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前路

“原来是勇靖侯府的小侯爷，请进，刘妈妈已为诸位公子准备好了包间。”莺儿掩唇一笑，走的时候还向颜九卿暗送秋波。

        “颜九卿，你厉害啊。”葛臣对她竖起了大拇指，道：“刚来就让莺儿看上你了，要知道这莺儿挑剔，一般对魏清河才会如此热情。”

        颜九卿闻此言，谦虚地拱了拱手，道：“葛臣兄弟过奖，这方面我还要多和魏兄弟学学呢。”

        魏清河听了无奈一笑，众人也都笑着推他上了楼梯，怂恿道：“对啊，魏清河，你也得教教我们，可不能厚此薄彼。”。

        “好好，一定教你们。”魏清河面上温和地应了，心里却在腹诽道：“就你们这长相教了也没用，女子可都是看脸的。”

        众人一齐进了包间坐下，门口又有些□□端着酒进来，顿时，包间里便弥漫着甜腻诱人的味道。

        苏迟被这味道熏得皱眉，一双如墨的眸子里满是冷意，他不动声色走近颜九卿，靠在她的耳边，道：“公子，您方回京城就来青楼喝花酒，侯爷知道了恐怕会不喜，这……”苏迟还想再劝，颜九卿却忽然站起，打断了他的话。

        “诸位。”颜九卿端起酒杯，言笑晏晏地对座上的众人道：“从前，是颜某不知好歹，错过了向诸位这样重情重义的朋友，今天我便在此向诸位道歉了。”说罢，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好！”众人也不是傻子，见勇靖侯府的小侯爷如此给面子都鼓起掌来，一时间，宴席上喜气洋洋。

        苏迟眼见劝说无果只好退了下来，明七见他回来，睨了他一眼，道：“主子的事你少管。”

        苏迟没有说什么，只是，他不明白她这么做是为什么？她既然是勇靖侯府的小侯爷，那么一举一动都会有人看着，她这么做让勇靖侯知道只会让她不得赞赏。

        还是说她，只是个无用的草包？苏迟不免失望，他抬眼看着坐上心安理得享受美人的公子哥们，讽刺的笑意爬上嘴角：瞧瞧，这就是豪门贵族，纸醉金迷，毫无半点用处。

        他本以为，她是不同的。

        一个女子绕过众人来到颜九卿身旁，为她斟酒。颜九卿斜眼一瞟，将女子搂入怀中，那女子似是没料到她会这么做，惊慌的眸子如同小鹿般清澈无辜，她怯生生开口，清脆的嗓音此时却犹如艳曲：“公子。”

        众人对视，明白这个时候若是阻拦就显得他们不够善解人意了，葛臣清了清嗓子，义正言辞道：“颜九卿，我看这姑娘像是走错地方了，不如你带她去吧。”

        “好。”颜九卿抱着她起身，道：“那诸位先玩着。”

        苏迟看着她离开，握紧了拳头。

        她到底，是想做什么？

        另一边是女子的闺房，红色的帐子遮住了床，四角挂着香囊，床前的屏风上挂着女子的衣服。

        “公子。”女子的嗓音婉转动听，白皙的手攀附在颜九卿的肩上，那手缓缓下移到她的衣襟处，还未伸进去就被一把抓住。

        “好了，杨娘。”颜九卿将她的手放下，懒懒道：“不用再演了。”

        那个被叫做杨娘的女子撇了撇嘴，抱怨道：“公子怎这样不解风情？真是白长了这样好的容貌。”

        颜九卿没理会她，问她：“我要的东西呢？”

        杨娘手摸入枕头下，拿出一叠纸扔在颜九卿怀里，翘着二郎腿，道：“打开吧，你要的都在里面了。”

        颜九卿打开，上面赫然写着她两位兄长大大小小的事。

        颜九卿虽然和他们是兄弟，但彼此之间陌生的像不认识一样，若说他们有哪些势力颜九卿自然清楚，毕竟前世也较量好几回了，但关键是她现在还没入朝为官，没有自己的势力。所以颜九卿思来想去还是从他们的一些细节入手，比如颜陵风流阴狠，好美色，而且占有欲非常强，决不允许别人动自己的东西，而颜令是典型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好吸烟。

        看完了资料，她心中对如何对付这两人已有了定数，不过，计划实施还需要一定的时间，前世这两人不是互相信任吗？这一世，她就要让他们之间的新人慢慢分崩离析。

        颜九卿起身，将纸放在燃着的蜡烛上，看着它一点点蜷曲，燃尽。

        做完这一切后，她便回到包间，衣领上还残留着暧昧的吻痕：“真是不好意思，方才迷路了，让诸位久等。”

        众人知道她是睁眼说瞎话倒也很配合地玩笑道：“那您可得小心，万一下次不小心跑到黄花大闺女的房可就遭喽。”

        月亮隐藏在云后，点点星光若隐若现。

        众人尽兴后便纷纷道别离开。

        颜九卿站在原地目送几人离开，苏迟站在她身旁，从始至终也没有说话，半晌，颜九卿忽然开口：“我知道你肯定疑惑我为什么要来青楼，我不能说，不过。”她顿了顿，对上他的眼神，像是保证般道：“我希望你明白，我和他们不一样。”

        “……嗯。”苏迟低声应道，黑发温顺地垂落在他的两侧，衬得他柔弱听话，他道：“我相信公子和他们不一样。”

        不一样？你一个逛青楼的说不一样谁会信？

        “……”他要是只说个“嗯”颜九卿倒真的会信，他再加一句颜九卿却笃定这人是在讽刺她，他又在装了，颜九卿长叹一口气，想让他卸下防备还早着呢。

        寒风作响，黑暗中没关好的窗内倏然泻入一束月光，苏迟坐在床头，抱着瘦弱的自己。这里的一切都这么陌生，他实在睡不着，他也不知道颜九卿到底打算让他干什么。

        前路依旧是一片黑暗。

        窗外有人影闪过，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缓缓推窗，仔细一看，却是愣住了：这是一个妇人。

        那妇人提着灯笼，靠近屋子，苏迟紧张地屏住呼吸，却见那妇人越来越接近最后在靠窗的某处角落停下，然后，跪下。

        苏迟瞳孔骤然缩紧，在那角落里，摆放着一个坛子，样子与阿轲所说装蛇的坛子无异，窗户离妇人很近，所以他也就听见那妇人对坛子道：“颜桓，娘来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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