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痛哭

可毕竟，刚才那一撞，被章建城挡住了，要是因为章老太太嘴贱，乔白雪就动手打人，舆论上怕是要落得下乘。

骂没有用，又不能打，（打，其实也未必有用），说实话，就乔白雪这个身份，对彻底把章老太太收拾服帖了，还真有点儿难。

幸亏她知道了章老太太的软肋。

章老太太像要用眼神杀了乔白雪一样地看着她，却始终不敢开口说话。

朱丽娟多少也看出点儿不对劲儿来了，“白雪妹子，咋咋回事儿啊？”

据她嫁进章家十几年，对自家这个婆婆的了解，但凡有一丁点儿让她不爽的，她早就跳起来骂人打人了，哪能只是用眼睛瞪人？

乔白雪的目光，从朱丽娟扫向章建城，多少有点儿失望，“章哥，嫂子，你们真的心大？还是有意想放纵老太太？”

章建城和朱丽娟被她说得俩人心里，不约而同地“咯噔”了一下，“弟妹，你这话……？”

“你们难道不知道，你们家老太太想对这周围十三四岁，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下手？就在刚才那地方，往上一点点那个巷头，你们去可以去找那几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打听一下，看看你们家老太太给他们送头花送糖果，是想让她们做什么。”

乔白雪刚开始没发现章老太太的意图，只是当章老太太和周围的邻居，还有章建城在互扯的时候，无意中让不她发现，老太太身上居然有小女孩儿用的头花和糖果。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章老太太是个有严重重男轻女思想的老太太，乔白雪可能也不会多想。

可知道章老太太有多轻视女性，为了省下那点儿钱，给自己残疾的小儿子娶媳妇儿，她都能要死要活拼命阻拦，不让生命垂危的亲孙女儿去医院看病，她难道还能对周围邻居家的女儿好？

这事儿肯定不对劲儿！

本来只是自己的猜测，没想到她在章老太太面前一说，却把她给诈出来了。

这事儿居然是真的！

这么恶心的事情，乔白雪都不想再次说出口！

章建城二话不说，转身就出去了。

不一会儿的工夫，就看到他黑着脸回来了，直接走到章老太太面前，“扑通”一下，跪了下去，“咚咚咚”给她磕了三个响头。

吓得脸皮那么厚的章老太太都跳起来了，“你你这是干什么？”

“娘，这三个响头，就当儿子还你当年的生恩了。”磕完头，章建城已经泪流满面。

章老太太以为章建城不想给她养老了，当即就要炸了，然而，章建城却哭着先冲她吼了起来，“你自己也是个女人，你怎么就狠得心对那些女孩子下手，她们最小的才十三岁啊！”

章老太太的心虚得都不敢和他对视，嘴上却依旧硬得很，“我怎么了？那些丫头片子本来就没人要的，她们收了我的东西，就得给我做事，再说了，我也和她们说好了，事成之后，会给她们钱的，我又没有亏待她们。”

头明市连同周围好几个市，除去普遍存在重男轻女的问题之外，在优生优育计划还没推行之前，这边的人，几乎家家户户都是四五个孩子打底，这就导致，当父母进厂去打工挣钱，家里的老人负责看管孩子，如果家里有十几岁的女孩子不想读书，因为不重视女儿，也为了减轻经济负担，家长们通常都不会逼着孩子去上学。

可十几岁的孩子，又进不了工厂，现在又不是工分制的那个年代，半大的孩子都能去挣工分，所以大多数家长都想着，先散养几年，帮着家里干干家务活，等到了岁数，就能进厂挣钱补贴家用了。

父母进厂，有的是一年回来一次，有的是一个月回来一次，也有在附近的工厂上班的，可每天早出晚归的，也没时间管孩子，这些不想去上学，又被散养了的女孩子们，就成天在街头巷尾乱晃，可不就成了章老太太下手的目标？

父母平时没时间管她们，缺爱，家里又穷，没吃过什么好东西的女孩们，有的时候，几样不值钱的小东西，就能让她们上勾了。

不能说女孩子活该被骗，只能说，在该教她们如果自我保护的时候，没一个人教她们，才让坏人有了下手的机会。

幸好，章老太太的魔爪才刚要伸向她们，就被乔白雪发现了。

原来，这次不管章老太太怎么闹，章建城都坚持要分家，还把他们这一族的族长给叫过来了，打算每个月给她三十块钱，算是章老太太、章老爷子和章家小儿子的生活费，如果他们谁生病了，需要去医院的话，到时再另说。

三十块，章老太太嫌太少了，非要五十块钱，才肯分家。

要知道，章建城一个月工资才上八十块，她一下子就要去过半，剩下他们一家七口，就用剩下的三十块，怎么够？

就因为生活费没谈好，所以这两天双方一直僵持着，章老太太本来以为，章建城和朱丽娟会像以前一样先向她低头。

可没想到，直到今天，他俩依旧没有低头的迹象，章老太太才确定，章建城和朱丽娟这一次，怕是要来真的了。

三十块，其实只要她省一点，平时隔三差五地带着老伴和小儿子，到大儿子那里去蹭个饭什么的，她想，大儿子也不可能把他们赶出来，这样的话，一个月她能省下二十五块钱来。

可三十块到底是固定死的数，不像以前，家里是她在管着，章建城有什么额外收入，也会乖乖上交。

所以章老太太就想到要把大孙女给“嫁”了，结果她连钱都和人家男方谈好了，却被章建城大骂了一顿，押着她去男方把钱还了。

这门亲事虽然没成，男人那句“如果有个女人暖被窝，我也不至于这么想娶个娘们回来”却给了章老太太启示，让她嗅到商机，打起了那些无知又无辜的女孩子们的主意。

想用糖果和头花等等一些小玩意儿，骗她们和这些没有婆娘的男人睡觉，她在中间收取费用。

当然，用章老太太的话说，她也没有亏待这些女孩子，还承诺了，回头每个月会给她们每人五块钱。

“你的意思，你还是她们的大恩人了？”章建城对章老太太失望顶，“那你知不知道，今天如果不是白雪弟妹发现这个事情，一旦你的事情做成了，你是要吃枪子的，我的工作也会被撸掉，以后再也别想找到体面的工作了，还有，你的两孙子以后当不了兵，也进了体面的单位上班？我的家都被你害成这样了，你觉得我爸和你小儿子，他们能善终吗？

娘！你到底还想把我、把我这个家害到什么样子，你才肯罢休！你们是不是非得把我们所有的人，全部拖进地狱给你陪葬，你心里才舒服！”

太失望了，也太悲愤了，章建城忍不住又哭了。

他以为母亲再怎么作，也不至于坏到没有底线。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就在他的眼皮儿底子睛，他的母亲差点儿干起违法的勾当！

如果不是乔白雪今天过来，发现这个事情，章建城简直不敢想像，一旦事成，他们家会面临遭受什么样的后果。

章建城十岁之后，章老太太就再也没看到他哭过，这会儿看他哭得这么痛苦悲愤，心里难得有点儿难受，可她死性难改，依旧死咬着嘴为自己辩驳道，“你少骗我，现在提倡自由恋爱，他们男未婚，女未嫁，他们自由恋爱在一起，关我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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