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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高谈阔论(下)


“若是急切的办,”金秀摇摇头,“操之过急,欲速则不达,这个道理,福三爷必然懂得,那么我就不必说了。”
        “自然不能急,”福康安沉思说道,“这五难,除却地理之事无法改变外,其余的都要准备妥当了才可以啊。”
        “其实我个人觉得,”金秀对着福康安说道,“傅中堂没必要亲自出征,缅甸之事并没有那么重要,再者,傅中堂,也无需再去冒这么大的风险。”
        福康安沉默不语,只是端起了酒杯喝酒,他对着金秀的话不以为然,但对着父亲想着主动要去缅甸的事儿,也是不以为然,为君分忧这没错,但的确正如金秀所言,自己阿玛傅恒不需要亲自去前线主持军务,之前平定准格尔达瓦齐部,一举肃清天山南北,西疆从此无忧,靠的也是傅恒运筹帷幄之中,并不是亲自率兵杀敌。
        但是大哥福灵安、二哥福隆安,还有家里头的李师爷,都认为这一次傅恒可以去,也应该去。
        他们更想要让富察家的声势更进一步,傅恒因为平定达瓦齐部的大功,已经是第二次封一等公,不过这个被傅恒给退却了,一等公,是异姓能够达到的最高爵位,而傅恒已经有两次封公的机会了,接下去,如果能够平定缅甸,那么接下去会是什么
        肯定是进一步的爵位,正如金秀所言,封王也是可能的,若是不能封王,封贝子、贝勒都是极好的嘉奖赏赐。
        傅恒似乎有所意动,故此和几个儿子并李师爷等心腹之人商议了这事儿极久,想着什么时候能够请旨挂帅出征。
        金秀见到福康安如此,又想到适才福隆安的话语,回想自己原本刚才说的话“缅甸不是大玄境内,平定这个词儿用的不对,三爷想着平定缅甸那么就是要开疆扩土咯若是真的有如此厉害的主帅出现,那么这个人,肯定是可以封王了罢”
        “怎么,”金秀挑眉,“傅中堂想要再进一步,再给富察家赚更多的荣耀来我这个异姓王的话儿,难道是说中福二爷的心思了”
        福康安不接金秀的话,有些话可以这么做,却不能这么说;有些人可以说这个话,有些人却是不能说,“家父想着要更进一步,为国分忧,也是寻常的。”
        福康安又叹息,“金姑娘,论起从言语之中揣摩人心,我所见之人,没有比得过你的。”这话一说出来,善保和纳兰信芳都很清楚,金秀又猜中了富察家的想法。
        金秀心里微微摇头,傅恒不是圣人,他有这样的心思,自然正常,只是,“他最好不要去,”如果自己不记错的话,傅恒就是在平定缅甸的时候,沾染上了时疫,故此染病身亡的,“傅中堂无需如此,毕竟富贵险中求,大家伙只是看到富贵,更还应该看到危险。”
        “食君之禄,为君分忧,”善保一直静静倾听,听到金秀这话,不由得开口了,“中堂大人身在其位谋其政,这也是分内之事,而且以我之见,与其靠着这些不怎么样的人在前线指挥,还不如亲自去,如此一来,不至于在京中只是听到一些只言片语,管中窥豹,只见一斑。”
        男人总是家国情怀更多些,其实金秀也有,只是她也知道善保这一句,“在其位谋其政”,不会觉得善保说的不对。
        “致斋你说的极是,”金秀不反驳他,其实在内心之中,她也觉得善保说的非常正确,她打心眼里认同,只是金秀如今是女孩子,姑娘家,一口一个家国情怀,为国分忧,似乎又太矫情了些,故此金秀就不说了,“这也只是我一家之愚,做不得数的。”
        金秀起身准备离开,很明显,福康安,甚至是傅恒,或者是说富察家的意志,不是那么容易就被动摇的,所以她的话,福康安听不听,全在于他自己了,话儿既然是说完就没必要再留下,“我家里头今日还有事儿,就不奉陪了。”
        “金姑娘为何觉得我阿玛不该去”福康安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我说什么,”金秀挑眉,“难道福三爷都会信”
        “你且说,信不信在于我这。”
        “傅中堂和西南方不和,若去,会有大患。”
        福康安脸色阴了下来,这简直是触霉头的话儿,特别是在出征之前,这样形同诅咒。“有什么凭证须知我阿玛昔日督战大小金川,就是在西南方”
        “此一时彼一时也,”金秀不再和福康安说话了,她怕再说下去,福康安恐怕会暴走,“给福三爷最后留一句话,福二爷刚才说了一些话,我不全然赞同,但是有句话儿,我倒是觉得很对。”
        “那就是,做臣子的,不是要思考做得做不得,而是要想,如何去做得。若是这事儿已经成了定局,多采买一些药,特别是防时疫、毒虫、瘴气的药,日后有大用处,这就是我对于福三爷,今日我觉得最有用的一句话。”
        “其余的话,可听可不听,可这句话,我希望福三爷听进去,听进心里头去。”
        金秀率先起身,走到了雅间的门口,善保和纳兰信芳面面相觑,也只好跟上,“对了,”金秀和福隆安一样转过身来,对着犹自沉思不语的福康安笑道,“如此好的酒菜,若是白白丢了,实在太可惜,福三爷可别浪费了,等会叫人送到我家来,如何我这句话,绝对抵得上这一桌子筵席。”
        福康安又好气又好笑,这个女人,真的是实在特立独行这会子竟然又来讨要这一桌子筵席了。
        金秀和两人下了松鹤楼,马头又把三人送回到了西北条子胡同,到了胡同口,金秀就要下马,若是这鲜衣怒马的骑马回家,只怕是又要被人看见生出是非来,一行人转身离去,纳兰信芳率先忍不住了,率先发问
        “姐姐怎么就觉得缅甸的事儿办不成”
        “你怎么就说傅大人不要去还说什么和西北不合”
        xuantianhou00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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