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她都知道

小哀来到房间门口，推门而入。

        偌大的房间非常昏暗，灯也没有开，窗帘拉的死死的没有一丝光线。秀一的房间非常简洁，除了家具没有多余的东西。

        然而此刻，地上却堆积的酒罐和烟头，他自己像是被困到这些垃圾中难以脱身，筋疲力尽。

        每每闭上眼睛眼前就会浮现出明美的样子，心被压的动弹不得，无法喘息半分。

        看到小哀进来，他没有抬眼，只是仰头将手中的酒尽数饮下，把空了的罐子丢在一旁。罐子发出叮当的响声，然后滚到了小哀的脚边。

        秀一用手捋了捋头发，接着，点燃一支烟。五天五夜没有合眼，他已经不确定自己是不是醒着了。

        小哀也没有说话，只是俯下身将脚下的瓶子一个个捡起来收好，如果不这样做，她根本无法走到秀一眼前。

        “小心伤口”秀一揉了揉额头，他的头很痛，几乎要裂开。嗓音嘶哑着，语气是一贯的置身事外，仿佛眼前的小哀只是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

        小哀没有理会，自顾自的收好了所有的瓶子，然后来到秀一面前，坐了下来。

        在这极其昏暗的地方，那点点烟火的红光闪烁着，格外刺眼，房间里烟雾缭绕，让人分不清幻想与现实，过去和现在。

        “得知这个消息，她一定很不安。”秀一原本迷人的眼睛，有些涣散，这句话他握着喉咙里太久了，以致于一开口，就充满了悲怆。

        “赤井先生，琴酒只是想报复你，他说的不是真的。。。”

        尽管小哀知道，这件事再也不可能瞒着秀一了，他是那样智慧敏锐细腻的人，怎么可能瞒得住。更何况只要找到当初明美就诊的医院，这件事查起来简直易如反掌。

        秀一看向小哀，眼神冰如冬雪，那里面好像一个荒凉的世界，看不到一点生机和希望，只有无限的哀伤。

        “要说gin有什么优点，那大概就是从不说谎”

        “可是赤井先生，追问这些有什么意义呢？”小哀声音颤抖着，泪水充满了眼睛，她努力的控制自己，不让泪水流下。她太想完成姐姐的心愿了。

        姐姐说过，如果任务失败，她死了，就让这一切随风而去，赤井先生一定不可以知道这件事。

        是啊，有什么意义呢？姐姐不在了，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也不在了，就像这屋子里的烟，飘荡的无影无踪，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他们都已经不在人世了，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秀一的眉眼闪过一丝错愕，他不可思议的看着小哀，双手握住了小哀的肩膀，一腔热血都涌入了喉间，开口竟然有些哽咽。

        “我们曾经有过一个孩子。。。这一切。。。毫无意义？”秀一略带无助的眼神让小哀于心不忍，她再也忍不住了，让这一腔悲伤的眼泪尽数流出。

        怎么可能毫无意义，怎么可能当做从来没有存在过。

        明美的一颦一笑明明还在眼前，

        那个孩子，明明也承载着明美的全部希冀。

        “有了小光之后，姐姐从来没有不安，她很坚强。”良久，小哀缓缓开口。

        小光是明美给腹中的孩子起的名字。

        这个孩子到来让她看到了未来，不只是她，而是她和秀一两个人的未来。

        秀一放开了小哀，重新靠向沙发，只是现在，他挺直了脊背，双手交叉在胸前，认认真真的听着灰原的话。

        “辛苦吗？她有没有不舒服”秀一柔声问道，想到她瘦弱的身型，他的心脏就像被人狠狠的攥了一样的生疼。

        小哀点了点头“姐姐没日没夜的吐着，完全吃不下东西。但她会强迫自己吃。”

        “她真的。。。太傻了。。。”零星的回忆渐渐聚拢，硬生生凑成了鲜艳的片段，秀一的眼前甚至浮现出明美虚弱的样子，他竟忍不住伸出了手，他想抱着她，安慰她，摸摸她苍白的脸颊。当然，他也很想触碰她的腹部，去摸一摸那个孩子，那可是他和明美的孩子啊。

        “尽管如此，姐姐从来没有怪过你。。。她很开心。。。”

        “她期待着孩子的长相，猜测是男孩女孩。。。”

        “也是这个孩子，才让她坚定了脱离组织的心”

        秀一的心无比压抑和沉痛，明美一个人面对了这一切，她在胆战心惊的成为一个妻子和母亲，可是他，赤井秀一，却连名字都没有告诉她。

        “姐姐曾说过，她成为了母亲，便死而无憾了。。。”

        明美没有怪他丝毫，可是秀一却无法原谅自己，这浑身的煎熬，让他难以承受。他站起身来，寻找着啤酒，手有些发抖，慌慌张张的打开，想要喝下去，麻痹自己的痛苦与愧疚。

        小哀走上前去，握住了秀一的手，制止了他，不让他喝下去。

        “其实，姐姐死前，知道你的名字。。。”小哀冰蓝色的眼睛，水润通透，看到了秀一的心里。

        “怎么会。。。”秀一有些震惊，隐藏在长长的睫毛下的墨绿色眼睛颤了颤。

        “小光的全名，叫赤井正光。。。”

        悠然，秀一手里的啤酒罐跌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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