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冰山俱乐部

        赛琳娜在大厅里缓慢踱步，震耳欲聋的声浪一阵大过一阵，间或夹杂着男男女女的放声调笑，伴着灯红酒绿的喧嚣，性感的着装倒是吸引了不少频频注目。

        她姿态优雅如同一只高傲的猫咪，视线在偌大的空间来回寻找目标，装作不经意的从纷扰的人群中擦肩而过。

        另一边，蝙蝠侠仍在进行最后的调整，潼恩努力往自己的身边挪了把椅子，也算是人生中头一回‘身残志坚’的新奇体验。

        她拼命忍住不因好奇而观察对方，然而身体异常诚实可以说是毫不意外的临阵倒戈，埋没到无暇注意的角落隐秘而放肆起来。

        首先是黑色面罩顶端两个尖尖的小耳朵上，潼恩一度思忖这样的设计只是单纯的符合审美还是拥有什么其他隐藏的功能，其次是不论何时都未曾柔和半分的下颌线，虽然从没想过知晓全貌，但仍不难得到‘面具之下大概率是一副好骨相’等与之相关的结论。

        “那我开始忙了，希望你和你的小女朋友都有个愉快的夜晚。”

        猫女的话此刻十分不合时宜从脑海中浮现，大有萦绕在耳畔过分纠缠的趋势，一向自诩理智的大脑迎来短暂的失控，牵起那根名为情绪的弦拨动，猝不及防击中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赛琳娜……！”潼恩懊恼不已，这板上钉钉的报复行径让她从紧咬的唇齿间清晰挟裹出罪魁祸首的名字。

        灯光昏暗，蝙蝠侠即便用再尖端的科技也不会发觉另一位当事人泛红的耳朵尖，只是听到这声响动从繁杂的工作中抬眸看她，“很快就好。”

        如果说之前的相处如手捧坚冰，连出口的字句都不得不再三斟酌，如今的交流意外算的上在这坚固的表面悄悄破开了一个角。

        虽然并不明显，但至少称得上是实质性突破，在日夜的变化中具有非比寻常的纪念意义。

        “看到影像了，能听到吗？”虚化颗粒状画面在反复调试之下逐渐清晰，取而代之是俱乐部内里的走廊。

        “能听到。”赛琳娜的反馈很快传来，高跟鞋刮擦地板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室内显得有些突兀。

        潼恩盯着眼前的高科技操作，还来不及惊叹便被画面两边穿着更为开放的女郎攫取目光。

        她迅速从走廊穿过，妖娆的步子走至尽头忽然停下，紧接着是内部的人员例行的例行询问。

        “那是前晚在这里被打趴下的人之一。”趁着交谈的空隙，实时画面精确显示出他的名字“肯齐·威廉，那个鼻梁被打断的兼职警察。”

        “他今天居然没有守在法尔科内那里。”潼恩的理智总算回笼，尽力忽视这个恶劣玩笑带来的不适，集中注意力放在眼下。

        “你确定没人会发现这玩意儿？”肯齐再三盘问才将她进入电梯，赛琳娜短暂衡量过后选择托出心底的隐忧。

        “这就开始害怕暴露了？”她自然不打算放弃这个机会，索性将方才险些失态的责任一股脑推给对面“看来小猫咪也会害怕大老虎。”

        “我对我的身手还是比较自信。”赛琳娜并不在意这尖锐的调侃，紧张的氛围霎时放松了不少，但她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女人，挑起对方的怒火简直轻而易举“你倒可以让你的男朋友教教你。”

        “我们不是你说的这种关系，也永远不会成为这种关系。”潼恩顿觉气血上涌，自诩坦然的她无法接受过分直白的抹黑，沉声警告“你要不想见到你的朋友，不妨继续激怒我。”

        “赛琳娜，做好你分内的事。”蝙蝠侠面无表情提醒，显然没有受到她调笑的影响，争执的二人不约而同安静下来。

        “没意思，我只是开个玩笑。”

        电梯门缓缓打开，赛琳娜踏入零下44度俱乐部，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涌入潼恩的眼帘，他们三两聚在一起举杯交谈，又或者在中央的舞池放肆勾搭在一起扭动身躯，一度将这里的气氛拉向高|潮。

        “别移开视线，我需要时间辨识身份。”他命令着，手上的动作一刻不停。

        她翻了个白眼，对此非常不满又不得不照做，放缓目光逐次对上在场的人扬起职业假笑，算做招呼。

        “等等，这个我熟。”潼恩蓦地出声打断，按住蝙蝠侠动作的手，抬起另一只，指尖一一从屏幕上划过“这是哥谭市审计官贝蒂·派克、市议会发言人米格尔、文化局局长瓦拉莉、城市建设基金会会长比尔·吉普。”

        死寂一样的沉默中，她讽刺的笑道“这些目光……还真是让人很不舒服，不过他们这样盯着你看，很爽吧？”

        “是，超爽的，甜心。”赛琳娜漫无目的边回怼边寻找着目标，靠近角落的桌边围着几个已经嗑的神志不清的人，又难掩厌恶的别开脸“天呐，我真讨厌这些毒虫。”

        “真的？我第一次见到你，你好像就在替企鹅人贩毒。”蝙蝠侠显然对这套说辞只剩怀疑。

        “你什么都不知道！能不能……能不能不要选这时候讲这个？”她的辩驳只会显得更加欲盖弥彰，与此同时一刻不停缓缓扫描在场的其他人。

        “等等，我看到他了，回头看。”

        “如果我回头看会有更大的麻烦等着我，不是说好只需要找到他的位置吗？”赛琳娜抱怨，被迫继续营业，转过头对着这个高大的年轻男人妩媚一笑。

        “你该不会以为只需要付出一点劳动就能获得梦寐以求的报酬吧。”潼恩惊觉自己的手还盖在对方手上，不着痕迹地默默放开“那个人就是科尔森，他上钩了。”

        “你……！对，他过来了，你现在高兴了吧。”

        蝙蝠侠接着指示“跟他聊天。”

        不得不说，赛琳娜像是一株罂粟花，危险又迷人，三言两语逗得这位哥谭市检察官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并表现出异常过分的热络邀请她加入众人的活动。

        “检察官办公室的大半工作人员都在这里。”经过仔细比对，蝙蝠侠很快便知道了在座各位的身份，潼恩暗暗咂舌，面上又伪装出一副平静自持的模样。

        “你要来点吗？”科尔森拿过桌上的滴剂，一举一动间对她颇有好感。

        不出意外得到赛琳娜的拒绝，他也不强求，自顾自拿起一剂，打开话匣子“别介意，当下那个变态杀手正在到处杀人，让我无比担忧……”

        科尔森享受着神经逐渐被麻痹的快感，逐渐对赛琳娜放下了戒备“谜语人都找这些位高权重的人下手，他知道的太多了。”

        “他什么都不知道！”

        “你在说什么？”

        “我是说，他知道那只老鼠……”

        “嘿！吉尔，够了，你喝多了。”

        在座的其他人纷纷制止他继续往下说，布鲁斯敏锐的捕捉到这些话语间的关键信息“问他老鼠的事。”

        赛琳娜依言照做，抬手覆上对方的大腿，科尔森抬手抚过脸颊，望向她的眼神疲惫而认真“老实说，那只老鼠就是我们的线人，我们握有马罗尼重要的把柄，才能逼他退出贩毒活动。谜语人一旦知道是谁，整件事就会曝光！”

        他的情绪激动起来，难掩恐惧瞪大了眼睛“——到时候整座城市都会崩塌！”

        “坦白讲，我不认为罗马尼的行当已经停止。”潼恩听完科尔森的陈述，试探着分析道“更别说结束了，我曾听到法尔科内的谈话，要瓜分马罗尼的产业，看来背后有的是人等着取缔他。”

        蝙蝠侠静静听完，仍不发一言，心里对盟友智商的感官逐渐回升至正常水平。

        他们和赛琳娜约好下次联络的时间便各自离开，揣上调查结果并没有直接回到警局，而选择之后在信号灯下商量下一步对策。

        天际线刚划破夜幕，铺天盖地的暗蓝自幕布两边展开，哥谭这座城市逐渐苏醒，还隐约残留着零星的灯火，扬尘逸散在空气中，交汇成一条条无法得见的弧度。

        戈登来的比平时稍早一些，但蝙蝠侠和潼恩早已等候在这里，她脚上的绷带已自行拆除，基本的活动不会在出现什么问题。

        静谧的氛围没过多久，还是由蝙蝠侠率先打破沉默，“马罗尼案件有一个向警方提供信息的线人存在。”

        戈登作为当初的参与人之一，但并未身居高位，所以无法知晓更多的细节，他关掉信号灯站在一起“的确是有一个。”

        “他就是我们在找的老鼠，谜语人知道他是谁，找到老鼠，也许就能找到他。”他推测，但还不能百分之百保证，毕竟罪犯是最狡猾的存在，他们有的是手段遮盖又或是逃避惩罚。

        “你们怎么知道？”

        “昨天我们雇人去找科尔森谈过，他看起来很紧张，因为凶手的目标是和那个案子有关的人。”潼恩解释“其实我们早就有所怀疑，不过一直处于猜测，就没有立刻向您说明。”

        “我调查过那个案子。”戈登眉头紧紧皱起“谜语人也会找上我？”

        蝙蝠侠立刻否认了他的推测并坦言“你不会是他的目标。”

        “为什么？”

        “你没有在这中间搞腐败。”

        “那么科尔森就是贪官？”对上蝙蝠侠无声的肯定，他意识到事态变得愈发不可控制起来，“也许…我应该逼他把那只老鼠招出来。”

        “先生，这太危险了，这家伙和他们达成秘密交易，谁知道这其中究竟牵涉到了多少人？”她把当时看到的情况描述了个大概，极力阻止戈登的挺身而出“政客、警察、法官这些力量都聚集在那里，处理不慎恐怕真的会毁掉整个城市。”

        “真是个火药桶。”向来正直善良的警长直面起这座城市的另一面，头一次露出了束手无策的模样“还他妈必须得由谜语人引燃。”

        电话铃声突兀的响起，潼恩看打来的人是瑞秋，又回想起那天两人那相当不和谐的谈话，一时心情复杂，再三纠结还是当面摁下接听键。

        对方的声音清晰地从听筒另一边传来。

        “抱歉，潼恩。科尔森检察官，我的上司，今天没有来上班电话也没人接听，他住处那边的邻居又说没有见到他回来，我担心他出事。”

        “警局这边能安排一些人去找找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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