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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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知昂有条不紊地开始进行实验，“何遇你说得对，虽然实验在所难免，但是绝不应该是只有短短的一个月和一针机会。”

        我没说话，安静地操作机甲，李知昂检查着手里的针剂，“除了刚刚的那针是绝密药剂，剩下的你竟然都有！怪不得你会同意。我去，第一医院只有两台的精密仪器，你这里竟然有一台！”

        李知昂带好医疗手套，“何遇，袁子湘说你三个月之前其实就开始移交“十遇”公司的各大事务，为什么？”

        我调整好机甲转换到自动模式，“因为简家康先生，”李知昂手下动作不变，问，“哦，对了他在纪念碑和你说什么了？”

        我坐到李知昂身边，接过李知昂递来的各种药剂，一个一个对小白鼠进行实验，“他说，“战争才刚刚开始。””

        李知昂一愣，识趣地没有继续问下去，专注到自己手上的活，“简十初只有一周时间，他现在身体虚弱，随时都可能彻底变异，我制作的药物只能让他再撑一周，一周之后我们就没机会了。”

        我没抬头，继续一个一个进行实验，其实简家康还和我说了剩下半句——

        “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所以何遇，战争是无法避免的。如果你不想，你就需要用政/治/家的方式解决这件事情。袁家觊觎指挥权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你要做这件事情，你就必须和十初分手。”他拍拍我的手，“这是比战场更加难打的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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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验远比我想象中困难，李知昂和我这几天基本没怎么合眼，电脑模拟和生物实验双向并行——

        无一成功。

        李知昂和我都久违的犯了烟瘾，我们两个天天泡方便面就火腿肠。李知昂呼噜呼噜吸着面条，皱着眉指责我，“不健康，真的不健康。”他抖抖自己手里的半包调料包，“你应该学学我，放半包盐！高盐多么不健康！”

        偶尔鹿苗偷偷打来电话问问情况，声音温温柔柔的，让李知昂注意身体，李知昂语气轻松极了，左一句“老婆我想你了，”右一句，“老婆贴贴。”他把烟藏在背后，“我这里一切都好。”

        他笑着说。

        鹿苗还会隔着镜头看一看简十初，安慰我说简十初状态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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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十初这一周都处于半昏迷状态，靠营养液维持生命，我偶尔会抓着他的手悄悄眯一会儿。他的皮肤很硬，骨节凸起，很冰。

        偶尔我做噩梦，喘着粗气突然静惊醒，看着生命检测器摸摸简十初的手，才能有种我还在人世的实感。

        一周的最后一天，王守约发来红色警报，整个机甲剧烈地震动起来，无人机有序从仓库中飞出，开始进行战斗。我手忙脚乱地调整设备，“李知昂！系好安全带！我们要换地儿了！”

        李知昂到简十初身边检查体征，一直安静的简十初突然清醒过来，用力挣扎起来。简十初的心率一路飙升，警报声不绝于耳。

        李知昂呆呆地站在检测器前，没有动作。

        我着急的大喊，“快点！李知昂！！”

        “来不及了，何遇，他身体撑不住了，他已经异化超过百分之六十了。”李知昂过来，捏着我的肩膀，“这次真的要和他道别了，何遇。”

        我一把撞开他，跌跌撞撞的自己去找镇定剂，“你不管我管，你让开，我绝对不会放弃简十初的，他是我的omega。”

        简十初在墙角小小的缩成一团，我手忙脚乱地找药把针剂和药盘掉在地上，简十初打开之前我留给他的逃生通道，吊好绳索，“你快走吧，何遇，我是不会让你带走简十初的。”

        “你说什么屁话？！”我一边摁着简十初注射一边和他吵架，“我没时间打晕你了，你自己随随便便找个什么东西撞一下吧！”

        “我不可能让我的兄弟带着一个随时可能虫化的炸弹离开！我们真的没有办法了！”李知昂分开我和简十初，“你睁眼看看他！他已经不是你的简十初了！”

        简十初的脸上长出了坚硬细小的绒毛，他的后背越来越拱，几乎弯成了月亮。

        我看到手腕上的数字迅速掉了下去，枪击声和爆炸声不绝于耳，我死死抱着还在挣扎的简十初，一脚踹开李知昂，

        “你上次动用武力就已经违反了星际法，这是要被处死的！”李知昂倒在地上，抓着简十初的脚，“何遇，我们再试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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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发展已经超出我的预期了，镇定剂对十初完全没用，说好的盟友临时变卦，我的无人机战队最多只能撑两分钟，已经有机甲用力地撞击我的大门。

        我抵住简十初的身体，沙哑的大喊，“十初，你看看我！”

        简十初被我困住，艰难地挣扎着，他的双眼没有一点情绪，血红色的唇瓣被自己不断的撕咬弄伤，脸上的血二管剧烈地颤抖着，我鼻腔一酸，手下再次加力，将他彻底钉在墙角！我怒吼道，“简十初！你他妈给老子清醒点！”

        也许是我的声音太过震怒，简十初狰狞的面孔一瞬间定在原地。而我身后也是一片沉默，一点声音都没有。诺大的基地里，像是只有我的怒吼声和简十初喉咙里的嘶鸣。

        我的呼吸都是紊乱的，抵着难得安静下来的简十初，双眼一片猩红，眼前的一切好像都模糊了，我攥着他的手腕，努力平复心情，“十初，我可能带不走你了，对不起。”

        简十初根本无暇其他，大脑里嗡鸣不断，理智已然濒临崩溃，左冲右撞的就要下床，我紧紧蹙着眉毛，“十初，你他妈给我清醒点！”

        简十初被我吼地一怔，血红的瞳孔剧烈晃动，整个人好像痛苦至极的闭上眼睛□□一声，再睁开的时候，双眼奇迹般地缓缓恢复了黑色……他脸上的血痕未消，唇上还挂着黑红色的血液，但双眼却亮的像是黑曜石。

        李知昂惊喜的大喊，“有转机！”李知昂拿出十初第一天注射的药剂，“我偷偷带出来的，何遇，我们再试一次。所有的组合都不起作用，那就只能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药剂的剂量不够。”

        随着他的声音，身后的所有人嘈杂声更甚，而我抵着简十初，内心终于升起了一点希望。“李知昂，不管结果怎么样，就算他变成怪物，我也不会让他交给你们处置，我会带他隐居深林，你不要阻止我。”

        李知昂抿着嘴，没接我的话茬。

        简十初的额头上全是汗水，他的眼睛再次晃上了红青色，我看着他不断地摇头，死死的抵抗着。

        他的下颚绷得很紧，嘴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线，艰难的开口，“小遇？”他努力眨了眨眼睛，深深地咽了嘴里的血水，“何遇，放弃我吧”

        “何遇。”他恳求道。

        我攥着他的手腕，死死咬着嘴唇，含着泪不停的摇头，李知昂摁住简十初肩头，缓缓地将药剂注射进去，“何遇，找点东西塞到他嘴里，不要让他咬伤自己！”

        简十初大口呼吸，胸腔剧烈得颤抖，挣扎地看了我一眼，“十初，别怕，我答应过你的，我会永远在你身边的。”

        说完，我咬了咬牙，用力环住他，将脖子抵在他唇边，“咬我。”

        简十初一震，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我没理会震动越来越剧烈的机甲，半抱着他，“痛就咬我，无论如何，你都要挺过来。”震动越来越激烈，我害怕得语无伦次。“挺不过来也没关系，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们一起去后山的森林里捕兔子。”不是，你最好挺过来。啊……我再说什么啊。”我有些沮丧。

        我紧紧地抓着简十初的侧腰，“十初，不要留我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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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十初满脸都是血和汗，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眉头越皱越紧，嗓子里再次传来了呜咽，他额头上的血管破裂，大片大片的血迹顺着他的脸颊滑下，他却紧抿着唇，无论如何都不愿张嘴。

        我着急的大吼，“十初！你咬啊！”

        简十初死死咬着牙齿，精神力爆发出来，我抱着他几乎站立不稳，简十初唇边渗出血液，瞳仁再次涣散。

        “啊！！！————”

        他终于忍不住发出嘶吼，满脸的血，死死的盯着我，从他的眼眶里，滑落了……一滴血。

        我心头一跳，将脖颈抵住他的嘴唇，“咬啊！！十初！！你一定挺住啊！！”

        简十初的呼吸滞涩了起来，眼睛被血雾封住，一直紧闭的嘴唇，一点点，一点点地张开……在眼睛里最后的光泯灭之前，狠狠地咬向了我的侧颈……

        剧烈的疼痛顺着腺体冲上了我的大脑，李知昂举着□□指着十初的后脑，十初脸上的血花一滴滴的滴落在地上。

        我怀里的人体温一点一点凉了下来，脖子上的力道也慢慢减了下来，剧烈的震动晃的我恶心，我被一股大力扯开，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我看到十初的生命体征终于平稳了下来，医务人员冲到他身边。

        十初终于没事了。

        我把头砸到地上的最后一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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