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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44章


“是不是很美呢?”

        冬日的阳光是暖洋洋的,在这个季节她又喜欢上了晒太阳,而不再避之不及,樱子很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她点了点头,但撅起嘴巴,说起的是“小鱼”。

        是哪怕在小孩子中也显得奇怪的思维,完全令人找寻不到其中的联系和逻辑,却又天真可爱得不像话,坂口安吾笑了一下,但是在以专研且平等的态度试图理解她,“小鱼怎么了呢?”

        樱子晃着她的小腿,缀有蕾丝边的裙摆也一起一伏,整个人是有点前倾的姿势,她稍微歪了下脑袋,“小鱼。”为什么冬天没有呢?

        还是那样不利于他人理解的短短的词汇,但是她一身困惑是直接看就能看见的,坂口安吾大胆猜测,“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冬天、天气冷了,池塘里看不到鱼吗?”

        她点点头,仰起脸时眼尾略弯,阳光落在了那双眼眸里,灿然的光亮揉碎在其中,额前的绒发、刘海全都笼上了光,樱子的思维从小鱼又到樱花那里。

        樱花——

        樱子的名字就来源于此,从前的、年幼的孩子没有名姓,在开始流浪之后,从寒冷到来之际走去下一季,在自己真切经历的第一个春日,从一位独居婆婆的家里出来以后,她看到道路旁栽种的花树,有一株极大的樱花树。

        樱花已经落了大半,枝条上伸出嫩绿的新叶,春日快要过渡到夏季,她低头看脚边的落花,它们漂亮而柔软,从枝上落下,旅程只有短短的几米,之后就会被来往过路人的脚步碾碎成泥,在这条狭窄的小道上,已经有一条花朵安寂的足迹。

        太过年幼的孩子在一瞬间感受到了从身旁拂过的风,还有那股十分浅淡的花香,她眨着眼睫、轻轻地呼吸,有一点,不想要踩上去。

        而那位婆婆打开了门走出来,她的脊背弯曲、面容慈和,牵过了这个流浪的小孩儿的手,带她走过小道,“它们是很漂亮吧,但是、但是……”

        “樱花在这一季过后,还会有下一季,它们的灵魂在从枝头摇落后,就沉睡在樱花树的最中心。经历漫长的等待,它们在汲取力量,以待在来年的这个时候再开。一次次轮转,一次次开放。”

        “不用为它们感怀哟,在每一年都可以见到呢,来年的花树会更大,你也会长大啦。”

        “妹妹啊,”年迈的婆婆在笑,她不知是哪里的人,对待女孩子,要么是唤姐姐、要么是唤妹妹,苍老的面庞上,眼尾的褶子堆了许多,眼睑上松垮的皮肤压下去,让曾经明亮美丽的眼眸显得只余下了一条缝,还有年岁的见证、那些不算是好看的斑点,它们都诉说她已老去。

        满是皱纹与皲裂痕迹的手抚上小孩儿的头顶,她扬起那样慈爱与温柔的笑,“不要害怕呀,妹妹,向前走吧,你还要长大呢。”

        ……害怕……是什么?

        对上那双宛如小神明的、色彩比樱花还要更美丽的眼眸,婆婆手抚着这个还未真切来到世间的孩子,语声缓慢地道:“你有名字吗?”

        婆婆牵着她的手走到了巷口,身后是狭窄小道与她的那座老旧的房屋,探出檐外的瓦片上积了一层青灰,因着旁边巨大的樱花树,就也落了花瓣上去,年幼的孩子仰头望她,眼里什么都没有,但是在极为迟钝地思索,‘名字’,是什么?

        “我是正子,‘正子’就是我的名字。在我还未出生时,母亲就为我起了名字;在我还在襁褓时,母亲日日唤我的名字;在我长成以后,即使与许多人同名,但正子这个名字,无疑指向了我。”

        老去的婴孩、幼童、少女和妇女,在这一条轨迹上走过的她,将目光温柔包容地投下。

        静默了很久很久,从遇见起一直都没有开口,不大会说话的孩子磕磕绊绊、十分生疏地出声:“……名字。”这是她所没有的东西。

        婆婆听着她微不可查、细弱无力的语声,竟在这一刻笑着落下泪来,“樱子,就叫樱子好不好?”

        她将一根牵系着尘世的丝线递在小孩儿的手心,而非妄图系在她的心口上,在赠予了她一个名字后就放手。

        名为‘樱子’的孩子向前而去,她不再沉默或无动于衷,因她有了一个处在尘世间的证明,名字是最短的咒,从这一刻起,贯穿进她的灵魂,而幼弱的翅膀因此铺上绒羽,有了不再单调固定的更多的可能性。

        ……

        “小鱼也会害怕寒冷。”

        “我们在冬日会穿上厚衣服,避免着凉感冒,鱼感受到冷了,也会想要得到温暖,但它们不穿衣裳,就会下潜到水深处,藏起来不愿意活动,那里的水温比表面会高出一些,它们就在那里生活。”

        少年的嗓音清越,不急不缓,态度温和地为小孩子解释她所不懂得的知识,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刚才是在发呆吗?”

        他弯着嘴角,那颗小痣愈发明显,但是不问她为什么发呆,两人一起坐在长椅上歇了一会儿,坂口安吾摸着下巴笑道:“要不要去东京塔上看一看?站在高处的话可以看到许多的格外不同的风景,是俯瞰的视角哦!”

        说着自己就很跃跃欲试,这时候是下午,坐了一会儿浑身都晒得暖和起来,樱子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有一点热,而不是像炎热天气下那样发烫,她不回答问题,一整个儿囫囵地趴上了少年人瘦削的肩背,手掌按在他穿着的深咖色呢子外套上,都能摸出底下那副骨头的轮廓与走向。

        有察觉出她那样细微的动作,坂口安吾挑了下眉毛,很是快速地说道:“我才在抽条!成长期!完全有好好吃饭的!”在身高和体格方面,成长期的男孩子绝不轻易认输。

        这是奇怪的、激烈的,但是又正面向上的情绪,不带有分毫阴影,就像是大猫猫悟一样,一下带来了光亮,樱子呆了一下,慢慢地‘噢’一声,示意自己大概可能也许明白了,然而对她没办法的坂口安吾只好继续给小孩子做解释。

        “人的成长是很慢的一件事呢,”

        “但是也遵循着一些规律,而即使在这样的基础上,人成长的每一步也都堪称奇迹。从胚胎到婴孩,从牙牙学语、蹒跚学步到依凭语言和肢体与人进行沟通交流,稳健地行走和奔跑。人类这一种族究竟具不具备灵魂呢?而一个人又是如何认知世界,再又与世界相处……”

        前半句很正常,而后半句就飘忽了起来,但完全对应了他所说的‘人的诞生是奇迹’这一观点,人类这样复杂至极——无论是身体构造还是思维、能力与进化层面来说都像是造物主的偏爱的存在,不断超越自我,不断理解自我,也在飞速地解析着这个世界,竟然在这片大地上延续了数千年的血脉,多么不可思议。

        走在去买票的路上,他沉思了下,意识到自己把话题扯了很远,但是少年眉眼间意气风发,“我们都在成长哦!”为了不把有一点迟钝的小孩绕进去,就只说一开始的浅显的话题,笑眯眯地道:“怎么说呢,从幼年到青少年,是一个变化很大的成长时期,最明显的就在于——”

        “长大!”樱子轻声又很欢快地作答,长大就是长大。

        而坂口安吾笑了下,“一点也不准确嘛,是身体开始抽条长高、长大,当然思维意识也会逐渐完善,比起孩童时来说,是极大的差异和分别了。”

        东京塔的正式名称为日本电波塔,在远看时或许感觉并不大,只是红白相间的涂装无论如何都格外显眼罢了,但当走进时,它巨大的基底占地极广,四只脚之间各距八十米,建筑有地上十六层与地下两层,整座铁塔重达四千吨。

        铁塔下方就是东京铁塔楼,他们要去塔上的展望台,就要从楼下出入口乘坐电梯,不过樱子看见了塔外侧的楼梯,注意力一下分散,坂口安吾也留意到了,但是……如果要背着一个小孩子爬上楼,他沉默了下。

        单手摸了下鬓角,坂口安吾眯眼,“不,不行,我们坐电梯上去,如果你想的话,可以在观光后走楼梯下来。”

        “这种任性是坚决不能有的啊,樱子,你要不要下来自己走?”本来是一句调侃,他以为不会得到回应的,但背上的小孩立马埋头,毛绒绒的脑袋贴在他颈侧,头发挠着有一点痒,很明显意思是她不。

        对于爬楼梯会有意动,但是今天穿着的衣裙繁琐复杂,还有太阳,她一骨碌埋头蹭蹭,装作鸵鸟样子,“不要。”说不要的时候语声细弱,但是意志坚定不可动摇。

        走进铁塔大楼,可以看见立在各处的展架和指示牌,而他们直奔通往展望台的出入口,买票后就乘搭电梯上去。

        在电梯里时,坂口安吾就放下了樱子,转为牵手,他在教育小孩不要一个人乱跑,但是没想到出电梯时一没留神,牵住的手松开,樱子就自己转进了大展望台二楼的神社,好奇地张望了一圈后出来。

        他站在门口等她,少年人体格纤长,极具风姿,双手插在兜里,见到完全不怕生的小孩出来了,一脸无奈地冲她招招手,“怎么样?神社里有意思吗?”

        他是想说神社里没什么意思,但樱子兴致盎然地点头,一下整个人都鲜活起来,轻快地迈着小步子又要去探险,但是被抓住了身后的长长兔耳。

        “走吧,先去买点心,然后租赁望远镜,就可以去下一楼了,有展望窗可以看到周边的景色。”

        坂口安吾是有一点想拖住她的步伐……万一她恐高怎么办?或者多做一点心理准备再下去,但樱子昂着小脑袋走在前头,因为自己被牵着走不快,就转过身两手拖住坂口安吾的手,把他往前拽。

        于是形成了一道奇观。

        有带着家人来旅游参观的男人笑,看半大的少年在那里撇眉瘪嘴做无赖状,而妹妹拖着他很辛苦的模样,于是好心地伸出手扶正少年后仰的身体,轻巧地推了一把。

        “作为兄长,可不能欺负妹妹嘛。”

        一脸苦笑,其实有大半是装的,坂口安吾点头向那位先生示意,而后看向了樱子,实在有些无奈,“你不怕高吗?真的想去看吗?”

        “……怕高。”樱子重复了下这个词,眨了眨眼,很认真地歪头去想,发现想不太明白,但是摇了摇头。

        除了虫子,还有苦苦的东西,她想不到自己不太喜欢的东西,也不明白究竟什么是‘害怕’。

        对她妥协了的坂口安吾摸了把自己的头发,想到如果一会儿樱子害怕的话,也能抱起她从展望台上下去,感觉没什么问题就带她去咖啡厅,一推开门进去就是无比香甜的奶油气味,矮墩墩一个小姑娘站在展示区的玻璃柜前,她要一个很小的草莓蛋糕。

        色泽新鲜红艳的小草莓放在层层铺开的白奶油上面,都看不到底下是否会有蛋糕胚或者别的,靠近了那一层阻隔的玻璃,她眼眸发亮,而看得坂口安吾有点怀疑,“你有在换牙吗?能吃甜食吗?你家的大人怎么叮嘱的?”

        不然万一坏了牙怎么办,等长大以后意识到自己牙齿歪歪,可不就得掉眼泪哭。

        樱子呆了下,然后小步地蹭过去去牵他袖口,“要!安吾。”仰头略张着小口,她的牙齿小而整齐,之前掉的中切牙已经长大了一点点,不再软而无力,也没有歪斜着生长,是无论如何都没有问题的。

        看着就很让人心软的眼巴巴的模样,坂口安吾笑道:“好嘛好嘛,那就来一份,只吃一个?”这是下午时候了,再过两三个小时就会到晚饭时间,而且樱子看着好小一个,骨骼纤瘦,都还没有到他腰高,就忍不住去揪她头上飘在头顶的碎发。

        动作十分轻柔细微,樱子鼓起了脸颊仰头看他,他送开手,“我去付钱,你就坐在这里等,吃完以后出来找我。”

        等樱子坐在卡座上晃小腿等服务员上小蛋糕时,坂口安吾推门出去了,她坐在那里发呆,然后一转脑袋就能见到不远处窗外……灿然的阳光从玻璃窗照入,可以看见很远地方的高高的建筑,薄薄如烟的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天空上,好似都在涌向太阳的方向。

        是十分的、‘好看’的景象。

        她尝试理解那些人为定义的概念,只尝试了一下下,就放弃,因为雅各布说“科学家和哲学家们对这个世间的一切都有十足地好奇,会去尽自己所能解析与解读,但是,您是自由的小孩子,就可以在这个年龄段任性散漫,直至慢慢长大。”

        “或许这出自我的私心,但是,”

        “您愿意,或者说想要做一个‘小孩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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