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七章：毫无人性

堂上角落里的一名年轻妇人早已按耐不住，听得陆承泽的话，便跪行上前，磕头痛哭：“青天大老爷，民妇赵氏告西街回春堂谋害我儿性命，请青天大老爷为民妇做主。

“赵氏，你有什么冤情？且细细说来。”罗大人不知道陆承泽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怎么审着审着，又牵扯出别的案子来了。

赵氏深吸几口气，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民妇的儿子小胖前两日生了病，送到西街的回春堂去医治，大夫说我儿病情严重，要在医馆住着，民妇要留下来照顾，大夫不让，说民妇不懂医理，照顾不好孩子。”

“民妇听大夫的话，把孩子留在医馆住了一夜，结果第二日，医馆的人便把我儿送了回来，送回来时孩子已经断气，医馆的人说孩子病情太重，没救回来。”

“我儿不过一岁多，这个年岁的孩子夭折是常事，民妇虽然心痛，也没怪医馆的大夫，生病这事不是人能控制的，只能说我儿命不好。”

“天热，孩子放不住，民妇想让孩子早些入土为安，便舍了钱，特意给孩子买了一身新衣，想着让孩子体体面面地走。”

“脱了孩子的衣裳，民妇发现孩子身上包扎着纱布，人都死了，留着纱布还有什么用，民妇拆开纱布后，竟发现我儿胸口处有一道长长的伤口。”

“伤口的位置正好在心口处，民妇心中起了怀疑，便去医馆找大夫想问个清楚，可去了医馆才发现，那医馆早已人去楼空。”

“早上人还在，下午医馆就关了，民妇不傻，知道儿子恐怕是被人害了，民妇回去找自家丈夫想来官府报官，谁想民妇丈夫和婆婆不仅不来报官，还想把民妇关起来。”

“民妇这才知道，民妇丈夫和婆婆收了医馆的钱，故意给我儿喂了药，把孩子卖给了医馆。大人，求你为我儿做主，还我儿一个公道！”

妇人声泪俱下，字字戳心，她没有嚎啕大哭，也没有撒泼打滚，旁听的众人却能听出其中的绝望与痛苦。

有心软的妇人，当场流下泪来，十月怀胎，含辛茹苦养到一岁多的孩子，竟被婆家人给买了，当娘的那不跟挖心一样的疼。

罗大人也觉得心里堵得慌，孩童最是天真无邪，再心硬的人，面对孩童，也会忍不住放下心防。

“赵氏，你可有证据证明是医馆害了你孩子？”罗大人沉声问道。

赵氏咬着下嘴唇，用尽了所有力气才没让自己倒下去，握紧的拳头因为太用力，被指甲划破手心，疼痛让赵氏更加坚强。

只见她含着血泪抬头：“大人，我儿的心脏被人挖了，挖出心脏后又将胸口缝合，不是医馆的人做的，还能是谁？”

心脏被人挖了？人群中不少人发出惊呼，这也太吓人了。

普通人不会缝合伤口，只有会医的人会做这个，恐怕是医馆的人挖出孩子心脏后，怕赵氏发现才缝了伤口，又包上了厚厚的纱布。

不过，那医馆的大夫挖孩子的心脏做什么？

众人想不明白，罗大人却是想到了什么，他嫌恶地看向丁香：“丁香，侯夫人交给你的匣子里装的是不是赵氏孩子的心脏？”

丁香脑子聪明，要不然也当不上大丫鬟，在赵氏诉说冤情时她便猜到了匣子里装的是什么。

想到自己把一个孩子的心脏一路抱在怀里，还藏到装衣裳的柜子里，丁香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吐起来。

她一天一夜没吃东西，胃里空空如也，什么也吐不出来。

众人见她这般反应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定北侯夫人为了陷害自己的侄媳妇，不惜雇凶杀人，挖孩童的心脏，当真是蛇蝎心肠。

陆承泽想尽快速战速决解决此事，不愿给温氏翻身的机会，所以医馆的人和赵氏婆家的人，都被他的人看守了起来。

罗大人审问了医馆的人和赵氏婆家的人，得知是街上赌坊里一个名叫瘦猴的打手联系的他们。

瘦猴跟西街医馆的大夫是远亲，他找到医馆的大夫说，有个有钱的商人生了怪病，需要小孩子的心脏做药引子治病，谁若是能提供这个药引子，商人愿意拿一千银子做报酬。

西街的医馆生意一直不好，眼看就要撑不下去了，里头的大夫一咬牙同意了这事，不过他只同意动手取心脏，不负责找人，一千两报酬，他也只取一半，也就是五百两。

联络好大夫后，瘦猴准备自己在周围的巷子里转转，偷一个年龄合适的孩子。

走到花楼那条街时，他看见赵氏的男人眼馋地望着花楼里那些搔首弄姿的花娘，瘦猴眼珠子转了转，突然就改变了主意。

他自己去抓人，风险太大，万一被人发现了，要去牢房里吃牢饭，倒不如让别人动手，他来安排。

于是瘦猴跟赵氏男人搭上了话，许诺给他一百两银子买个孩子，当然瘦猴没说做药引的事，他对赵氏男人说，是有人家里生不出孩子，想买个机灵的孩子养着。

赵氏男人一想，要说机灵，他儿子就机灵，一岁多的孩子像是什么都听得懂。

把孩子卖给别人，能得一百两银子不说，等以后孩子大了，继承了别人的产业，他还能占别人的家产，这样的好事上哪里去找。

赵氏男人喜不自胜，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找个聪明伶利的孩子。

担心赵氏舍不得孩子，赵氏男人没敢把事情告诉赵氏，自己跟老娘一合计，给儿子下了点药。

然后跟赵氏说孩子生了病，让赵氏把孩子送到西街的医馆去，赵氏以为儿子真生了病，便听丈夫的话把孩子送去了医馆。

孩子送到医馆后，瘦猴当真给了赵氏男人一百两银子，赵氏男人拿着银子，当晚就去了心心念念的花楼。

而瘦猴摸着怀里多出来的四百两银子也很满意，这可是他挣得最轻松的一笔钱。

那人联系他时，给了他一千五百两银子，他自己得五百两，拿了一千两出来办事，结果只花了六百两银子便把事情办好了。

瘦猴开心过了头，直到被抓时，还在赌场上吆五喝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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