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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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晨光透过窗纸照进屋里, 给整间屋子都盖上了一层薄纱,温温暖暖,惬意舒适。
李萧寒许久未睡得这样沉稳, 睁眼看到屋里的光线,也不由惊讶, 若是从前,天还未亮他便已经醒来,这个时间连早膳都已用过许久。
他回头看向床侧里, 二人之间的距离也在昨夜的睡梦中, 不知不觉靠得如此近。
林月芽睡得又沉又香,连唇角都染了湿意,那湿意也在李萧寒衣袖上晕了一小片水渍。
李萧寒蹙眉, 真是好大的胆子,躺着他胳膊不说,竟将他衣袖都染脏了。
姑且忍了,等她醒来再收拾她。
李萧寒耐着性子等了一阵, 见林月芽依旧没有半分要醒来的意思,实在是躺不住了, 时间怎能就这样平白浪费。
他清了下嗓子,胳膊上的人没有一丝反应。
他又刻意动了动身子, 依旧睡得香甜。
李萧寒不想再等了,他抬手捏住那小巧的鼻尖, 睡梦中的人先是眉头一蹙, 随后摇晃着脑袋睁开眼来。
看到面前那张冷脸,林月芽顿时醒神。
李萧寒望着她道:“胳膊。”
林月芽这才意识到她躺在了李萧寒的胳膊上, 赶忙坐起身子, 看到衣袖上的痕迹, 她脸颊一红,冲李萧寒抱歉地道:侯爷,我一会儿就去洗干净。
“将衣服脱了。”李萧寒身下榻,一边转着发麻的胳膊,一边朝柜子走去。
他拿出一个药瓶,转身回来见林月芽坐在那里发愣,衣服还在身上穿着,便忍不住道:“又不是没见过,你羞怕什么?”
林月芽小脸涨红,乖乖照做,脱的只剩一件小衣,便又按照他吩咐趴在床上。
李萧寒将那身后的红色带子解开,开始帮她给身上的淤青涂药。
李萧寒手上的力道很轻,他手掌因长期握笔又持剑,生了一层厚厚的茧子,再加上这药膏冰凉,林月芽便觉他手碰到何处,何处便会痒痒,身子忍不住就会跟着扭动。
“疼么?”他问。
林月芽点点头。
“疼就好,我怕你不觉得疼,便又动了跑得心思。”
李萧寒说着,手上力道特意加重,林月芽疼得又是一缩,那细腰也跟着扭。
李萧寒喉结微动,咽了下口水,随后又冷着声道:“还跑么?”
林月芽老老实实摇头。
李萧寒道:“再跑便把你另一条腿也敲断。”
见林月芽扭过头来看他,李萧寒停下动作,也回望着她,冷冷开口:“就你这愚笨的模样,若当真再跑,便不一定有这次的运气了。”
林月芽知道,若是这次李萧寒没有及时出现,她的结局恐怕不会多好,一想到这个,她眼眶微红,又将头转了回去。
“这世道比你想象中的还要艰险,若是真的怕,便绝了跑得心思,不论在何处,也只有我能护住你,明白么?”
见林月芽没有回应,他沉着脸又在那青紫的痕迹上故意压了一下。
林月芽疼得身体一缩,红着眼回头瞪他。
李萧寒望着她这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忍不住挑了下眉,“怎么,我说得不对?”
林月芽转瞬便服了软,乖巧地点点头:侯爷说得对,奴婢不跑了,就守在侯爷身旁,让侯爷护着奴婢。
她也不管李萧寒看没看明白,说完就又回过脸去,冲身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他护她还将她摔地上,还喂她喝那种药,还表面给她抹药,实际上不是来回乱摸,就是故意压她伤口,顺便再冷嘲热讽几句。
他可护得真好!
怎么老天就不让李萧寒成为哑巴呢,他那张嘴实在惹人厌烦!
李萧寒看着那小脑袋,唇角的笑意渐浓,罢了,和一个蠢货争执什么。
他垂眼继续抹药,指尖落在她肩胛骨下方的那道长疤上,“怎会落下这样一道伤痕?”
林月芽转过脸,面无表情对他道:祖母打的。
李萧寒没有说话,半晌后他忽然问她:“你祖母可还在世?”
林月芽愣了愣,再次转过脸来:不知道。
李萧寒望了眼她,继续涂药,涂抹到腰的下半部分时,林月芽又被痒得忍不住扭了几下。
李萧寒呼吸不知不觉加重,他实在不明白,上个药怎么还扭上了,他声音哑了几分,“你若是在动,我便抱你去净房。”
林月芽瞬间就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便咬着唇不敢再动。
待李萧寒将后背上的淤青都涂抹完,林月芽终于松了口气,她刚一坐起身,就听李萧寒又道:“腿上可有伤痕?”
林月芽点点头,极不情愿地开始脱裤子,李萧寒却站起身,将药直接丢到她面前,“怎么,被伺候上瘾了?自己涂,又不是碰不到。”
林月芽无语,李萧寒这张嘴总能说出让人气堵的话来,分明是他主动来帮她抹药的,她又没有求他,这些淤痕便是不抹药,过几日也会慢慢消下去。
李萧寒说完,转身来到桌旁,倒了一杯冷水喝下,不觉解渴,又连倒了两杯,这才又回过身问她,“腿是如何断的?”
林月芽正在背对着他给腿上抹药,听他问话,便又转过脸来回答:骑马摔的。
“活该。”
都说了她不行,还偏不信,自讨苦吃。不过倒也挺好,省得他亲自动手了。
“谁给你接的骨?”李萧寒随口问了一句。
林月芽神情一僵,幸好是背对着他,没叫他察觉出异样。
见她半晌不语,李萧寒也懒得再追究,他将衣服穿好,去净房里洗漱。
外面夏河听到屋里有走动声,这才敢敲门问安,李萧寒一走,林月芽也懒得再抹药,这药膏带着一股怪味道,闻着她喉咙又开始发痒想要咳嗽,她趁李萧寒没回来,赶忙就将药膏盖上,放回柜子里。
在外面等了片刻,林月芽已将衣裙穿好,未见李萧寒出来,她只好一拐一瘸地过去敲门。
李萧寒让她进去。
林月芽对他道:夏河说,早膳已经备好。
李萧寒正在穿衣,冲他点了下头,林月芽走过去帮忙,眼神无意瞥见一旁桌上的白玉壶,动作下意识顿了一下。
李萧寒又开始激她,“昨日没过瘾,又想喝了?”
林月芽垂头时又白了他一眼。
两人一道用午膳,一桌子饭菜全部是辣口的,林月芽不喜吃辣,她看来看去,最终一个菜也没敢动,只是扒着小碗里的饭吃。
碧喜在她身后站着,知道李萧寒看不见她,便狠狠地瞪了他几眼,这分明就是存心的,昨日她便发觉林月芽总是咳嗽,怎么能做这样一桌菜给人吃,简直过分。
林月芽也觉出李萧寒是故意整她,她倒是没生气,反正不让她饿肚子就行,吃什么都一样,再怎么也比喝那药酒强上百倍。
见她神情自然,没有半分不悦,李萧寒吃完便饶有兴致地在一旁等她。
林月芽不解地看他,夏河不是说还有事情,怎么他吃完了也不走呢?
李萧寒也没催她,等她搁下碗筷,这才带着她一道去了书房。
夏河领着小桃进门时,几人都是一怔。
他们没想到侯爷竟然会让林月芽在书房,毕竟接下来要商量的事至关重要,而林月芽是没料到进来的人会是小桃。
小桃不是在阮城么,何时来了彬县。
只是一瞬的怔愣,三人都恢复了神色,小桃来到李萧寒面前,朝他恭敬行礼,将账册掏出,双手递到他面前,“侯爷,奴婢将账册带到了。”
在李萧寒走的第三日,张伯才将李萧寒的身份和她说了,小桃也不觉得吃惊,李萧寒这人一看便出身不凡,她只是颇有些惊讶,原来那位得了哑疾的夫人,只是一个通房。
张伯将李萧寒留下的一本账册交给小桃,吩咐她走水路绕去上京,这一去就是三个月。
李萧寒在手中翻看,确认无误后,满意点头,“路上辛苦了。”
小桃笑着道:“这都是奴婢应当做的,爷爷说,让小桃日后便跟在侯爷身边伺候。”
李萧寒望了眼坐在那里悠哉喝茶的林月芽,道:“不必跟着我,日后你跟着她便可。”
林月芽动作一顿,看看李萧寒,又看看小桃。
李萧寒道:“小桃身手不错,能护着你。”
林月芽表面感谢,心里却不这样想,她如今已经回来,又怎会不安全需要人来护着,李萧寒分明是在找人看着她。
林月芽暗暗叹气,日后的路恐怕更难走了。
听到三人在一旁谈话,林月芽这才反应过来,那日李萧寒交给她的红木盒中,其实只有一本账册。
李萧寒分明当着她的面,将三本账册都放进去了,原来他不知在什么时候,将其中的两本取了出来。
一本他拿着,另一本竟然给了小桃。
李萧寒如此谨慎的一个人,竟真的会将账册交到小桃手中。
小桃瞧着顶多刚及笄,任谁都不会想到,她手中会有这样重要的第三本账册。
旁人不知,李萧寒却是知道的,小桃的身手即便是同夏冗比试,也不会落于下风。
早在阮城时,这三本账册便分开了,一本在李萧寒身上,一本在那红木盒中,由林月芽和夏冗护着,最后这至关重要的第三本便是小桃手上。
如今三本均已到齐,是时候回上京了。
彬县到上京,马车也就是半日的路程,若是单人快马,会早两个时辰。
侯府得了李萧寒今日便要回去的消息,李老夫人高兴得立即吩咐厨房备菜,也不显闷热,亲自在厨房里盯着,恨不能自己上手。
何家的两个表妹也跑前跑后去帮忙。
裴莹盈在得知李萧寒带着林月芽去别庄那日,就朝长公主哭闹了一番,也嚷嚷着要去别庄,旁人不知李萧寒是去做什么了,长公主如何不知,那别庄又不是没有她的眼睛,只是她不能说,更不能叫裴莹盈去搅局。
好在过完年后,天要转暖,每年到了开春时候,上京这些贵族圈们就有忙不完的活动,今日这家赏花,明日那家品茶,长公主这两年吃斋念佛少有走动,如今她怕裴莹盈闹腾,便带着她去了好几处。
于是上京又有传言,用不了多久,莹盈郡主便要进永安侯府的门了。
这话传到长公主耳中时,她也没有否认,只是对那些有意无意提及此事的几个夫人笑了笑。
李老夫人知道了也没有着急,反而还对何家两个表妹笑道:“且看吧,待寒儿回来她就笑不出来了。”
长公主的心思李老夫人猜得一清二楚,李萧寒的心思,她也清楚。
老话说得好,三岁看到老。她这个孙子目光可不会短浅,正妻岂是随意安排的,那裴莹盈仗着是个皇室的身份,可卸掉这个身份,她能带给李萧寒什么呢?不仅什么也带不了,且还会惹出一窝子事端。
在李老夫人眼中,娶妻当娶贤,一个贤德的夫人,便不会让自家男人卷入后宅这等小事之中,若是哪个男人天天卷进后宅,那他的仕途一定不会顺。
李老夫人看着那片被夕阳染红的半边天,唇角勾起一抹颇具深意的笑来,她这个孙子的仕途,恐怕不止于此,日后的路且高且长呢。
李萧寒从马车上下来,没有向往常那样直接离开,而是转身将手臂伸到林月芽面前。
见林月芽愣住,他冷声道:“你想连滚带爬地摔到我侯府门前么?便是你不要脸面,我还要的。”
林月芽无语,原本哈以为李萧寒是好心来扶她的,却没想他一开口,让她仅有的那丝感动也瞬间没了。
李老夫人盼孙子心切,听到管家说人已经进城了,她又连忙来到前院等。
一听到门口传来马车声,何家两个表妹就扶着李老夫人往外面走,这一出门,就正好看到李萧寒扶着林月芽从马车上下来。
何凡静冲李萧寒点头示意,看到林月芽走路微跛,露出一个关心地神情同她点点头。
何凡柔的手被李老夫人捏了一下,她反应过来,连忙笑着去迎林月芽。
林月芽这边刚一将李萧寒的胳膊松开,何凡柔就将她胳膊挽住,关切道:“林姑娘仔细着台阶。”
碧喜在后面的马车上,便是下来往过跑,都不及何凡柔速度快。
林月芽颇有些尴尬,见李萧寒没有说话,老夫人也面色无异,便也只好跟着一行人朝正堂去。
裴莹盈早早就想去门口接人了,可她来到前院,看到李老夫人带着两个何家的,就气不打一处来,只好又回到正堂外候着。
许久未见李萧寒,如今再看到时,她眼圈不知怎地就泛酸,这三个月长公主虽然带着她东跑西跑,人人都说她和李萧寒要定下亲事,可李老夫人也没闲着,带着那两个何也是满上京的溜达,人人又都说,待她一进府,这两个何家的就要进来做妾,她不想李萧寒纳妾,就是那个通房她也容不下。
李老夫人正同李萧寒说着话,裴莹盈便不知从何处蹦到了二人身前。
李萧寒眉心微蹙,冲她点了下头,“郡主。”
裴莹盈红着眼道:“表哥,你可回来了。”
长公主就在正堂张罗,听到外面动静,也跟着出来,她拉了裴莹盈一把,笑着同李萧寒道:“寒儿回来了,快进屋歇息会儿。”
裴莹盈扁扁嘴,目光落在林月芽和何凡柔身上,丝毫不避讳地用力瞪了一眼。
林月芽愣了一下,按道理说,她没有得罪过这位郡主。
何凡柔小声道:“你不知,自打侯爷带着你去别庄后,郡主就没有一天气顺,还时常找我和姐姐的麻烦。”
林月芽不置可否,这时便庆幸她说不得话,只是同情地朝何凡柔点点头,什么也不用说,也省得说错。
按照规矩,林月芽是奴婢,上不了桌的,她原本不打算进主堂,可何凡柔就这样架着她往里走,李老夫人还时不时往后回头冲她笑着招手,她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就稀里糊涂地跟着进去了。
待进了屋,看着一桌的饭菜,林月芽便又想起来春萝教她的那些规矩。
这种时候她应当站在李萧寒身后,若是有需要,便替他布菜,若是没需要,就这样站着便可。
何凡柔落座时才终于将她松开,林月芽正要朝李萧寒那边去,就见李老夫人笑着对她道:“月芽呀,这三个月你也受累了,过来坐下歇歇吧。”
一时间林月芽成了屋内焦点,长公主一双厉眼直接看了过来。
她也没傻到直接驳了李老夫人面子,再加上还要顾忌李萧寒,长公主神色一转,便笑着对赵嬷嬷道:“老夫人说得是,还不快叫人取个小凳放后面。”
这便只是赏个凳子给林月芽。既不算坏规矩,也不没有抬林月芽脸面。
李老夫人心里笑,再看李萧寒时,果然他脸色沉了几分。
这边小凳子还没取来,李萧寒先开口了,他回头对林月芽道:“这里没你事了,回云腾院吧。”
林月芽早就想走了,得了这句话,连忙退了出去。
碧喜回云腾院收拾东西,小桃在院子里等她,见林月芽出来,她皱着眉头迎上去问:“没叫姑娘用膳吗?”
简单的规矩张伯教过,再往深一些的,小桃便不知了,她方才见林月芽跟着一起进去,想着再怎么样,她也是侯爷的女人,不应该连口饭都不让人吃。
林月芽乐得轻松,她知道小桃还不习惯看她的唇形,便指指自己,又指指小桃:我们是一样的,都是奴婢。
小桃点点头,她知道通房不算正经主子,可她记得在阮城时,侯爷是会和林姑娘一道用膳的,没想到一回侯府,林姑娘便连留在正堂吃饭都不可以了。
小桃想起进府时,那几个姑娘,各个打扮的花枝招展,心里便不自觉开始替林月芽发愁。
阮城相处的那几日,小桃就喜欢林月芽,如今侯爷让她跟着林月芽,她便是真心拿林月芽当主子。
抬眼见林月芽面容淡淡,她还当林月芽是在心里难过,只是表面装得无事一样,她心里更难受了。
回到云腾院,在看到那间小屋时,小桃心里又是一惊,“这是姑娘的房间?”
碧喜点头将他们迎进来,知道林月芽还没吃东西,就又要去厨房拿吃的回来。
小桃拿眼睛将屋里扫了一圈,最后蹙眉问道:“那我要睡哪儿呢?”
林月芽的床大一些,但肯定不能和她们挤,碧喜那张床太小了,根本睡不了两个人。
林月芽一时也答不来,正打算一会儿去问问春萝,便听门外传来了春萝的声音。
“林姑娘可在屋?”
小桃转身将门打开,春萝冲她笑着点了下头,“你便是新进府的小桃吧,侯爷刚下了吩咐,将春和堂收拾给姑娘住,待一会儿你们用完膳,便随我一道将东西拿过去。”
林月芽不可置信地起身。
春萝来到她身旁,压着声道:“你前脚回到咱们院子,侯爷的吩咐后脚便到了。”
也就是说,林月芽从正堂离开时,李萧寒便下了吩咐,想到这儿,林月芽笑不出来,这不是在驳长公主面子么,她知道长公主不喜欢她,李萧寒这样做,便更不喜欢了。
春萝知道她在忧心什么,宽慰地对她道:“后宅的事,你莫要太过忧虑,季嬷嬷是侯府老人,有跟你是亲戚,有她在你身边提点,大事上错不了的。”
林月芽又是一怔,季嬷嬷不是在格兰院做事么,又如何能时刻在她身旁提点。
春萝笑道:“这我也是多嘴问了一句传话的小厮,他说侯爷直接同长公主要的人。”
林月芽从正堂离开,李老夫人便连连叹气,说林月芽连口饭都没让吃,走路还一拐一瘸的,瞧着真可怜。
长公主却是说,即便再可怜,侯府的规矩也不能乱啊。
于是李萧寒就顺着她的话道:“既然母亲觉得林月芽欠缺规矩礼教,便不如寻个懂规矩的人去好好教她,省得日后丢了我们侯府脸面。”
李老太太在旁应和,“咱们侯府里最懂规矩的要数格兰院里的人。”
李萧寒思忖道:“祖母说得正是,我记得母亲院里有一位季嬷嬷,听说林月芽是她表亲,即如此,便让她去教。”
长公主顿时说不出话来,那季嬷嬷原本也不是她身前得力的,这两年年岁大了,身子也总是出毛病,她听赵嬷嬷提过一次,就想着不如送到哪个庄子去,省得留在格兰院做不了事还占地方,如今能给出去倒也是正好。
只是在今日这样的情况下给出去,长公主心里不舒服,可李萧寒当着这么多人面亲自开口了,这叫她又怎么拒绝。
思来想去,她便只得应允。
待晚膳散了,长公主又将李萧寒留了下来。
“五月初三,六月十二,都是好日子,你看挑一日将婚事定下吧。”长公主开门见山,直接就对李萧寒道,“前些日子皇后与我谈话时,还特地问了你婚事,如今满城都是谣言,你让侯府的脸面往哪里搁,这门婚事,便是你不情愿,也得成。”
李萧寒转着拇指上的玉扳指,脸上带着些许笑意地看向长公主,他知道还有后话,便没急着开口。
长公主见他不说话,便真就接着说起来,“你若真的喜那通房,便留着,莹盈那里也不是忍不下她,若你……”
长公主欲言又止。
李萧寒道:“母亲但说无妨。”
长公主深吸一口气,这才低声道:“若你当真不喜女人,这门亲事便更要定下,这万一闹到殿前,永安侯府便成了大齐的笑话。”
李萧寒淡道:“母亲不觉得会委屈了莹盈?”
“谈何委屈,若你不娶她,才是叫她无脸面见人了。”长公主叹道,“莹盈留在侯府已经将近四个月了,到底是过了及笄的姑娘,若此次你不应下,魏王的脸面你要放到何处?”
李萧寒忽然笑了,这到了最后,母亲竟真将魏王搬出来压他。
长公主看了他一眼,不解地问道:“你这是笑什么?”
李萧寒敛了笑意,肃着神色道:“母亲说完了么,说完便到我说了。”
作者有话说:
点存稿点成发送了!
大半夜码字容易犯迷糊,我哭了……
27号那章就还是老时间,21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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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继续前20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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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在2022-04-25 11:00:16~2022-04-26 00:45: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52685131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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