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7 活人，死人和活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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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是没想到，强盗们居然因为畏惧莱斯特大人而逃走了，那可是在北方让无数人闻风丧胆的断头者强盗团啊！一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
    “跟莱斯特大人比起来，那些强盗不过是土鸡瓦狗，一场仗打下来我们居然没死多少人，他们却连莱斯特大人的面都没见过，自然会畏惧莱斯特大人……更不用说，为了恐吓强盗，靠近山边的人头可是摆了一百多颗，光是看一眼就要吓尿我了……”
    “要我说，跟着莱斯特大人开拓的话，一定能常胜不败，是真正的前途无量……要是莱斯特大人肯在诺尔村征兵就好了，我一定会追随莱斯特大人死战到底……”
    “埃蒙斯，我……我今晚想去陪陪莱斯特大人，可以吗？”
    “我的好妻子，我当然同意，莱斯特大人可是救了我们整个村子，可是，可是啊，以你的姿容，万一晚上吓到莱斯特大人就不好了，所以……要不还是我去吧，你给我化化妆……”
    诺尔村的村民议论纷纷。
    强盗来袭的阴影散去，阳光的笑容重新出现在每个人脸上。
    平整地面，消除陷阱，打扫战场，焚烧尸体，这都是战后要做的事。
    诺尔村血流成河，只是绝大部分尸体都是强盗方，多多少少让清扫战场的村民和自发行动的诺克萨斯征召军的人有些缓不过神。
    说好的恶战，说好的用气魄和热血来对抗强大的敌人，到头来己方倒是没流多少血，就杀的强盗抱头鼠窜了。
    即便是诺克萨斯残疾老兵，看着惨死在各处的强盗，心里也不由得有些发寒。
    村中心，威风凛凛的诺克萨斯老奶奶拎着半人高的钉头棒站在一众强盗的尸体间，目光有些茫然，很快被莱斯特安排的诺克萨斯残疾老兵搀扶着离开，老奶奶最后还顺走了一颗圆溜溜的强盗脑袋，也不嫌弃鲜血淋漓，看来是言出必行，真的要做成骨球。
    浑身被鲜血浸湿的玛格丽特两剑剁开多余的部分，低头捡起还能重铸的强盗镶铁皮甲，听着耳边村民赞美莱斯特大人的声音，脸上不由得多了几分红晕。
    “莱斯特……大人……”
    村长的房间内，莱斯特正听梅瑞狄斯和奥特曼做着战后统计。
    率先开口的是梅瑞狄斯，女法师一脸崇敬。
    “莱斯特大人，这次的诺尔村防御战相当完美，我方的伤亡没有超过三十个人，倒是有不少诺尔村的村民在第二批强盗攻来的时候被箭矢射杀，好在人数也不多，只有二十九个，其余的都是伤者，
    现在诺尔村对于用兵如神的莱斯特大人已经表现出了相当程度的崇拜，如果莱斯特大人想要在诺尔村募兵的话，一定会有很多人应征入伍的。”
    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莱斯特看向奥特曼。
    “强盗未必没有卷土重来的可能，你记得找人把缴获的马匹集结起来，找会骑马的人组建一支骑兵在诺尔村附近侦查，以防那二百多个强盗去而复返，剩下的就是修整军队，打扫战场和重新配发武器铠甲，今天晚上之前务必完成。”  

    “明白。”
    奥特曼恭敬地点点头，语气很是谦卑。
    “莱斯特大人，还有那五十个被强盗放回来的北诺尔村的俘虏，按您的吩咐已经安置好了，您看要怎么处理？”
    “俘虏吗……”
    沉吟了一下，莱斯特站起身来。
    “带我去看看。”
    “是！”
    诺尔村的仓库内，瘫坐在地上的莫里斯顺从地接过年轻人递过来的面包和瓦质水壶，一边往嘴里机械性地塞着食物，一边茫然地看着仓库高窗透进来的几束阳光。
    他知道自己现在还活着，却又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活着。
    他的妻子受尽凌辱被强盗抓走，带向了未知的北方，他刚刚出生的儿子被强盗杀死，变成肉糜，
    他浑浑噩噩地屈服在强盗的淫威下来到了诺尔村，走到头，他却莫名其妙地活了下来。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样无能的自己还会继续喘着气。
    接过只喝了一点点的水壶，艾普索尔叹了口气，并没有多跟眼前失魂落魄的男人多说什么，从一旁的村民撑开的口袋里拿出另外一块面包，转身向另一个人走去。
    幸存者村民都是青年男人，不然也不会在遭受毒打过后还能坚持着不吃不喝走到诺尔村。
    此时此刻，还有更多的人需要面包和水，他不能停下，也需要为还有意志的幸存者们解释到底是谁救了他们的性命，最后在幸存者失望的目光中，拒绝对方的加入请求。
    能决定这批俘虏命运的，只有那个人。
    他明白那个人让自己来这里的原因，却也不是太明白。
    不知过了多久，送水和食物的少年与村民早已离开，仓库的门早已再次闭合，腐朽，昏暗，麻木再次降临在这个方寸之地。
    莫里斯呆滞地睁着两只布满血丝的眼睛，嘴唇干裂，却丝毫没有动弹的意思。
    他觉得自己就这么死掉，或许是好事。
    或许可以见到自己死掉的儿子，或许自己的妻子也死了，正在路上等着自己。
    直到仓库的门打开，莫里斯艰难地转动无神的目光，看向了被阳光笼罩的英俊男人。
    男人淡淡地扫了一眼宛若行尸走肉的人群，似乎是有些失望，良久，男人只说了两句话。
    “想报仇吗？”
    男人转身离开，没有丝毫留恋。
    “想报仇的，跟我来。”
    仓库的大门还开着。
    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莫里斯咬破了嘴唇，鲜血特有的腥味让意识清醒了一些，男人的脑海中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念头。
    “跟上他，不惜一切代价，复仇……”
    ……
    经过了一下午的齐心协力，诺尔村已经填平了大部分陷坑，强盗的尸体也早被烧成了骨块，伴随着村民的唾沫和咒骂声躺在陷坑里，和了尿泥。
    死掉的马匹被村民剥了皮，皮会被村民连夜做成皮革护甲，肉则是会腌制风干大部分，吃掉小部分。
    村外的空地上，鲜血早已干涸。
    欢乐的村民们与诺克萨斯征召军的士兵们围绕在一堆堆篝火前，跳着欢快的诺克萨斯蛮族战舞，用长木棍烤制着马肉，手握面包和劣质麦酒开怀痛饮。
    经过了诺尔村和诺克萨斯征召军的针对性挑选，诺克萨斯黑铁卫的人数已经增加到了五十人，此刻正在玛格丽特的带领下在铁匠铺的门外挑选着现成的或是重铸过的优质武器。
    在温暖的人间之外，也有冰冷的暗黑地狱。
    几十个宛若孤魂野鬼的男人远离人群和篝火，赤身泡在冰冷的黑铁河里，身体冻的发僵，却一动不动，仿若死人。
    河岸边，站着莱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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