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第一百二十五章那年的初雪

昊雷被汹涌而至的记者差点挤下了发言台，但仍有几个记者见缝插针地对昊雷提问：

        “昊董，刚才紫云阁贺传生董事长宣布的事情您之前有所耳闻吗？昊氏在本市最大的竞争对手紫云阁用联姻的方式扩大影响力和经济版图，您有什么看法？”

        “祝贺贺总好事将近。我们两家都有自己的经营策略，我不方便多做评价。”昊雷谨慎回答。

        “您是不是该高兴您少了一个情敌？”一个记者笑着问出口，像是在看笑话一般。

        “我们之间只是商业上竞争互惠的关系，你们想多了。”

        “那您和您的未婚妻多会儿完婚呢？”

        “哦，很快，我们一直在准备。到时候一定会通知大家，还要占用几天公共资源了。”昊雷把这个消息放出去，算是给自己刚才的发言一个补充和证实，“当然还要麻烦大家加班赶通告了。”昊雷笑着说。

        “哈哈，我们的工作嘛！”一个记者尴尬地说，然后又问出了一个十分尖酸的问题，“您不觉得没有像贺董一样用婚姻换取好处有些吃亏吗？以您的条件和昊氏现在的状况，娶一个助理会不会可惜了点儿？”

        昊雷听到这儿，心中的火气蹭蹭往上涨，他强压怒火，

        “我还没把自己的终身大事当筹码！这点大家尽可以放心！”说完昊雷便愤然离席。

        昊雷到处找廖云不见，便出了会议大厅来到接待大厅想透透气。可没成想在这里遇见了让他时常忆起又割舍反复的人。

        “你怎么来了。”昊雷问。

        眼前的贺子芸一袭连身灰色长裙，搭配精致手包，一看就是经过精心的搭配和打扮。她看着昊雷毫不做作地说：

        “因为你在。”

        “上回画展后你还好吧？我听子天说了，给你们策展中心造成的损失我可以全部承担，你把数目报到廖云那儿。”

        “没关系，我可以应付。”贺子芸善解人意的话让昊雷少了一些担忧，她接着问昊雷，

        “那幅画你收到了吧。”

        “嗯。”昊雷回答。

        “我之前给你打电话你没接。我就送到你办公室了，也没有等到你。我本来想当面给你的，比较有仪式感。”

        “小芸，我说过我欣赏不来那幅画，你给我不是浪费嘛！”

        “会不会欣赏有那么重要吗！阿雷，我就是想让你知道我们曾经有过那么一段时光，只属于我们彼此。”贺子芸深情款款地看着昊雷说。

        “小芸你别再纠住过去不放了。我想往前看，我现在就想管好公司，帮廖云实现她的愿望。”

        “阿雷，我了解你，你办不到的，即使你能往前看，廖云能往前看吗？”

        “起码我能让她摆脱过去。”

        “她的过去就是你啊！阿雷，你要是想让她摆脱过去就应该对她放手！”贺子芸说到情绪激动，她握住了昊雷的双手。

        “你和你哥一样，都让我对廖云放手。可我不会的，虽然对她的感觉不像和你在一起时那么单纯，但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更不能放弃她！爱也好，补偿也罢，我就是想和她在一起，没别的。”

        “阿雷，你也觉得我们曾经有过那么单纯美好的时光吗？你是不是也总是时常想起？”贺子芸用渴望的眼神看着昊雷。

        昊雷无法回答贺子芸，因为她说对了。即使此时和廖云在一起，他也能想起彼时和贺子芸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为自己感到惭愧难当。

        见昊雷不说话，贺子芸向昊雷面前靠近一步激动地说：

        “我也是啊！阿雷，你别骗你自己了！”

        “小芸，你今天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吗你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我已经决定过几天就和廖云求婚。我不会邀请你来我们的婚礼，如果你想来我也高兴。”昊雷说着，推开贺子芸握着自己的手。

        “你就那么肯定她会答应你？”

        “嗯，她会的。”

        “那我哥呢？”

        “你刚才也听到了，他要娶的人是旭源的李珠儿，完成你们贺家交给他的使命。”

        “阿雷，你想得太简单了！”贺子芸说完拿出手机给昊雷发送了两张图片。

        昊雷拿出手机，打开贺子芸发送给他的东西。他看着手机里的照片，逐渐皱起了眉。他目不转睛地仔细注视了好久，眼神由惊诧转为愤怒，再由愤怒转为失落，继而由失落转为痛苦。他拿着手机的手也开始轻轻颤抖起来。

        “你从哪儿弄到的！”昊雷猛然抬头看着贺子芸生气地问。

        “这是我和李珠儿做的交易。”

        “我不希望有其他人知道。贺子芸，你要什么直接说，除了让我放弃廖云和昊氏！”

        “我什么也不要，我就要你！”

        “不可能！你觉得你这样我就怕你了？！”

        “这不是我的目的。”贺子芸镇定地说。

        “那是什么？！”

        “很显然啊，阻止你们在一起。”贺子芸表情阴狠起来。

        “我警告你，别伤害廖云！你弄死我一次，我也不怕你来第二次！”昊雷被贺子芸的样子震惊到，他知道贺子芸控制型的人格障碍又在发作了。

        “阿雷，你答应过我不会爱上别人，我们都是彼此的唯一。你忘了吗？！”贺子芸的话让此时的昊雷百感交集，当初那么真切的爱竟成了彼此的枷锁，锁住了一切爱人的可能。

        “贺子芸你疯了！”昊雷愤慨之余扔下这句话转身离去。

        他一路带风，任别人叫他都不予理睬。他只想找到廖云问个清楚，四下寻找，却看到廖云和贺子天依身而立，两人正在露台上聊天。

        “把贺叔送回去了？”

        “嗯，今天闹成这个样子，不能再呆公司了。我让他先回家歇着。”

        “你也回去陪陪他吧，这里有我和周睿，还有昊雷，倒已经差不多了。”

        “没事。我不放心你，小云，我”贺子天想开口和廖云解释、道歉，虽然不知道该具体说什么，但就是想和她多说些话。

        “呀，下雪了！这是今年的初雪呐！”廖云打断了贺子天，她张开双手接着从天飘落的细小可爱的落雪，不是晶莹剔透的雪片，而是一粒粒如米粒大小的白色雪粒。

        “嗯。”贺子天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抬头看了看阴沉的天空。

        “哎，天儿，我大一那年的初雪那天你知道发生什么了吗？”没等贺子天回答，廖云就接着说，

        “有个傻帽儿抱着好大一束玫瑰站在我宿舍门口等我，我正在水房洗头呢就听见帅姐叫我赶紧出去，说有个猛男在门口堵我呢！吓得我头上的沫子还没冲干净就赶紧往门口跑。我说我平时虽然和帅姐横行霸道惯了，可也没惹什么道儿上的人啊！怎么还堵我学校了呢！我差点儿把我防狼喷雾拿上。”

        “呵呵，我没那么吓人吧？”

        “我那不是出来看见你才知道的嘛！都怪帅姐，瞎传话。不过你那次可又让保安大叔操心了。咱们学校有个地理系的男生表白，大晚上点了一堆蜡烛，虽然没点燃那女生的心，可把女生宿舍楼下面的草坪点燃了。从那以后但凡得到一点儿有人要表白的消息保安大叔提溜灭火器第一个赶往现场，比当事人去的还快。为了得到一手消息，大叔还在每个系里安插了眼线，打探校园恋情最新动态，你说他是不是就是初代娱记呀！现在这些娱记20版比保安大叔差多了嘛！”廖云轻松地和贺子天畅聊往事。

        贺子天笑笑，说：“我也是那时候才确定你喜欢的人是昊雷。”

        廖云神色寂寥，她转过身背靠在护栏上，说：

        “子天，其实你早就知道。”

        “是。”贺子天平静地说。

        “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初我喜欢的人是你会怎么样？”廖云说完看了看贺子天，他低着头沉默不语，悲伤的表情淹没了他的脸。

        “子天，我一生中最幸运的两件事，一件是时间慢慢将我对阿雷的爱消耗殆尽；一件就是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天，我遇见你。以前总觉得青春疼痛文学里总爱说的那句‘我们再也回不去了’特别的矫情，现在感觉却是这么真实。

        子天，我们三个也是同样的。你别等我了。”廖云最后这句话让贺子天彻底崩溃了，他红着双眼搂着廖云的双肩大声说：

        “小云，既然你已经不爱昊雷了，为什么不离开他！我知道他留不住你的！可你为什么宁可选择何亚，选择一个从不知道珍惜你的人都不选择我，为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子天，或许我还是不死心吧。可等我想选择你的时候已经太晚了，没用了。

        你和阿雷真的不用再为我做什么了，我说过，你们要有你们自己的路要走，不需要对我负责，我能行的！”廖云觉得自己对贺子天说出这样的话着实残忍，她忍不住环抱住贺子天，想安慰这个从小就视她如珍宝的男人。

        昊雷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内心似乎已经有了答案。他突然就没有了追问的迫切感，此时占据他内心的是一种被愚弄、被欺骗和被辜负的愤怒和悲痛。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往车库走。

        坐在车里的昊雷没有发动车子，他双手紧握住方向盘，脑子里还在回忆他在手机里看到的贺子芸发给他的照片：这是两张偷拍于酒店的照片，人物面容清楚可辨。一张是贺子天脱下贴身的白衬衣从身后抱住光着身子的廖云，还有一张是他光着上身搂着廖云躺在床上，照片定格在贺子天怀里的廖云和正给廖云盖被子的贺子天。虽然从房间布景上昊雷认得出那个地方，那晚是贺子天最后把自己叫去陪着廖云，但这照片还是印证了他当时最不愿相信的猜测。

        昊雷心乱如麻，心如刀割，前情后事涌入心间，他不知该如何面对廖云。他干脆下车，把车钥匙往引擎盖上一拍，愤然离开了紫云大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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