险非常艰难的事情，小时候的我不知道那是什么，现在才发现，原来姐姐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决定好了………”

        “我………救不了姐姐……”

        无论他再如何努力伸出手，他都救不了姐姐，不是他无能为力，而是姐姐不愿意握住他的手。

        安没有开口，路飞也不需要她的回答，

        “为什么姐姐那么多年都不愿意见我呢？姐姐讨厌我了吗？”

        “不，她一直都在默默注视着你们。”

        “姐姐是不是和艾斯同一年出海的？”

        安点点头。

        “……我在哥尔波山的时候，受到的伤总是能在第二天好个大半，直到艾斯出海那一年，我受到的伤便恢复到了平常的愈合能力。”

        安瞬间牙疼，欲言又止，终于还是没有忍住伸手点了点他的额头，“好家伙，居然学会套话了啊！”

        路飞一脸无辜。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我很开心，另一个世界的姐姐依然活着。”路飞突然看向她笑道，然后轻轻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如果，姐姐回去了以后，还会记得我吗？……我是说，记得这个世界的我……？”

        安使劲揉了揉他的脑袋，“当然！永远都不会忘记。”

        “嘻嘻~那就好~~”

        少年的稚嫩终将被奔赴梦想的成熟代替，路飞的身上少了很多东西，也多了很多东西，但只要他还能够发自内心的露出笑容，安就已经很开心了。

        手已经开始逐渐变得透明，安叫了声阿布，询问它今后的打算，阿布很聪明，也听得懂一些人话，所以它也早就知道，她不是它所等的人了，见她变得透明的手，“啊布啊布”地叫了几声。

        它的声音引起了路飞的注意力，他坐直身体，还没出声，就看到了安整只右手臂都已经消失不见的情况，立刻慌乱了起来，“你……姐姐要离开了吗？”

        安歉意地看着他，“抱歉，路飞。”

        路飞拉住她的左手，眼中露出哀求，“姐姐就不能………留下来吗？”不能为了他，留下来吗？

        安摇摇头，“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路飞不再说话了，他倔强地看着她，突然紧紧地抱住了她，紧紧地、仿佛在使出全部的力气抱住一个轻易便会离他而去的人。安回抱住他，就在她即将消失的前几秒，忽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路飞，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一句话？”

        ………………

        路飞悲凉地看着一点一点消失，最后全部消散的人，她什么都没有留下来，就好像连她的出现，也只是一场幻觉而已，只是空中那还未散去的声音明明白白地告诉他，那并不是梦。

        “——路飞，我永远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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