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约定

晚上下班，江树骑着自行车哼着小曲儿不紧不慢的蹬着，却在不远处的河桥上看见一抹熟悉的蓝色，她停止踏板，任自行车缓慢滑行，她眯着眼睛仔细看着桥上那人的身影，好像是叶尘，不，就是他。“你怎么在这儿？”江树骑到桥上停了下来。“等你啊，怕你反悔！”他转身灿笑着，看见她，他的眼睛里似乎多了几道亮光。“又来看你朋友了？”江树半信半疑的猜到。“本来不打算来看他的，但是一想到可能会在路上碰到你所以就来了！”“他还是托我的福咯！”“哈哈！算是吧，对了，我的图书卡在你这儿吧！”“呐，给你！”江树从口袋里掏出卡递给他，铃铛发出又细又脆的声响。“谢谢！”他接过卡，轻轻的抚摸了一下铃铛。“听说很多男人对前任都很执着。”江树推着自行车慢悠悠向前，装作随口而出的模样，想套出些什么。“随便一个相处过的朋友，就算长时间不联系也都不会很快忘掉，更何况是曾经相爱过的人呢，不过忘掉忘不掉和执着的区别还是很大的。有的人天生记忆好，感情细腻不易忘事，这也是没办法控制的，忘不干净却也不会去做什么，这倒也称不上执着。而执着，是在忘不掉的同时更想去做些什么，比如再与前人重归于好。有这种执着的人，即便他的下任再好，他的内心那种复合的欲望都不会轻易消失，欲望一旦萌芽，只会越长越大，撑破后面这段感情是早晚的事。这种人是极度自私及无责任感的，在他眼里失去的，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而后面的感情就像是他饥不择食的选择，一旦饥饿感消失，他还是会嘴馋，去找他喜欢的口味。我是挺看不起这类人的，无论男女。”他说出一大串，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一样。“你懂的很多啊！”江树有些吃惊，也有些失落。“我还遇见过一种人，会在明知不可能的情况下，依旧保持着侥幸之心，哪怕再遇到心仪的人，她还是会惦记那个不可能的前者，她与那些饥不择食的执着者的区别是，她宁愿饿着也要等到她喜欢的那道菜。或许是先入为主在作祟，无论后者拿出怎样的心意，在她的心里，那个被前者占据的位置，始终都难以撼动。”叶尘望着远方被落日洒红的河的尽头，像说出心里藏了很久的话。“这种人犟是犟了点，但也没什么不对啊，就是比较专一而已，就算后面碰到有好感的人，但在他还没完全放下前者的情况下，不去进行下一段感情也是对自己和他人的负责，这种人也挺多啊，时间久了自然也就想开了呗，到时候就会接受新的感情了。”“时间久了……”他淡淡念着，江树看看他的脸又追随他的目光看向那波光粼粼的霞色河面。"懂挺多啊，你的前者应该也有不少吧！"江树故作玩笑道。"也就上学的时候谈过两个，不过那也算不上真正的恋爱吧，看别人谈就跟风谈，回想起来，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当时是真的喜欢还是觉得好玩儿，不过……你好像对我的恋爱史很感兴趣！"他突然弯身凑向她的脸，嘴角勾起一抹笑，吓的江树一把抓紧了刹车。"怎么？不放心？"他语气低沉略带调笑道。"我……就随口问问，别当真！"江树强颜欢笑着，心中觉得气氛变得越发怪异与不可控。"要不我提前坦白，我叶尘，谈过两个，现在除了记得她们的名字，其他都记不清了，玩游戏的时候谈过几个网恋，没奔过现，早删了。身体硬件有轻微磨损，95新的样子，算得上洁身自好，这些我只在这里对你说过，可还有什么想进一步了解的？""没没没……不早了，狗子饿了，得快点回去。"江树怂唧唧的想跨上自行车立马逃走，却被他一把按住肩膀站停。"我可以肯定，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不堪的人，我的性格不允许我同时惦记两个女人，我也没那么多心思。两者必有一轻一重，我只会选择最喜欢的，如果非要有，那一定是过去的她和现在的她。"他说这段话的时候，眼睛紧紧盯着她的双眼，似乎在向她宣誓。江树有些被吓到，她有些不知所措，心脏砰的厉害，她甚至有些害怕，她从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根本不知如何应对，眼前的这个人言语神情上的突然变化让她措手不及。"哈哈！"看她这幅手足无措的好玩模样他忍不住笑出声。"好了，不逗你了，明天再见！我还有很多话要对你说！"叶尘恢复常态一滑板溜向前去，瞬间将她丢了一大节。江树却呆呆愣在原地几秒没动，直到他远远的停下冲她挥了挥手，她才也向他缓缓挥了挥手，然后跨上车慢悠悠蹬着。晚上躺在床上，她满脑子都是叶尘说的那些话和那些一反常态的神情。"他没说，却又什么都说了，明天吧，明天我会把该说的都说清楚。"江树躺在床上，没有想睡的心。"早点睡，明天我约了车一起走，别起太晚哦！""好的"一闭眼，她脑袋里就开始各种脑补明天的场景，翻来覆去睡不着。白天，他的举动和话已经够明显了，而她也在心中自问过很多次，是否对他有所好感，答案是有的。对啊，明明是有的，为什么还在为他的靠近感到焦虑呢？不应该高兴才是么？"为什么承认自己对他有好感就像做了什么不道德的事一样呢？""承认对谁有好感？你是不是又把我忘了。"她一睁眼，自己正坐在一个小木舟上，船漂在一个江南古镇的纵横交错的河道上，河道两旁的石栏后一排排皆是香樟树，树后是青砖瓦房的古色小屋。时风正站在船头背对着她。"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承认，可只要我回到那边的世界，有关于你的记忆就会在不知不觉中消失，这是我无法控制的，就算我记在纸上，可当我清醒后又都会全盘否认。那边的和这里的我就好像不是一个人，我认为真实的珍视的记忆和人，到了她那边就变得无足轻重，她会觉得离谱，好笑，她甚至会觉得自己是在做春梦，可你明明是真的，你是真的啊，为什么她就不能认真的信一回呢！"她站起来着急的解释着。"信……相信有用么"他淡淡的说。"什么？"江树以为听错了。"信一个梦么？信一个梦里的人，信他的存在，信他与你相爱么？他又能做什么？从梦里跑出来，陪你逛街跟你一起吃饭么？和你一起分享喜怒哀乐么？"他转过身言语神色皆平静的出奇。"你什么意思？"江树愣了。"那边的你一定就是这样想的吧，所以她没有错，谁会因为一个不知真假的梦去拒绝真真实实的人呢？"他淡笑道。"所以……你认了？"她的心开始发堵，呼吸都在颤抖。"所以，让我们跳出梦境吧，去那边，去那个真真实实的世界见。我可不想被别人捷足先登！到时候再抢回来可就很麻烦了！"他一脸轻松笑意道。"你有办法了？"江树激动道。"油菜桃间"他看向岸边的一家客栈，念着客栈名。他指着客栈靠河的第三个窗户的座位说"就在这个位置见""明天么？"江树激动不已。"最快大后天……""为什么？你没空么？"江树不解。"大后天，我一定会到，到时候，慢慢聊！"说完他微笑着向后倾倒而去。"我要先走了！记住，一定要来！"他微笑着躺进河中，如泡沫般消散。"时风！"她跑去船头趴着找他，但没有他的任何痕迹。她扑通跳进水里，奇怪的是水一点儿也不凉，她在水中能来去自如的游着，甚至可以在水里呼吸，她玩了好一会儿，直到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白色的光又开始吞没这儿的一切。她抬头看了一眼那个客栈的名字，死死将它记住。"油菜桃间，油菜桃间，油菜桃间……"她念着这四个字醒来，她揉着朦胧的双眼，抓起手机接通了电话。"起来了嘛？"是叶尘。"嗯，马上起来！"她声音懒散道。那边传来叶尘的掩笑声"什么时候好了跟我说，我让车子过来！""好，我去洗漱了！""嗯！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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