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对弈

“我找到你了呢”

        女人空灵的声音在一楼回荡，空旷的室内时不时传来笑声的回音。随着摇曳的烛火，显得十分渗人。

        安静了片刻，女人的表情忽然变得森冷起来。

        “我已经给你自杀的权利了。”

        不见任何动作，女人在墙上的影子忽然动了起来。像一只灵活的饿猫，一个前扑，跳到了黑影身上。

        她以不可思议的方式张开了嘴，朝黑影的脖颈上咬去。

        “嘻！”

        远处的黑暗中传来一声怪笑，声音轻微，但却异常尖细。在一旁准备逃离的周以闻愣了一下，身体竟然就这样僵直在了原地。

        他呆呆的看着前方，大脑一片空白，像一个直立的活死人。

        女人也同样受到了影响，身体僵直一瞬，然后才缓解过来。迅速脱离原来的位置，她的眼神一瞬间凝然，警惕的看向一处方向。

        一楼楼梯的转角处，那里有光闪过。

        借着一瞬间的影响，黑影也摆脱了影子的控制。恍惚中，周以闻似乎听到了一声叹息，身体竟然恢复了行动能力。

        几番挣动，黑影开始慢慢脱离墙壁，比起之前虚浮的状态，凝实了几分。

        女人见状，眉头紧蹙，漂亮的脸上浮现出些许的忌惮，看着眼前已经几乎成型的黑影，沉默不语。

        沉默地对视。

        几秒过后，黑影再次发出一声叹息。声音浑厚而又深沉，有着说不清的沧桑。

        “杀戮，掠取，都是会遭到报应的。”

        女人轻蔑一笑，清丽的瞳孔含着无法言说的深邃：“如果有人有资格说这些，那一定不是你。”

        听到对方的反驳，黑影重新陷入了沉默。片刻后，男声才再次开口。

        “你的名字？”

        “菲娅·罗丝。”女人没有隐藏自己的姓名，简单直接的回答。

        黑影点点头，身形忽然变得闪烁不定。

        所有蜡烛的焰光开始疯狂摇曳，然后一瞬间熄灭。

        “那便如你所愿，希望你能在太阳照耀大地前，将我完全泯灭。”

        “我会的。”菲娅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然后右脚轻蹬，整个人便快速的弹跳了出去。黑影看到以奇怪姿势向自己冲来的菲娅，并不惊慌，右手幻化出一把狭长的刀刃，用力向菲娅的方向掷去。

        机会！

        站在原地不敢动弹的周以闻飞快挪动脚步，大踏步朝楼梯方向跑去。

        上楼！所有的人都在上面！

        他明白，只有自己找到更多的人，才有可能阻止菲娅将自己灭口。

        忽然，身后传来利刃刺破身体的声音。周以闻一惊，朝身后看去，黑色的利刃穿透了菲娅的身体，破口处涌出大量血液。而她却像没有感知到身体的剧痛，依旧狞笑着，朝黑影方向扑去。

        一拳打出，拳头从黑影身上贯穿而过。黑影闷哼一声，身上的雾气被打散，然后缓缓朝伤口集聚。

        短短数秒，双方似乎都受到了不轻的伤势。

        这个女人，出乎预料的选用了以伤换伤的方式，来追求快速的结束战斗。

        黑影幻化的双手虚按，利刃开始不断的发出一阵阵激荡的黑雾。即使周以闻已经跑的足够远，却依然感觉后背有一阵阵刺痛。

        骇然的看着身后的一切，周以闻又惊又怒，不禁更加加快了脚步。

        但菲娅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一切，依旧狞笑着，一拳打出，收回，再打出。黑影身上的雾气不断被打散，再重聚，即使反复的过程并没有改变他的形态，但是肉眼可见，他的身形已经黯淡了几分。

        “原来是‘病人’，怪不得。可惜了，也许会被你拉着一起死。”黑影看着自己不断消散的身躯，无奈的摇了摇头。听到他略带讽刺的话，菲娅不以为意，脸上的笑容更甚几分。

        没有任何回答，她只是继续反复着动作，任由胸口的鲜血不断流淌。

        挥击依然急速而有力。

        再僵持了数秒，看着菲娅依旧冷厉的眼神，黑影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失声道：“不对！你的身体不存在‘虚弱空隙’！”

        看着菲娜态势不减的攻击，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不再以伤换伤，而是迅速退后。插在菲娅体内的匕首瞬间消失，化作一团黑气，向他本体涌去。

        一瞬间，黑影凝实了几分。

        迅速脱离红光照耀的部分，它朝无光的大厅内闪去，迅速与黑暗融为一体。

        菲娅并没有继续追击，而是满不在乎的将手中的血迹抹去，然后一个纵越，朝远处的周以闻掠去。

        只感觉背后一阵风吹过，周以闻闷哼一声，被菲娅一脚踹飞在墙上。

        “自己爬回原来的位置。”甚至没有多看一眼抱腹呻吟的狐狸面具，菲娅冷冷环视着周围的黑暗，然后闭上眼睛。

        她的心里很清楚，如果能再次找到隐藏在黑暗中的那个“灵”，只要一瞬间，她就能迅速近身，将黑影击溃。

        现在，唯一需要思考的就是是否能在太阳出来之前将黑影击溃。如果不能，那她就得放弃对黑影的猎杀，迅速离开。

        否则，她知道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周以闻平躺在地上，心中暗暗叫苦。

        其实仔细思考，最好的办法应该就是和那几个揉眼睛的人做一样的动作，而不是独树一帜的站起身来，试图离开。

        一旦战斗的二人有一方获得胜利，那么但凡他们对自己有一点点恶意，都不是周以闻能够去承受的。

        他刚刚其实在赌，赌他们两个的战斗会十分胶着，赌他们两个会更在意对方，而忘记自己的存在。

        但很显然，他赌失败了。

        自己已经快到楼梯口了，不过被菲娅这一脚踹翻，不仅位置有些偏离，脚踝处更是多了几分撕裂般的疼痛。

        不过，倒是离大门近了些。

        在心中稍作谋划，不过看着只离两步之遥的菲娅，周以闻不禁感受到一阵绝望。

        还要再赌吗？赌她会不会停下来攻击自己？

        脑海中闪过无数个猜想，忽然身前的菲娅转过头来，目光不耐。

        周以闻心里一跳，强忍剧痛，爬起身来，乖乖按照菲娅的指令，朝原来的位置走去。

        慢慢挪移。

        没有别的原因，在她转身的那一刻，周以闻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菲娅满意地别过头去，然后看向某一处黑暗，露出诡异的微笑。

        腾空跃起。

        “我又找到你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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