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她美眸上下扫了两下，看到对面的女人，生的花容月貌，却长了个猪脑子。

之后她又翻了个白眼，心说，皇上要宠谁，是他的事，谁敢管啊。

先前她就是不知死活，才差点家破人亡。

现在她学乖了，才不会想不开争宠呢。

再看沈灵月这挑拨的功力，也太差了些，她到底宫斗过没有啊。

夸自己几句，就想让自己昏头当刀子，替她捅人，想美事呢。

不说她现在脑中一片清明，就说她再糊涂，也不会再恩将仇报，害温柔了。

她救了卢芳菲，却不止救了卢芳菲。

她还救了自己。

午夜梦回，几次惊醒，贵妃都在后怕。

若是那日，温柔没有闯门救出卢芳菲，情丝绕之下，她保不住清白，烈火之中，她亦留不住性命。

最后连身后名，说不准都没有。

可芳菲亲口所言，温柔甚至保住了她的容貌。

温柔没眼睁睁看芳菲跳火坑，没狠心送自己下地狱。

她以怨报德，她欠她的，何止一条命。

如此，还要害人，简直是，缺了大德。

贵妃觉得，自己再蛇蝎心肠也做不出这样不要脸的事。

于是，她的脑子难得动了起来，惊艳了旁边的沈才人。

她故作恶毒，“是啊，一个美人，不知死活，竟如此狐……如此厚颜无耻，勾的皇上冷落后宫。”

闻言，沈才人用帕子遮了遮唇角。

这几日贵妃拜菩萨时，都不忘替温柔念叨几句平安顺遂。

今日，突然装模作样骂她，却连狐媚都不好意思出口，话到嘴边，硬生生憋出了个厚颜无耻。

还真是，可爱的坏女人啊。

沈灵月看贵妃上钩了，她又挑拨了几句，“听闻之前温美人小产不能有孕了，身子衰败至此，到底用了什么手段笼络君心呢？”

贵妃也装着沉思：“是啊，就是不知道这个贱……这个坏女人到底怎么做的。”

沈灵月装不经意：“该不会是用了什么秘药吧。”

贵妃眼里闪过一丝恶心。

在宫里尝试用药留住皇上，是觉得自己死得不够快，还是做女人太失败，又或是当皇上是傻子发现不了。

她在这上面栽过跟头，知道敢用药，甚至躲不过纷意姑姑的眼睛。

那瓶情丝绕兜兜转转，皇上赐还给了她。

由此可见，他杀人诛心，报仇从不嫌晚。

贵妃假装不信：“不会的，宫里没有人敢用药，这可是死罪。”

沈灵月也点了点头：“是了，到底是臣妾瞎猜。”

“只是臣妾实在好奇，改日还是去拜访一下温美人，讨教一下吧。”

“若有所得，一定会来告知贵妃娘娘。”

点到为止，沈灵月便告退离开了。

她要把东西放到重华宫，再来借贵妃的手杀人。

今日她已经确认贵妃厌恶温柔，恨不得杀之而后快，这就够了。

她走后，沈才人若有所思。

贵妃急着吩咐：“快用柳枝沾点水洒一洒门口，晦气死了。还是公主呢，两眼一睁就想着害人。”

“婆罗果然是蛮夷！”

“我呸。”

沈才人看笑了：“娘娘一眼就看出她的诡计，倒是进益很多。”

以前这些都是她看出来，教给贵妃的，贵妃从不愿意动脑子。

不知怎么，她心里一阵酸涩，感觉自己不被需要了。

而贵妃却骄傲地抬了抬眼：“这样浅薄的算计，都看不出来，枉费你做我军师这么久。”

“再说了，不了解她是人是鬼，还不知道温美人吗？”

“皇上那臭脾气，非他自己所愿，谁能逼他？”

“而且，温美人能不计前嫌救芳菲，她人不坏的。”

沈才人正郁闷，就看到贵妃骄傲的模样。

她说，都是自己教得好。

嘴真甜啊。

于是，沈才人又不生气了。

她问：“既如此，你打算如何做？”

沈才人知道贵妃想要报答温柔，苦于没有机会很久了。

贵妃眼睛亮亮：“我先去给她露个口风，再提醒她小心沈灵月。”

沈才人点了点头：“我陪你一起去。”

很快，贵妃和沈才人就一起去了重华宫，她们开门见山，说了沈灵月的事。

温柔很惊讶，贵妃和沈才人竟然会帮她。

她说：“多谢呀。”

贵妃摆了摆手：“芳菲的事，我还没谢你呢。”

卢芳菲离宫前，千叮咛万嘱咐，定要好好对温柔，不可再害她。

温柔想起了那个露珠一样的女孩儿，她问：“她现在还好吗？”

贵妃弯了弯唇角：“她很好，芳菲有志气，也有勇气。她发誓自梳不嫁，一个人守好卢家。”

从此后，卢家只是卢家。

不是什么被入赘男，搅得乌烟瘴气的丞相家。

她与她娘没做到的事，她做了。

女子掌家啊，温柔心生敬佩。

想起她用单薄的身体挡在自己前面时的孤勇。

温柔说：“她一定能撑起卢家。”

贵妃听到这，再次提醒温柔：“你一定要小心沈灵月啊。”

温柔点点头：“臣妾记下了。”

这是沈才人第一次近距离观察温柔，她一直搞不懂温柔受宠的原因。

只因和德妃相似的模样吗？

那白清欢岂不是更像。

就算是真德妃，也没她这样受宠。

可今日，她看明白了。

温柔周身宁静，眼里都是澄澈的水意，她没有因为受宠而目中无人，也没有困于往日旧恨，对她们恨之入骨。

宫里有太多像她一样的的人，十分难得有一个温柔。

怪不得把皇上迷得晕头转向的，他们这样的黑心肝，天生就向往万水千山中那一抹红。

所以她真心开口：“抱歉，温美人，我应该和你道歉，之前……害了你的身子。”

她害温柔无法再有孩子了。

这倒是意外，温柔看着跪在她面前的沈妙书，愣了一愣。

她没有立刻扶她起来。

结结实实受了她一拜。

而后说：“往事如烟，往前看吧。”

本来就是个莫须有的孩子，自毁身子，是她自己的选择。

谁都不应该困在那里。

沈才人抬眼，看到了伸到她眼前的手，她的眼热了热。

“好啊。”

不多时，她们两个一齐走了。

而温柔用完午膳，迎来了沈灵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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