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驾鹤西去

　　在距离过年十天的样子，天上飘飘然下起小雪。
　　方世勇的屋子终于建好。
　　牛大汉跟富贵在楼板上转悠。
　　富贵羡慕道：“大汉，俺觉得这里还热和一些啊。”
　　整座牛头山都有温泉流着，寒风吹进来就被热度化为一丝丝白雾，空气中有点湿度。
　　牛大汉也不知道潮湿不潮湿。
　　富贵用手探着说：“俺看水滴都掉菜园子里面去了。”
　　此时的菜园子绿油油的，龙须菜、芹菜等等都长势喜人。
　　两人走着。
　　吴自学已经将雨蓬下的有机蔬菜摘了大半，尤其菠菜种了很多。
　　他们两个跟着杨老师也饱了口福。
　　就在两人商量着去县城卖蔬菜的时候，噩耗传来。
　　吴自学给他打电话说：“大汉，杨老师走了。”
　　牛大汉和富贵赶去帮忙。
　　杨老师的女儿也乘车回来。
　　丧事从简，这是杨老师交代的。
　　吴自学请来道士设置灵堂，穿着丧服招待亲友，整个梨花村有一次热闹起来。
　　前面是帮方世勇修房子，每家每户出人出力，有钱拿。这次不一样，杨老师驾鹤西去，全都是免费帮忙。
　　吴自学拿出钱财，杀猪宰羊，款待众人，俗称‘吃席’。
　　牛大汉和富贵的心情都比较沉重。
　　富贵在厨房刷碗洗菜。
　　牛大汉也帮着劈柴。
　　道士们打打唱唱，弄了三天三夜，在第四天就给抬上隆田。
　　杨老师想在老桂花的山头下葬。
　　吴自学都没送行。
　　他一直忙着，不是去厨房洗菜，就是去鸡棚喂鸡，也不见流泪，很平淡。
　　牛大汉望着杨老师下葬，棺材放进坑里，被土壤一层层埋下。
　　他知道，以前的老师再也看不见了。
　　富贵还抹着泪水说：“杨老师走了，吴老师为什么不来呢？”
　　周围发丧的人有很多亲人，远亲近邻，唯独没有吴老师。
　　他似乎忘记一般。
　　牛大汉戚戚然。
　　杨老师走后，憨宝都闷头闷脑几天没叫，总是去屋子里张望。
　　吴自学则坚持留在村里。
　　他让女儿自己回城。
　　他还说：“我有菜地没种完。”
　　牛大汉象征性露脸。
　　吴自学要留下来，他自然会帮忙的。
　　紧接着就要过年，吴自学还是拗不过女儿，跟着她到城市里生活，说在那里散散心。
　　二老的房子便空荡下来。
　　憨宝是田园犬，在城里不好喂养。
　　吴自学抱着它说：“大汉，这只狗就交给你了。”
　　牛大汉却说：“吴老师，你不是还要回来吗？”
　　吴自学点头：“你先暂时帮我养着。”
　　憨宝就这样寄养在牛大汉的手上。
　　紧接着，吴自学又拿出钥匙说：“家里就这些东西，大汉，你们种菜，住在这里方便，钥匙拿着，反正杨老师已经走了，她在世的时候一直念叨你，说要我照顾好你......”
　　牛大汉听得眼睛发酸。
　　吴老师交代完一些事情，跟着女儿到城里去了。说是在那里一起过年，等过完年，三五天就会回来。
　　只不过这一去，新年过去三天，吴老师也没有回村。
　　他专门打电话过去问候。
　　吴自学的气息柔弱道：“大汉啊，我生病了，在医院里，暂时回不去了。”
　　牛大汉只好说：“那您照顾好自己，一定要好起来。”
　　吴自学没有多说。
　　新年的礼炮照耀着整个梨花村，家家户户都张灯结彩，就连牛大汉的家里也是一样。
　　牛笑笑终于放寒假回家。
　　可惜莉莉没有回来，往常并不是这样，今年桂琴大婶却没有带她回来，也许是因为恋爱的事情。
　　牛大汉挺惆怅的。
　　村子被白雪覆盖，即便是夜里十点，月光照耀着，走路的时候也能看清楚道路。
　　山下的院子，龙灯的鼓声一直响起。
　　有人喊着：“闹元宵啊......”
　　这种草龙都是回村的青年来舞，原本小伙伴也喊牛大汉去，只不过他有自己的烦心事，根本不能痛快地玩耍。
　　小伙伴大部分都在读书，过年就热热闹闹放松心情。
　　牛大汉却不行。
　　过完年，手上的余钱所剩无几，不说家里的外债，就是每个月还贷也要一千六百块，现在最多坚持一个月了，也就是下个月的贷款还完，前面留下的一万块全部用完。
　　这一个半月必须赚钱，不然笑笑的学费又没着落。
　　牛笑笑也有点担心说：“哥，蔬菜卖得怎么样了啊？”
　　“还好，等明天我再去县里问问。”牛大汉撒谎：“有几家还是有意向的。”
　　在县里，过年这阵子，所有的物价都提高了，农贸市场都零零星星没人做买卖，大部分人对春节看得很重，阖家团圆，可不会为了几个钱在外面摆摊。
　　现在能出来的，就真的是为生活奔波的人，一天不赚钱就扛不住。
　　牛大汉和富贵也只能栽着样品去县里推销。
　　从大年初一，两人已经连续在县里跑了好几家高档酒店，那些叫得上名字的基本跑光。
　　隆冬腊月，小雪被冷风吹得飘摇起来。
　　富贵戴着手套，在三轮车的轮胎上绑了些铁链子，山道虽然被来往汽车碾压出两条烘干的车辙，但是他们的三轮车速度太慢，根本不能走那两条车辙，他们只能给轮胎帮着防滑的铁链，在里侧的雪地上行驶。
　　后座没有摆放多少蔬菜，就几袋子几袋子，全都准备的样品。
　　高档酒楼要见货才行。
　　有一些老板确实说：“你们这个有机蔬菜品质是好，吃起来也不错，就是太贵，我们走的物美价廉路线。”
　　还有人说：“要不你先送一个月？看看卖得怎么样？卖得好就结账，卖不好就自己赔。”
　　更有人恬不知耻说：“你按照市场上卖的五块钱给我，我就买来试试。”
　　龙须菜在市场上确实五块钱一斤，不过那是大棚栽种，反季节蔬菜。
　　牛大汉一直要卖十五块，这可是不施化肥，每天挑粪养大的有机蔬菜，结果十五块都卖不到，那还这么辛苦干啥呢？
　　富贵有时候也说：“大汉，要不再降低点吧？十五块是不是太多了啊？”
　　“多？哪里多？我们是两个人劳动，现在有机蔬菜一亩地才产量多少？比无公害差远了。”牛大汉算过亩产，这才将价格定在十五块钱。
　　如果降低到十块，他们赚的钱就跟无公害一样，在同等条件下。
　　比如一亩地，无公害量产一百斤，而有机蔬菜只有五十斤，无公害蔬菜可以卖五百块，有机蔬菜自然不能低于五百才对，否则亩产不是亏了？按照十块钱来算，同样是一亩只能赚五百块，那还辛辛苦苦种有机蔬菜干什么呢？
　　富贵也知道这些。
　　他为难道：“可是俺们就差真龙酒店和扶凤酒楼没问，其他的都问完了啊！”
　　县城不大，高档酒楼也没有多少。
　　几天下来，牛大汉和富贵基本跑全。

——内容来自【咪咕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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