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生如火焰

　　大约半小时后，夏佐抱着一个药剂盒走到街上。

　　除了浓度更高的烈火溶剂和防火油剂以外，泰勒斯还为他挑选了一种比较冷门的药剂。

　　不得不说，上过法师学院的人，见识水平和思维开阔程度就是不一样。

　　“火焰染色溶剂，将此溶剂添加进喷火药剂里，可喷吐出不同颜色的火焰。吞下此药剂，会造成躯体损伤，预计60分钟内扣血10点。含住时，每小时扣血2点。”

　　泰勒斯拿出了紫色、绿色和白色三种火焰染色药剂。

　　夏佐可以按照药剂盒内的调色配方，自行调制出6种颜色。

　　算上正常火焰的红色光芒，一共可以喷吐出7种不同颜色的火焰。

　　这可是罗萨克省从未有过的新奇节目，只在王国首都星夜城才能看到。

　　夏佐笑眯眯地走在路上，已经可以预想到观众满意度爆棚的画面了。

　　在离开药剂店前，他询问泰勒斯，是否可以把元素亲和的最新情报告诉奥德丽。

　　泰勒斯变回了木讷的中年男人模样，一边记账，一边挥舞着手臂把夏佐赶出店铺：

　　“什么元素亲和的情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是在酒馆里听到的吧？”

　　夏佐会心一笑，确实没必要对奥德丽隐瞒什么。

　　大姐头本来就消息灵通，连皮耶克城塞的第三把手都认识，说不定早就听到有关的传言了。

　　也就在此时此刻，一个从皮耶克城塞奔波数百公里的军方信使，刚好踏进罗萨克城。

　　这名风尘仆仆的信使，一进城就看到尖顶帐篷上的马戏团旗帜。

　　他匆匆来到马戏团的后台丢下一封信，与夏佐擦肩而过直奔罗萨克城堡而去。

　　夏佐步入矮帐篷的时候，奥德丽正巧看完刚到的信件。

　　“你也瞧瞧吧。一个难得的好消息。”

　　奥德丽把信交给夏佐，转身向着其他成员大声宣布：

　　“诸位，诸位~又一笔大买卖来了。皮耶克城塞附近的战事告一段落，城塞的指挥官邀请我们再次去那演出！”

　　“呀吼~”

　　小丑兄妹发出一声喜悦的怪叫，盖过了斯内克和波派的呼声。

　　上次为皮耶克城塞演出一个月，收入可是平常时候的两倍多，还不需要频繁地换地方，简直是马戏团梦寐以求的美差事。

　　夏佐把信阅读一遍，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地洞里的恶棍炼金师和流寇们不是一伙人，但互相之间有很紧密的合作关系。

　　皮耶克城塞的士兵在胖子法师的帮助下，生擒了一个恶棍炼金师。

　　这人在被捉到后的一分钟内，便偷偷咽下致命毒药自绝身亡。

　　但他的所有物品都保留了下来。

　　与流寇往来的密信、药剂开发日记、幸存男孩的身世记录等等，全都原原本本的安放在地洞的书桌里。

　　城塞的军队顺藤摸瓜，捣毁了近十个流寇的隐秘窝点，成功制止了罗萨克省南部的匪患之乱。

　　一批又一批流寇被送上城区的断头台和绞首架，侩子手日夜不停地送他们上路，街头巷尾不管隔着多远都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奥德丽把信收进贴身的衣兜里，与夏佐四目相对时，两人不约而同地露出了笑意。

　　此行去皮耶克城塞除了演出以外，还要到城堡里领取悬赏令的奖励。

　　说不定会比演出的收入更加丰盛！

　　…

　　半个月后的傍晚。

　　皮耶克城堡三楼的小型会客室内。

　　炼金灯具释放柔和的橙色光芒，照亮墙边展柜上的名贵摆件，让红地毯铺就的房间愈加庄严。

　　奥德丽坐在一旁，握紧双手放在自己浑圆的大腿上，凝视不远处相对而立的两道身影。

　　“夏佐，勇敢的孩子，你为皮耶克城塞提供的情报具有非凡的意义。”

　　威尔逊穿着立领的棕色军袍，胸前佩戴着三枚闪耀金色光芒的勋章，面容肃穆，语气凝重。

　　“经罗萨克议会审议，决定由我代为对你进行嘉奖。”

　　威尔逊从身后的桌上捧起一个用红丝带捆扎的书卷。

　　“这是第一份奖励，罗萨克省的入籍文书。依照《星夜王国籍贯管理法令》，凡是被记入各省历史档案的平民，都可以获得入籍资格。”

　　夏佐两眼充斥着困惑与不解，感觉威尔逊所说的籍贯，似乎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他先是双手接过书卷，然后才问道，“威尔逊叔叔，您说的籍贯是什么？”

　　威尔逊用温和地笑了一下，用通俗易懂的话语解释一遍。

　　夏佐瞬间两眼放光，利索地拿起桌上的钢笔，在入籍文书上留下了自己最清晰、最整洁的签名。

　　“检测到宿主的【身份】出现变化，人物模板更新，新增与【身份】有关的进阶条目。由于被载入罗萨克省史册，获得1点魅力属性。解锁1项【人物技能】。”

　　..

　　【身份】喷火表演者

　　【【籍贯】星夜王国，罗萨克省

　　获得籍贯，意味着你的个人资料被记录在归属地的档案库中。

　　在你与星夜王国的人民初次见面时，可以通过表露自己的籍贯属地，来获得更高的初始好感度。

　　..

　　【魅力】3+1→4（因重大的个人贡献，而被以真名记入罗萨克省史册。你的事迹将被每个加入战士公会或法师学院的人知晓。）

　　..

　　【人物技能】

　　【问候礼仪·星夜王国】在星夜王国范围内，以“我是罗萨克的夏佐”为固定格式进行自我介绍时，临时获得魅力属性+1的效果。效果持续到初次见面结束为止。

　　..

　　上一世刚出生就获得了籍贯和身份证明，哪能想到对这个世界的平民来说，籍贯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事物。

　　在没有获得籍贯的前，任何人在介绍自己的时，都只能说“我来自某某某地方”，而不是“我是某某某地方的谁谁谁”。

　　简单的语句变化，有严格的法令约束。

　　对省议会和王国没有功劳的人，不能把籍贯放在自己的名字前面。

　　在很多情况下，入籍文书还可以当作良民证或者通行证来使用。

　　例如这座守卫森严的皮耶克城堡。

　　夏佐在今天以前的时间里，想要独自进入城堡的话，必定会受到严苛的盘问，即便说的话全部属实也不一定能进来。

　　但在获得籍贯后，他只要把入籍文书展示出来，卫兵便会在自己的职权范围内尽量满足他的要求。

　　“夏佐，这是第二份奖励，你可以从里面挑一个。”

　　威尔逊取出两份薄册放在桌上。

　　它们是罗萨克城和皮耶克城塞的房契。

　　罗萨克城的是小平房，城塞这里的是一个附带后院的小屋子。

　　夏佐一瞥威尔逊的期待模样，便知道城塞的屋子是这位大叔加进去的。

　　他可没忘记第一次见面时威尔逊说过的话，对方很想把夏佐招揽进皮耶克城塞的军队里。

　　那哪能行，我可是要去星夜学府当法爷的。等去了首都之后，也不一定会来皮耶克城塞这么偏远的地方…

　　夏佐在心里暗道一声抱歉，装作不知道威尔逊意图的样子，直截了当地拿走罗萨克城的房契。

　　威尔逊面色如常，笑着自嘲道：

　　“带后院的房子都比不上罗萨克城的平房，看来皮耶克城塞不是很受你喜欢嘛。”

　　奥德丽走上前拍拍夏佐的肩膀：

　　“咯咯。这小家伙已经知道星夜学府里的变化。你再想把他留在军队的话，光靠这些可不够。”

　　威尔逊似乎知道自己输在哪了，哈哈一笑：

　　“消息传得真快。拥有后天亲和的人也能进入星夜学府，这确实是一件好事。以前入学的门槛高，法师的数量实在太少。说不定以后连城塞的军队里都能配上随军法师了。”

　　威尔逊看向夏佐，流露出狡猾的目光，“到时候我请指挥官在学府里发个悬赏令，你看如何？小家伙。”

　　报酬不高，我就不接。嘿嘿…

　　夏佐含笑客套几句，在威尔逊的陪同下，和奥德丽一起离开了城堡。

　　…

　　次日上午，为其一个月的演出正式开始。

　　夏佐登上表演场的时候，腰间缠着一个放满玻璃瓶的药剂带。

　　透明的玻璃里，流淌着不同颜色的喷火药剂。药水颜色与火焰的颜色相对应。

　　夏佐走到观众席前，随机挑选了一个可爱的小朋友，向对方喷吐出白色的火苗。

　　“天呐！白色的火焰！像蝴蝶一样飞舞，太可爱了。”

　　小朋友兴奋地抱住大人的胳膊。

　　从未见过的火焰颜色，天生带着莫大的吸引力，喧闹的观众席奇异地安静下来。

　　尖顶帐篷的上空有一圈透气的天窗，明媚的阳光穿过窗口，在表演场上投下几道明亮的光柱。

　　夏佐走到光柱中间，含入一大口烈度更高的喷火药剂。

　　“呼~~”

　　白色火焰从光柱中向斜上方喷出。

　　喷火表演似乎变成了寻找心灵慰藉的冥思仪式。

　　纯净与祥和的气息，从跃动的白色火光蔓延到观众心里。

　　夏佐喷吐完持续十余秒地火焰，意外地发现很多观众都陷入回忆中。

　　他转头看向后台，幕布后方的几双眼睛里，是期盼与不舍的复杂神色。

　　夏佐再次含入药剂。

　　白色火光与阳光化为一体，彼此交相辉映，如同缠绵的舞伴在空中难舍难分地拥抱对方。

　　夏佐的离开是必然的，虽然还有几个月的时间作为缓冲。

　　众成员见证了他从乡野男孩成为喷火者的蜕变。

　　斯内克始终感觉，夏佐倒在路边的景象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波派还记得自己把夏佐从泥泞的草地抱到车厢里的过程。

　　那个身体瘦弱，体重轻飘飘的男孩，好像一转眼间就能独挡一面了。

　　小丑兄妹的眼角发红，潺潺的泪水从脸颊上无声地滴落。

　　奥德丽抱着双臂强做镇定，不时用手指抹去泪珠。

　　她和夏佐相处得越多，越明白对方的潜力不该被偏居一隅的罗萨克束缚，更不应该在马戏团里蹉跎岁月。

　　星夜学府真的要放低入学门槛了，最多3个月内就会开始新的检测。

　　这个消息在今天稍早的时候传遍城塞的每个角落。

　　少年少女们在成年后加入战士公会将不再是他们的唯一选择。

　　所有未修炼呼吸法的人，都可以在每年的六、七月份，前往每座城市的检测站再次测试自己的元素亲和。

　　那些已经修炼了呼吸法的人…他们因为体内的暗伤，已不再适合转修冥想法。

　　夏佐与马戏团的分别，正是新生代法师诞生的见证。

　　“白色，是太阳的光芒。”

　　夏佐喷吐出长长的白色火焰。

　　“绿色，是盎然的生机。”

　　“紫色，是不可避免的磨难。”

　　“火红的烈焰，是我们战胜挫折的意志。”

　　他拿出绿色和白色混合的靛色药剂，“这是风雨的颜色，它平息我们的怒火，安抚我们的伤痛。”

　　“雨过天晴之后，我们会再度看见永恒闪耀的太阳光芒！”

　　气势汹涌的白色大火球为演出画上完美的句号。

　　现场的掌声久久不能平息。

　　奥德丽把斯内克他们拉上舞台，牵起夏佐的手向观众们弯腰致谢。

　　“别具一格的表演，小家伙，你得给它取个名字。”

　　奥德丽双眸满含期待，凝视夏佐。

　　“就叫生如火焰吧。”

　　夏佐把脑海里浮现的金手指信息搁置到一边，轻轻抱了下奥德丽，“谢谢你，大姐头，感谢你帮我成为喷火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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