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

　　雷克索尔和夏总商量了近三个小时，终于敲定了合作方案的大致框架。
　　光头拿出空白的羊皮卷，操控三只银沙手掌草拟了一份契约。
　　“来，看看吧，没什么问题就签字。”雷克索尔把羊皮卷推到夏佐面前。
　　夏佐挠了挠头，“为什么不等三天后的大审查结果出来了再签契约，万一我没通过审查怎么办？说不定我就是黑旗呢？”
　　雷克索尔眼神古怪地瞥了他几眼,  “你是黑旗？你要是黑旗，那你就是我见过的所有异魔里最蠢的那一只了。”
　　“呃..为什么？”夏佐又挠了挠头。
　　“你有在禁魔力场里留下我们不知道的血素仆从吗？”雷克索尔问。
　　“没有。“夏佐摇摇头。
　　“你有主动给异魔留下联络方式吗？“雷克索尔又问。
　　“没有。”
　　雷克索尔继续问道，“你掌握了【血素仆从】这门血魔法，这正是异魔教会急需的。想想看，要是你把这门血魔法传授给了异魔，你觉得圣殿还有胜算吗？
　　“这..”夏佐稍加思索,  “没有胜算。”
　　“那就对了。”雷克索尔锤了下手掌：
　　“如果你是黑旗,  那之前的潜入任务就是你颠覆圣殿的最佳时机，是绝无仅有的机会，绝对不能错过。
　　“你只要向努克阿洛法揭发卡勒斯的法术分身，就能灭绝圣殿获取能源中枢结构图的可能性。
　　“再让我和瑟瑞特斯像其他人那样被暗影能量消灭，便没有人能够知道你做过什么。
　　“可是你没有这么做，所以你不是黑旗。”
　　“好像..是这么回事。”夏佐喃喃自语。
　　不得不说，光头的这番推理有理有据，很有一语惊醒梦中人的效果。
　　夏佐之前推测金手指的阵营立场偏负面，可能存在着隐患，它很有可能在关键的时候暴起发难，夺取宿主的控制权，反客为主，一举破坏圣殿的根基。
　　现在回想起来，潜入异魔教会总部的时候，不就是金手指篡权夺位的最佳时机吗？
　　可它没有这么做..
　　难道说,  金手指内部不存在与黑旗有关的思维、记忆或意识？它只是个单纯的、莫的感情的外挂？
　　雷克索尔看着愣神的夏佐，伸出右手在对方肩膀上拍了拍说道：
　　“大审查弄得圣殿上下人心惶惶,  审查名单上的人更是压力重重。你要放宽心，夏佐。名单上的任何人都有可能是黑旗,  但在我们狩魔学派看来,  只有你和少数几個人是可以排除嫌疑的。”
　　“好的，大师。”夏佐回过神来，目光落到契约上。
　　他从头到尾看了两遍，确认无误后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自此，这笔对双方来说意义重大的军事合作项目算是初步缔约了。
　　下面就是试制、测试、复审、改造等一系列流水线工作，在全面战争开启在即的大背景下，这一过程估计会明显缩短许多。
　　“3天后，你在审判庭接受完审查就来圣殿一趟，我带你去圣殿军队的据点。”
　　雷克索尔一边收拾羊皮卷，一边说道：
　　“到时候你得配合我，听从我的指令，我可能会需要你演示一遍制作血素亲卫的过程，然后配合秘法师做一些测试。”
　　雷克索尔把羊皮卷往炼金口袋里一塞，“如果狩魔学派准学我学习血魔法【血素仆从】的话，那你在旁边指导我制作血素亲卫就行，由我来和秘法师们做测试。”
　　“好的，大师。”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克芮丝托的办公室，一起来到教学区的传送室等待传送。
　　夏佐先行一步，走进去往西大陆的传送室,  回到了星夜学府。
　　他把今天发生的事情，简单地和安茹儿叙述了一下，没有说得太详细，只提到自己会在三天后会在两殿会议的安排下接受审判庭的审查，雷克索尔已经打包票确认他绝对能通过审查了，安茹儿无需过多担心。
　　安茹儿向来很相信夏佐，既然他说没问题，那就肯定没问题了。她和夏佐一起吃了午餐，然后就投入到了备课之中。夏佐则在书房里构建法术，为4天后测试血素仆从做准备。
　　…
　　三天的时间在编织法术中一晃而过。
　　西大陆的夜晚时分，夏佐暂别安茹儿的温暖怀抱，独自通过传送室，来到了刚进入凌晨的东大陆。
　　审判庭在圣殿里自成体系，拥有一块不与其它圣殿部门接壤的独立区域——安达纳之山，平常时候，想来参观的人没机会来，不想来这里的人会被强硬地押送过来。
　　夏佐今天有幸得到审判庭邀请，前来观赏圣殿里的著名风景区..
　　他刚一从山脚下的传送室走出来，便立刻被不远处的浅灰色山体给吸引了。
　　据传说，安达纳之山不是自然景观，它是一座人工山体，是审判庭在创立之初，由当时的审判长委托高塔学者和炼金学派，利用海量的附魔学和炼金学材料建造起来的。
　　安达纳之山高约130米，与寻常的自然山体一样呈扁锥形。
　　它的山体表面没有树林和土壤，取而代之的是光滑的、能够吸收日月光芒和各种能量的灰色吸能金属面板。
　　安达纳之山上没有窗户，再加上整个山体修剪得比较规整，线条分明，所以夏佐在山脚下眺望的时候，感觉它像是一座拥有灰色外壳的金字塔..
　　安达纳之山的山体内部，便是审判庭了。
　　进入其中的唯一方法是由审判庭卫兵带进去。
　　身穿银白色甲胄的卫兵们，戴着附加了金属面罩的头盔，他们站在距离地面大约二三十米的高台上，右手搭在腰间的魔法长剑上，透过面罩上的一条横缝注视着聚集在安达纳之山脚下的圣殿法师们。
　　这座高台建立在安达纳之山上，是向外突出山体的一块平台。
　　今天接受审查的是第一批待审人员，明天、后天分别是第二批、第三批，分批次的依据是年龄，年龄小的排在前面，年龄大的在后面。
　　夏佐是第一批待审人员。年近60岁的库洛夫则排在了第三批。
　　过去三天里，夏佐曾去找过库洛夫，询问对方怎么看待这次的大审查。
　　当时的库洛夫正打算午休，他躺在软沙发里，瞥了眼夏佐，说自己根本不担心大审查，从他步入学府至今，唯一可能会被惩罚的事情只有一个，而且就和夏佐有关，然后，库洛夫就自顾自地进入了深层冥想..
　　那天中午，夏佐走出毒物炼金区的时候，心里是有些尴尬的..不出所料地话，库洛夫所说的事情，应该是数年前，他把学府通识课程的考试题集透露给考试学生这件事..
　　一想到自己曾偷偷地把考题告诉给安茹儿，帮助她度过艰难的通识课考试，夏佐不禁感叹时间过得真快..
　　夏佐定了定神，在高台下找了个空位站定，环视一圈，释放出探知术，把同一批的30多个圣殿法师记录下来。
　　五六分钟后，第一批待审人员到齐了。
　　高台上的审判庭卫兵，举起魔法长剑指向天空，剑尖上喷洒出数十道能量涓流。能量涓**准地落到了待审人员的身上，将他们包裹起来。
　　下一秒，审判庭卫兵调转魔法长剑的指向，对准身后的门洞。待审人员便被能量涓流拖进了门洞之中。
　　夏佐只感觉眼前一花，转眼间便从安达纳之山外面的平地上，来到了一个灰雾蒙蒙的房间里。
　　就在他打算弄清楚自己的在哪儿的时候，一个威严的女性声音在房间内响起：
　　“我是本次审判的执行人·卡莉奥多。所有待审人员原地待命，审判庭注视着你们，任何未获授权的举动都会迎来惩罚。”
　　好吧..夏佐收回刚挪动一丢丢的左脚…
　　这一批待审人员，应该是被单独分到各个充满灰雾的房间里了。
　　卡莉奥多的声音再次响起：
　　“受两殿会议指令，审判庭将使用判孽荆棘对你们进行审查。经代理审判长特别批准，非重大罪孽可延时审判和处罚，重大罪孽必须当场审判并处罚。
　　“下面按照待审人员编号，依次进行审查。
　　“1分钟后，审判庭将向1号待审人员投放判孽荆棘。待审人员须在3分钟内与判孽荆棘接触，否则将视同触犯重大罪孽。”
　　夏佐的待审人员编号是11号，估摸着半个小时左右就会轮到他了。
　　他一边耐心等待，一边侧耳倾听周围的动静。
　　很遗憾，这个灰雾蒙蒙的房间有着非常棒的隔音效果。在审判执行人的声音消失后，房间里陷入了寂静，连一丁点儿声音都听不到。
　　估计是审判庭为了保护各个待审人员的隐私而特意布置的。
　　毕竟在被判定犯下重大罪孽之前，每一位待审人员都是圣殿里有些名声和地位的人物，理应享有一点点儿不影响审判结果的优待。
　　1号，2号，3号…每隔两三分钟，审判执行人便叫一次号，很快就轮到夏佐了。
　　“11号待审人员做好准备，1分钟后投放判孽荆棘。”
　　夏佐沉住气，保持冷静。
　　在默数60秒后，房间的灰色雾气迅速消散，露出光秃秃的石头地板和墙壁，天花板上的发光浮雕，是这里唯一的光线来源。
　　一个大约10平米的简陋房间趁现在眼前，房间中央有一个一米多宽圆形的花坛。花坛里的土壤又黑又亮，就像浸满了油一样。
　　一根墨绿色的荆棘从土壤里钻出来，接着是第二根、第三根..无数布满尖刺的荆条在钻出土壤后，懒洋洋地倒向地面，铺成了一个墨绿色的荆棘地毯。
　　应该是随便摸一下荆条就行了吧？…夏佐低头打量脚边的荆条。
　　他蹲下身子，目光来回扫过，找到了一根尖刺比较少的荆条，然后伸出手握住。
　　手心传来的手感和握住寻常的荆条类似，好像没什么特殊的。
　　就在此时，金手指发来信息：
　　“检测到宿主正在接触【判孽荆棘】，智能屏蔽功能生效，开始对宿主的人物模板和【知识储备】进行优化。
　　“自检【身份】条目..无非圣殿阵营身份，自检通过。
　　“自检【状态数据】：【精神力】条目正常，【血量】条目显著高于同层级纯血法师，自检未通过，列入待优化条目清单。
　　“自检【八维属性】：【活力】和【血纹】显著高于同层级纯血法师，自检未通过，列入待优化条目清单。
　　“自检【人物天赋】：【元素法术】条目正常，【血魔法】条目质量显著高于同层级纯血法师。
　　“自检【知识储备】：
　　“发现不属于圣殿阵营的炼金学知识和异魔教会阵营语言，文本总量共计13万字，已列入待优化条目清单。
　　“发现涉嫌违反圣殿律令的事项15件，经自检确认，此15件事项均无法被圣殿追踪，已列入待优化条目清单。
　　“正在对待优化条目进行汇总，并拟定优化方案..
　　“方案拟定完毕，具体如下：
　　“1.【知识储备】中，会被判孽荆棘判定为罪孽的所有知识和记忆，将被暂时屏蔽，在审查结束前处于不可访问的状态。
　　“2.【人物模板】中，显著高于同层级纯血法师的各项条目，将被暂时调整为同层级纯血法师的上限，在审查结束后恢复。
　　“开始执行优化方案…优化成功。”
　　这一大段信息的刷新速度太快了..夏佐还没能够读完，地面上的判孽荆棘就出现了变化。
　　所有荆条都在同一时间抽动起来，纷纷向夏佐手里的荆条靠拢，像编麻花一样缠绕在了一起，荆条的尾端则牢牢地捆在夏佐的手上，让他完全不能撒开手。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夏佐的脑海陷入短暂的空白。
　　不等他判明情况，缠住他右手的荆条如潮水般褪去，在短短的两三秒内，判孽荆棘又变回了墨绿色地毯的样子。
　　整个过程短促到令人错愕，直到审判执行人提醒夏佐审查结束了，他才想起来松开手里的荆条。
　　“待审人员11号，经判孽荆棘审查，你不存在任何罪孽。”审判执行人顿了顿，语气变柔和了一些，“这很难得，保持下去。现在站在原地不要动，我会送你出去。”
　　夏佐站直身子。
　　判孽荆棘飞快地收回荆条，缩回到房间中央的花坛里。灰色的雾气凭空浮现，弥漫房间的每个角落。
　　几秒之后，夏佐消失在传送术的光芒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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