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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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的风不能给人带来凉意。
拔地而起的粗壮树木在夜晚像沉默的巨人,四周虫鸣不绝。祁斯白在自家单元门前的树下站了不知道几分钟,背部因为天热而浮起一层薄汗。
他刚刚出来得仓促。
不,应该说,从江逾声问他要不要一起看书时开始,他就因为意料之外而觉得仓促。心浮在半空,情绪被江逾声一点似有若无的笑或是随便一句话语牵动。也就只有垂眼看题时,心才是安安分分待在胸腔里的。
现在静下来,他回想起刚刚江逾声半试探半亲昵的举动,忽然又联想到过去几天的一些琐碎小事。
昨天中午……江逾声在他趴着睡得迷迷糊糊时,给他披了件外套。教室里空调冷气开得足,江逾声之前也给他披过,披的都是祁斯白搭在椅背上的外套。但昨天不知道为什么,用的是江逾声自己的,以至于衣服的重量还没压到肩头,他鼻尖就已经闻到了一阵熟悉的淡香。
前天课间……牧阳成玩手机,臭贫着给他念贴吧那个cp贴的后续回复时,江逾声少见地回头听了会闲话,还淡笑着插了两句嘴,没话找话似的,纠正了一点祁斯白都记不清的细节。
大前天……去食堂的路上,他和牧阳成在打闹时不小心撞到江逾声身上,江逾声扶了他之后,顺手将手腕轻搭在了他肩上。他们两人之间已经挺久没有这样普通又亲昵的接触,以至于两人似乎都有些僵硬,但江逾声还是搭了好一会才放下手。
大大前天……
祁斯白把这些似是而非的细节串起来后,后知后觉地想……他们这算是,彻底和好了?
虽然他们其实也没有闹掰过。
祁斯白和朋友相处时,对对方的情绪波动其实还挺敏感,比如以前初中时,从牧阳成跟他闹小别扭开始,再到对方扭扭捏捏地,一点点试探着示好与和好,他都能察觉到,然后他就会顺着毛,给对方一步步递梯子。
这个敏锐的雷达最近到江逾声这里却有点失灵。
祁斯白其实有过那么几瞬,疑惑江逾声为什么要跟他保持距离。难道是因为徐塔的事,怀疑他也……所以他们两个男生才要保持距离。
他之前一直在下意识地回避这个原因。但今晚过后,这个疑惑好像不重要了。不管江逾声之前怎么想,现下……搭肩,聊八卦,一起自习,这不就是来自好哥们的示好吗?
祁斯白想通这点,忍不住咧嘴笑起来。单元门吱扭一声被他拉开,他刚要迈腿,忽然一顿,扭头就往隔壁三单元的方向大步跑起来。
汗渍将干未干,风从宽松的袖口灌进去,将后背吹得凉凉的。
祁斯白站定在江逾声家的客厅窗户前,喘着气,咚咚敲响那扇后来因为开空调而被关紧的窗玻璃。
没一会,窗户被迟疑着推开。江逾声手扶着窗棂,诧异地看祁斯白:“忘带什么东西了?”
说着,江逾声还回头看了两眼沙发和茶几。
室内清爽的冷气拂到面上,祁斯白站在窗前,隔着一层窗户的防护栏,看了江逾声两秒,说:“没忘带东西。”
“那……怎么了?”江逾声皱了下眉,“……进来说吗?”
“没什么,”祁斯白弯着眉眼笑起来,坦率地直视着他,想了想,说:“就是有点开心……不,很开心,所以过来跟你说一声。”
江逾声和他对视着,一愣,隐约听懂了他的话。
祁斯白也猜他听懂了,笑着跟他挥了下手,“没事啦,我回去了。”
窗子前是一小条绿化带,祁斯白刚刚一手扶着沾灰的窗栏杆,勉强踩着侧边的路沿和草丛里一块鹅卵石才维持住平衡。他这会往后退开两步,站回砖石地面,才又看着窗子里的人,笑着说了句“晚安”。
江逾声看着树影婆娑的一片昏暗中,祁斯白那双映着客厅里亮白光点的、明亮的眼睛,滞了两秒,弯起嘴角,低声跟他说:“晚安,早点睡。”
-
祁斯白确实是想看完当天要看的几页书就早点睡。
但他回到家,洗漱完,在桌前翻开竞赛书,一看页码,忽然发现他今晚的进度稍微地,有些慢……
原因自然是,他没把江逾声会叫自己一起去自习、而自己又会因为江逾声而分神等等一系列事情考虑到影响计划的突发事件中去。
祁斯白最后勉强在一点前完成了任务。临睡前,他陡然想起,最近下课晚,他回家洗漱完几乎就累得瘫倒在床上,跟小J都没怎么再聊过天。
他和小J虽然都没向对方透露过彼此很明确的个人信息,但在讨论竞赛题的过程中也知道了对方同是北城的高二学生。而且以祁斯白的感觉看,小J有挺大可能冲击数学联赛的国一。
几天没一起讨论过题,小J这个点一般也没睡,他就给小J发了条消息,关心他最近竞赛复习得怎么样。
等回复的空档,他随手登上微博,看了一圈粉丝小姑娘们讨伐他一个多月没直播的私信,又笑着在自己上周发的最新一条微博下诈尸般回复了几句。
大概是因为晚上去江逾声家闹得,他这会儿躺在床上,精神依旧有些亢奋。左右是睡不着觉,他闲不住地又点开YY,进了余音绕梁的频道。
频道内意料之外地没人唱歌,只有两个声音在闲聊,其中一道声音他很熟悉,而另一个声音他也有些耳熟。
“……你今天不用上课啊?还是明天?”
“都上啊。”小J的声音懒懒散散,带着点笑。
“……那你这么晚上麦来干嘛,还不让别人唱歌,非要拽着人陪你聊天?”
“哦,有点睡不着,”小J语调淡淡的,顿了下,又是一笑:“心情好。”
“……瞎嘚瑟什么呢?”
两人语气熟稔,语调又随便,公屏上大部分人在跟着调侃,小部分人在半真半假地乱磕cp。
祁斯白看了眼麦序,果然在第一位看到一行熟悉的id“余音绕梁_裕成”。他来余音绕梁听直播的次数多了,遇上过几次裕成。小J和他关系很好,似乎还是现实里认识的朋友。
祁斯白切回微信看了眼,没收到小J的回复,而耳机里两人的聊天声还在继续。
“教师节你回学校吗?”小J问。
“赶上军训,回不了……干嘛,想哥哥啊?”
“嘶……呕。”
裕成笑得肆意,“诶,就许你恶心我,还不许我恶心你?”
公屏上其乐融融地笑成一片。
有新粉丝问这两人的关系,公屏上很快涌出一堆答复。祁斯白瞄了两眼,看到什么[这两人认识好多年啦]、[真的是见证两位从少年正太音进化到翩翩公子音]之类的说法。他还看到有人问这两人是不是在同一所学校读书,而粉丝们的回答是否定的。
麦上,小J的声音忽然正经了些,打断裕成正在说的话,“等下,我回个微信。”
没一会,祁斯白就看见手机屏幕上方弹出一条微信消息。
他点开微信,和小J聊了几句竞赛相关的话。耳机里,小J和裕成又随口聊了两句,很快就下麦了。
说完竞赛,祁斯白突发奇想地问小J:[你暗恋的不会是裕成吧]
小J像是觉得匪夷所思,停顿了好一会,才回复。
J:[……]
J:[这个猜测有些过于离谱了小起]
J:[我和他互相嫌弃都来不及]
祁斯白本来也只是随口一提,看见这回复,乐了下。是不是裕成他不知道,也没那么八卦,但小J大晚上的,跟他一样睡不着,跟他一样在网上扯着人唠嗑……
嗯,他们两人半斤八两吧。他想了想,笑着把前阵子小J劝他的话又奉还回去。
Cheese:[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考高联了]
Cheese:[好好准备竞赛~]
-
祁斯白最初还有点担心,要是以后江逾声再喊他去他家一起自习,他要不要去。他想去,但又怕自己会分神,回家之后还要再挑灯夜战。
不过后来,他发现是自己多虑了,因为陈老再没像那天那么仁慈过。
考前最后一个月,自招课虽然停了,但数竞班几乎隔天就要模拟考一次,下午自学,晚上又要讲卷子和讨论总结。
大家到得越来越早,放学也越来越晚。
九月一号,全校开学典礼过后,整个校园重新恢复生机,教学楼、操场、林荫道上,四处都是热热闹闹一片。
非竞赛生正式迈入了高三,出国班的申请季也开始了。九中像一座不停运转的庞大机器,每一个零部件都在各自的位置上按部就班地运转着。
唯独竞赛生们像被遗落在了那个蝉声嘶鸣、葱葱郁郁的宁静夏日,与世隔绝一般,仍旧单独封闭在一个教室里,与整栋高中楼忙忙碌碌着换教室上课的氛围格格不入。
因为原本的学科教室要给高三学生上课用,所以各科竞赛生们挪动到了各层的阶梯教室封闭。
阶梯教室比普通教室大一倍,前排摆了正常的课桌椅,后排才是阶梯状升高、自带小桌板的连排座椅。
除了模拟考需要在前排端正坐好,其余时间,陈老对纪律的管理很松散,众人都是凭心情,零零散散地分布在教室各处。
大部分人都把成摞的竞赛书和试卷、草稿纸放在教室里,也不搬来带去,整天就在教室里扎根。
牧阳成在某一天早晨又提早了十分钟到校。他七点零五时一脚踏进教室,结果一侧头,发现祁斯白和江逾声还是雷打不动地在他之前就出现在了教室里,正在教室后方阶梯座椅上,前后排坐着,各自刷题。
“你俩是不是太卷了??”牧阳成蹭到祁斯白身边,看看他一大早就写了满篇的草稿纸,感慨:“祁神,你是想偷偷学习,然后卷死我们所有人吗?”
祁斯白笔尖不停,没带脑子地“嗯?”了一声。
牧阳成继续说:“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祁斯白又埋头唰唰写了两行式子,才抬头,“哪道题?”
“……”牧阳成扶额,沉默了一秒,好奇地问他:“我就想问,你真的是每天都学得特别快乐吗?”
祁斯白握着手中的笔转了两个圈,“……我记得,竞赛封闭前你沉迷了好一阵那个什么……”
“黑魂3?”
“嗯,好像叫这个吧。让你连着玩它一个月,每天早八到晚十,你快乐吗?”
“我是找虐吗?”牧阳成乐了下,想了想,“……我可能会玩到吐吧。”
祁斯白耸耸肩,指指自己眼前的题,“嗯,我已经差不多是这个状态了。”
“……这样的吗?”
牧阳成苦中作乐地想,原来哪怕是喜欢数学的大佬也会学到痛苦啊。他转过身,手握成拳递到江逾声桌旁,一副采访的架势:“江神呢?”
江逾声的视线从祁斯白身上收回,弯弯唇角,回答牧阳成:“我一直没觉得竞赛有多大乐趣。”
祁斯白本来已经提笔继续写题了,闻声,又停下笔,回过头。
牧阳成惊讶:“啊?
“但也不太无聊,”江逾声说,“比其他科目稍微有聊一点吧。”
牧阳成又好奇地问了几个问题。
祁斯白手肘支在椅背上,在一边撑着下巴看江逾声应付牧阳成那些奇怪的问题。
江逾声任祁斯白看了会,忽地转头问他:“看什么呢?”
祁斯白听着听着就光顾着看脸了,冷不丁被这么一问,语焉不详地说:“看你……”
江逾声垂眼看他,很轻地挑了下眉。
牧阳成举起的拳头顿在了半空中。
祁斯白对上这两人奇怪的眼神,不明所以地又看回江逾声:“……看你厉害啊。”
他其实刚刚差点顺口一句“看你好看啊”就出来了……幸亏刹住了车。他最近好像总是很容易自然而然地说出一些夸江逾声的话,又经常因为怕江逾声觉得奇怪,临到口又咽回去。
怕江逾声听出他临时转口的生硬,祁斯白又重复道:“真的,我之前就这么觉得。”
江逾声:“之前?”
祁斯白想了想,坦然说:“你刚来九中的第一周。”
江逾声回想了下他转来九中的第一周,然后忍不住,翘了下嘴角。
牧阳成在旁边哇一声,啧啧道:“江逾声刚来那几周,我每次坐你旁边都生怕你俩掐起来,你现在说——”
祁斯白移开视线,脸不红心不跳地狡辩:“……表面不服,跟心里觉得厉害又不冲突。”
“那你那时候对我总那么凶……”江逾声弯弯唇角,玩笑道:“想引起我注意?”
祁斯白一个不小心,很顺口地就应了句:“对啊。”
他说完这话,轻咳一声,眼神轻飘飘从江逾声身上滑过,就转回身继续做题了。
江逾声明明知道他也是开玩笑,但还是下意识一顿,看着他背影,觉得心尖好像被一根羽毛轻轻地挠了一下。
牧阳成眨眨眼,看看他俩,在一旁忍不住搓搓自己胳膊上并不存在的鸡皮疙瘩,“我靠祁斯白,你俩最近说话怎么……那么多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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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暑假一般还会参加一些高校的暑校和一些其他竞赛小考试或集体培训,是一个忙到起飞又乱七八糟的暑假。不过不同地区不同年份可能都不一样吧所以我干脆就偷懒没写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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