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舒容公主

俞初总觉得心中不大踏实，叫湘语去慎刑司走了一趟。
  “小主，傅识礼一直称她腹中的孩子是九王的。可奴婢听着慎刑司的人审问后，发现她并不能确认此事。不过是说起那夜有个黑衣人压在她身上，她似是中了迷香，所以根本没力气反应便又昏睡过去了。”
  湘语说完，和青竹对视了一眼，又看向俞初。
  “小主，按照她说的，那人怕是小主您吧？”
  青竹说完自己都觉得荒唐。难不成傅识礼把小主认成了九王，恰好自己之后又有了身孕，便以为是九王的孩子？
  “她是因为孩子的事情，才决定去帮九王的？”俞初感到不可思议。
  “她是那么说的，不过也不知道现在说的是真是假。”湘语回想起傅识礼身上的伤痕，怕她是为了隐瞒真相才这么说的。
  俞初有些唏嘘。若真如傅识礼所说，她是因为自己太会联想，才做了这糊涂事。
  “可惜了。”俞初感叹了一声。
  “小主，她是自作孽，有什么可惜的。”青竹自打知道傅识礼杀了蝶语之后，就对傅识礼厌恶到极点。
  “罢了，之后的事情就叫皇上去处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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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日子，九王一案的消息接二连三地传到俞初这里。董康海的另一处宅子被皇上派去的人搜出了和九王的信件往来。
  勾结北疆王意图谋反之事已经不容辩驳。那些带有九王私印的书信里，一封封的都是商议北疆支持九王登基后，九王要划给北疆几个城池的。
  景宣帝雷霆震怒，下旨将九王关进了宗人府。
  “皇上忙了好些日子，今日终于来看臣妾了。”俞初知道皇上这会儿过来，并不是想要听她分析局势。不过亲手处置了与自己一同长大的兄弟，心中烦闷，想要疏解心绪。
  “这些日子，你的耳朵也不安生吧。”景宣帝径直走到罗汉床上坐下，左手撑在桌上，指头捏着眉头。
  “好在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事情皇上可以交给慎刑司和宗人府去办。”
  “是啊。是处理的差不多了。朕的兄弟都快被朕处理干净了。”
  “皇上别这么说，您也不想的。是他们自己做错了事，怨不得旁人。”
  都说‘天家无父子，皇室无亲情’，可生在皇家，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不得已。
  皇上下令处置了兄弟手足，外面便会议论皇上薄情寡恩。可若不是这些人犯下重罪，皇上又何至于此。
  这些话俞初明白，皇上心里也明白。可自己明白总不如旁人将这话说给自己听，更能叫人释怀。
  “不知太后若是在宫中，会不会为老九求情。”
  景宣帝喃喃自语，俞初没有听清，轻声追问了句‘什么？’，景宣帝只是摇摇头，没有再说。
  那日过后，皇上除了偶尔叫俞初和晏婉芙去侍寝，许久都未踏入后宫，直到清贵妃生产那日。
  清贵妃宫里传出消息说贵妃娘娘要生了，皇后在凤仪宫头一个坐不住了。那可是贵妃，若是诞下皇上即位以来的第一个皇子，岂不是要封为皇贵妃了？
  皇后简直不敢想象那个场景。清贵妃这几个月是安分，可皇后知道，这都是因为她在养胎。
  “云书，可有消息了？”
  “娘娘，奴婢已经叫人在瑶华宫外头候着了，一有消息马上就会传过来。”
  “启禀皇后娘娘，是位小公主。”瑶华宫那边看着的宫女紧赶慢赶地回来禀报。
  皇后松了口气，还好，是个公主。按照规制，贵妃的位份若不是生下皇子或是对社稷有大功，是不会轻易升为皇贵妃。
  那如今也就是恢复她协理六宫之权，这也是她原来就有的权利，算不得什么大事。
  瑶华宫不知道皇后正在凤仪宫盘算着，宫里上下都因为贵妃生下公主而喜气洋洋。
  景宣帝听到消息，赶着就过来了。
  这些日子皇上心口一直堵着一口气，有了这样的喜事，也算能让他心中舒坦舒坦。
  不过景宣帝来的时候贵妃刚生产完，身子虚弱不宜面圣。叫皇上等了好一会儿里面才收拾完，又开着窗放了会儿屋内的血腥气，嬷嬷才出来回禀。
  “清贵妃，你为朕生了个公主，辛苦你了。”
  苏玉清多久没听过皇上如此温柔地同她说话了，她自己也记不清了。一时间有些抑制不住情绪，眼眶微微泛红。
  “皇上可看过公主了？”苏玉清带着一丝鼻音，声音也娇憨了许多。
  “叫嬷嬷带去了，等会儿抱回来咱们一起看看。”
  等到嬷嬷将公主带过来，景宣帝看着皮肤白皙还有很多褶皱的孩子，心中喜欢：“‘岸容待腊将舒柳，山意冲寒欲放梅’，公主的名字就叫，舒容，可好？”
  “舒容，”苏玉清轻声念了念着名字，随即展颜：“臣妾觉得，甚好。”
  “魏承杰，传朕的旨意，清贵妃诞下舒容公主有功，即日起，复协理六宫之权。另封国公夫人为二品诰命夫人，封号着礼部拟定后再行册封。”

  “奴才遵旨。”
  苏玉清原本听到皇上只是恢复自己协理六宫的权利，心里还有些不大痛快，可又听皇上封自己的母亲为二品诰命夫人，又高兴了起来。
  景宣帝也是给足了国公府面子。既然贵妃不宜再晋封了，那便加封国公夫人。
  诰命夫人反正是个食俸禄，无实权的名头，能用些银子收获国公府的忠心，不亏。
  景宣帝又陪着苏玉清待了一会儿，后来顾及她刚生产完，身体还很虚弱，需要多休息。皇上便嘱咐瑶华宫的人好好伺候清贵妃后离开了。
  “小主，折腾这么久，要不要睡一会儿？”瑾禾脸上还是收不住的笑容。
  “皇后那边可有什么动静？”此刻的苏玉清哪里还有未生产前的那般与世无争之态，满眼的算计。
  “娘娘安心。皇上在这，凤仪宫还能有什么动静，不过是叫人在门口守着打探消息罢了。”
  “呵，公主又如何？本宫生下的，可是长公主。”
  “是呢，贵妃娘娘的长公主，旁人哪里比得了。”
  “皇后或许还以为日后能将本宫的女儿送去和亲吧。可是那些被送出去和亲的公主，还不都是生母没用。本宫和本宫的女儿，断不会去收那种窝囊气。”
  “娘娘说得是，宁惠公主也是长公主，过得便逍遥自在。咱们的舒容公主，一定也会平安一生。”
  说起舒容，苏玉清脸上露出了一抹柔情。
  清贵妃安然生产的消息后宫都知道了。
  俞初在鸣鸾殿摸着自己的肚子，在屋里来回踱步。
  “好了，你也走了好一阵子了，快坐下歇歇吧。”晏婉芙起身扶着俞初坐回去。
  “也不知我这肚子里是男是女，长得好不好看，乖不乖。”
  “是男是女都好，只要你得宠，孩子的日子就好过。至于长相嘛...  ...你的姿容自不必说，皇上也是个俊俏的，孩子自然也会生得好看。”
  “芙姐姐净顾着哄我高兴，也不顾及如此议论皇上，叫人听去了可有得闹。”
  “你这里铁桶似的，青竹和湘语就不提了，其他人的嘴巴也都严得很，谁会说出去。”
  晏婉芙不甚在意，反正她说到皇上也是在夸他长得俊俏，难不成这也要受罚？
  “清贵妃如今有了孩子，身份更加贵重了，现在又有了协理六宫的权力，皇后指不定这会儿在凤仪宫怎么生气呢。”
  晏婉芙想着皇后平日里再怎么生气也要维持着端庄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清贵妃这胎她便是想动也动不得，所以比起贵妃生个皇子，这胎是个公主，皇后应该会高兴些。”
  俞初想着，即便势力如宁惠公主那般，也免不得有人要动心思让她和亲。若是自己生下的也是个公主，她是个嫔位，来日待她的女儿长大，岂不是轻而易举的就被送去和亲了？
  晏婉芙见俞初聊着聊着不说话，就知道她又在那推己及人了。
  “你这胎若是生下来，皇上一定会封妃的。”
  “哪就那么容易了。不过不管是皇子还是公主，我都喜欢。”
  俞初说完这句，想起她刚有身孕时，皇上说过的那句‘若是皇子，也会是朕最宠爱的皇子。若是公主，朕答应你，不会送她去和亲，朕要好好为她择一位品行俱佳的夫君。’
  “不止你喜欢，皇上也会喜欢，还有我这个做姨娘的，也喜欢。”
  俞初听着晏婉芙的话，将刚才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都压了下去，跟着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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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宣帝一直让俞鸿远同北疆往来，数月下来，北疆王已经对俞鸿远深信不已，更是派了人偷偷进京，想要和俞鸿远见面。
  俞鸿远得到消息自然是第一时间进宫面圣商议。这一见就是一个多时辰，出来的时候俞鸿远朝后宫的方向看了看，也不知女儿在宫中过得如何，然后收拾起心绪，出宫去见北疆的人。
  “你到了京城几日了？怎么才传消息过来。”
  俞鸿远似是有些担心地询问。
  “来了两日，稳妥了才给大人递消息。”
  来的男子面容清秀，身形虽不算消瘦，但远不似北疆人那般强壮，再加上流利的昭国话，看起来更像是昭国人。
  “你是昭国人？”俞鸿远问完便有些后悔。那人不会因为自己问了他的私事而对自己起了疑心吧？
  所幸那人并没有什么异样的反应，俞鸿远问，他便回答。
  “大人好眼力，不过已经举家搬往北疆国十余年了。”
  俞鸿远点了点头，没再追问。
  那人将北疆王的书信拿给俞鸿远看，俞鸿远若有所思地看完后，问道：
  “如今昭国前朝都有哪些是咱们的助力？只是单线联系，恐怕难以完成北疆王的鸿志。”
  那人神情犹豫，但并没有回答俞鸿远的问题。如此重要的事情，可谓是北疆王的底牌之一，怎么能轻易就说给俞鸿远听。
  俞鸿远知道那人还有疑虑，便咂咂嘴，叹了口气，语气中也带上些焦急：“九王的事情即便我先前没在书信中说起，你们也该有所耳闻了。那景宣帝现在还在查其党羽，查出来的越多，对咱们越不利。实在是等不得了。”

  “可昭国皇帝现在在追查此事，若我们贸然行动，岂非自己撞上去？”
  “此言差矣。昭国这位皇帝现在并不知道都有谁是咱们的人，你看，前些日子我被同僚弹劾，那皇帝还以为我是被冤枉的。
  皇帝既然这样查，那前朝便是人心惶惶，动荡不安。咱们的人里，那些原先会有异心的，现在也多半想要咱们赶紧行动，免得招来杀身之祸。”
  “照大人这么说，这是动手的好时机了？”
  “那是当然，现在错过了，要是真叫皇帝查出些咱们的人来，到时候北疆王再想要行动，还要现培植党羽，岂不是误了北疆王的大事！”
  俞鸿远说得义正言辞，自己都差点信了。
  那人脸上纠结的神色更甚，俞鸿远也不着急，只等着他自己想明白。
  最后，那人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另一封密信，交到俞鸿远手上。
  “这是咱们最后的底牌了，我不能将所有人都告诉你，只能同你说这些。”
  俞鸿远展开信，脸上满是惊喜的神色，心中却早已惊涛骇浪。
  这上面的六个名字，都是朝中说得上话的大臣，而这些，还不是所有的人。
  “好，知道哪些是咱们的人，我便可以更好地配合北疆王的行动了。你回去一定要转告北疆王，动作要快，万不能错失良机。”
  那人见俞鸿远并未追着询问所有的人，心中的疑虑也基本消除了。
  俞鸿远送走了北疆来的人，直接进了宫。他知道，皇上的人一直跟着他，他若是中途去了别处，或是回了家，皇上万一觉得自己交到他手中的名单是调换过的，他就百口莫辩了。
  “皇上，据北疆那人说，这名单上并没有写所有的人。”
  俞鸿远看上面的人，官职都不高，恐怕剩下的高位的人，北疆那边并不想让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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