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八章：邋遢

　　晚间，外面下起大雨。
　　都说秋雨绵绵，今晚的雨却像大豆般梆梆作响，拍打得屋外的芭蕉叶响个不停，连带着一阵阵妖风从外面吹拂过来。
　　刚子在屋里哭个不停。
　　牛大汉抱着他到外面瞅着，站在屋檐下，雨水被冷风吹得飘洒起来，全部都吹拂在脸面上面。
　　刚子还在‘哇哇’哭闹。
　　突然，远山处闪亮起一道炽热的光芒，便听得轰隆之声，胳膊粗的闪电将大树劈成两半。
　　刚子也被吓得不敢吭声。
　　牛大汉搂着他，拍打着后背，嘴里喃喃着安慰，迷糊的声音都不清楚在说什么。
　　刚子瞪眼瞧着。
　　厨房里，小茹正在洗漱，透过些缝隙，能够看见些微弱的灯光，照得刚子的眼睛颇为灵动。
　　牛大汉不再哄了。
　　哭闹的刚子也逐渐安静，只是觉得奇怪，自己的老爹为什么一下子这么安静。
　　牛大汉抱着他顺着屋檐朝远处走去，漆黑黑一片，也怪是吓人。
　　刚子害怕得四处看着，两只小手将牛大汉的衣领抓得很紧。
　　站在屋檐的尽头，牛大汉从这里可以望见帮个梨花村，灯火可亲，青云山的脚下也有几户人家，尤其在黑暗的风雨中显得孤独而静谧。
　　牛大汉也不抽烟，只顾傻呆呆想着。
　　刚子则四处瞧着。
　　生活平淡，漫无目的，每天都是吃吃喝喝，待在山村里东游西逛。
　　牛大汉就喜欢这种日子，什么都不想，只顾将刚子带大。
　　几只鸟儿停在屋檐的竹竿上，时不时叫上两声。
　　这雨真大，它们也没处避雨，只能够暂时待在这里，浑身的羽毛都湿漉漉。
　　牛大汉借着灯光看了两眼，是两只白头翁和一只麻雀。
　　两只白头翁并紧靠拢，还互相拿着嘴梳理羽毛，旁边的麻雀隔得远些，肥肥的身子缩成一团，一个小脑袋也低下来不动。
　　村里的麻雀比城市里的麻雀还是伙食好些，长都长得肥壮；城市里的麻雀没有稻谷吃，一年四季都不长肉，看上去都是干瘪干瘪。
　　牛大汉不禁想起读高中的时候，透过窗户，总能看见学校的花园里有些麻雀，时不时会落在地上吃些面包屑，又或者在草丛里找着虫儿。
　　那个时候也如现在般无忧无虑，没有烦恼，只不过现在依旧没有以前的感觉。
　　有些事情过去就是过去了。
　　牛大汉略感惆怅，一路走来，还是有很多人越走越远，由于道路的不同，又是各种原因，曾经的同学也少有联系。
　　小茹在厨房里发出声响。
　　吱嘎一声，厨房的门被彻底打开。
　　村里面不像城市里面，待在村里，尤其是牛头山，由于温泉断流，现在只能打着井水烧开洗澡，都是用盆或者桶子。
　　小茹打开房门叫道：“大汉，过来倒水。”
　　她喜欢用木桶泡澡，比起盆儿要舒服很多。
　　一桶水可有重量，别说她了，就是牛大汉一个人也要费力去搬。
　　牛大汉收回思绪，笑着走过去。
　　沐浴之后，小茹的身上都带着香味，身上的睡衣也裹得严实。
　　她瞧着刚子，发现后者的眼睛开开合合，竟然是想要睡了。
　　刚子早就洗漱完毕。
　　小茹接过刚子，凑着嘴亲了亲，使得刚子更是安心得垂下眼眸。
　　牛大汉轻声道：“你带他去睡觉吧。”
　　小刚子睡觉的时候还是可爱，不吵不闹，甜得小茹一笑，朝着房里走去。
　　牛大汉则挽起袖子，走进厨房，外面凉些，里面则是热气腾腾，木桶还在跑出热气。
　　他试了试水温，好像还可以洗啊！
　　到了这个年纪，牛大汉也不是什么讲究人儿，朝着门外张望一眼，拉着衣服闻了闻，嗯......还是有点儿味道，是要洗个澡才行。
　　小茹吧，每天又不做什么体力劳动，身上本来就安安静静，一桶子洗澡水用完了都不浑浊。
　　牛大汉又去看土灶的铁锅子，打开锅盖，里面的热水只够拿盆来洗。
　　他也懒得烧水，眼珠子滴溜溜转动，琢磨着小茹去带娃睡觉，估摸着也不会再来厨房。
　　‘人啊，还是不能闲着。’
　　牛大汉在心里感慨，身体却很诚实，拿着盆儿，在水桶里掺了些热水，再去试试温度，正好合适，于是高兴得脱了衣服，一脚踹去，将厨房的门给半掩住，随即钻入木桶开始泡澡。
　　不错，比起拿盆儿洗还是舒服啊。
　　牛大汉一边搓着一边琢磨，盘算着早该如此。
　　村里的大铁锅要拿柴火烧一锅子热水，一锅子呢只够一个人泡澡，另一个就只能拿木盆洗澡。
　　牛大汉最近一直都是这样，等得小茹泡澡完了，老老实实将木桶的水全部倒掉，哪像今天聪明。
　　他舒爽得左搓搓、右搓搓，再次回到了泡澡的快乐。
　　厨房的灯光微微闪烁，却是一阵风从外面吹来。
　　牛大汉正洗得舒服，突然觉得哪个地方有点不对，耳朵竖起，就发现厨房的门口躲了一个人影。
　　他吓了一跳，连忙看去，只见小茹站在那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全是嫌弃。
　　牛大汉尴尬一笑：“老婆，你不是睡了吗？”
　　小茹鄙夷着说：“你不是给我倒水吗？这是怎么回事？”
　　牛大汉可不像她，洗澡的时候从不关门。
　　小茹想进来又进来了。
　　她真是超级无语：“大汉，你现在怎么越来越邋遢了呢？”
　　牛大汉咧嘴笑着：“我没邋遢啊。”
　　“这桶水我才用过，你就跑进去洗。”小茹翻着白眼：“你今晚就打算这么洗完算了？”
　　牛大汉囧啊。
　　小茹看得摇摇头，径直朝房间走去。
　　牛大汉这才反应过来：“小茹，你跑厨房来干嘛？”
　　小茹说：“我看你毛巾都不拿，看你搞什么。”
　　牛大汉这才叫道：“对啊，你到房间给我拿毛巾来。”
　　小茹回道：“自己来拿。”
　　牛大汉道：“我这怎么拿呢？”
　　从厨房去房间可要经过走廊，外面正下着雨儿，最主要多不方便。
　　他连忙叫着：“还有衣服。”
　　可是小茹的声音越来越远：“你自己来拿，反正你不知羞。”
　　牛大汉无奈，等了半天，还真的没有送来。
　　他只得用脏衣服抹干净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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