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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八章 不死不休


司空府邸。
        一间偏僻隐晦的厢房之中,一众世家家主正对着一份鸿都日报而讨论。
        “求贤令”袁逢的左手死死地捏着一份鸿都日报,手背上青筋凹凸,阴沉的面容呈现狰狞,咬牙切齿的念叨出了这三个字“牧山,你是在作死啊”
        一开始爆出鸿都日报,他尚可缓缓应对。
        可当求贤令爆发出来之后,他心中就明白,他与牧山之间的平静,已经被打破了,求贤令一出,他们之间,唯有不死不休的局面。
        “袁司空,这事情不能的放纵下去了”
        “牧元中此人必须死”
        “天下贤才乃是吾等根基,若是被他既然的笼络而去,吾等岂不是的根基尽失,吾等祖祖辈辈数百年来的努力,岂能毁之一旦”
        “牧山若不死,天下难安”
        “不惜代价,他必须死,不然日后我们根本无法镇压此獠”
        “”
        这个厢房之中,齐聚了关中世家,河北世家,颍川世家,汝南世家,这是世家在朝廷之上,六七成的官吏,大多都是世家门阀之主,此时此刻他们已无法如同昔日般的安稳在上,一个个面容冷厉,言语之中杀气绽放。
        一则求贤令,天下世家尽讨伐。
        这可不是说说的。
        这是一种危机意识。
        所有的世家家主都明白的一种危机意识。
        世家门阀之主,皆为学识之辈,心中自有明灯,可照前路,可明优劣,他们懂的自己的优势,面对牧山如此裸的在挑衅,他们岂能无动于衷。
        匹夫一怒,尚可血溅五步,他们不是匹夫,他们是自认为高人一等的读书人,他们的怒火,可燃烧天地。
        “诸位冷静一下”
        袁逢闻言,深呼吸一口气,冷静下来了“此事需徐徐图之,不可操之过急”
        他已经领导士族多年,乃是所有世家门阀的精神所在,更加明白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能引发整个士族的动向,所以虽心中愤怒,可还是强迫自己的冷静下来。
        刚刚进入雒阳的牧山,还好对付。
        可如今的牧山,已成大势,左右有文武相随,在朝廷九卿百官之中的,已得了不少的人支持,想要的对付他,谈何容易,稍有不慎,恐怕就会全军覆没。
        他沉声的道“牧元中如今大势已成,他不仅仅手握兵权,掌控京畿重地,还得士林大儒蔡邕的支持,稳住士林,当今天子也对他信任有加,权倾朝野,势力不凡,想要对付,非一朝一夕可城,要从长计议,万无一失”
        “大兄,恐怕此事需尽快解决”袁隗拱手,低声的道“牧氏在城中已经建立十座求贤馆,鸿都学报的影响力之下,必让天下不少才具之辈入这求贤馆中,不出一月,可将雒阳之才招揽门下,不出半载,可让关中英才,尽入其之麾下,若是让这些人彻底入得他门下,日后恐怕他如虎添翼,吾等再想对付他,那就变得艰难了”
        能成为士族骁楚的,没有一个是傻子,岂能不知人才之好,只是昔日他们手握可举孝廉之权,并不把一下人放在眼中,可牧山如此坏了规矩,他们都有些慌乱了。
        天下英才,虽然好一部分已经掌控在世家门阀手中,可也有不少郁郁不得志之辈,若是让他们都拜入了牧山的门下,想想他们都有些不寒而栗。
        “我们是否能效仿之”有人低声的说道。
        求贤天下,牧山能用,他们或许也能用,以他们的影响力,不在牧山之下,可分得大部分之数,或许牧山之功,只是在为他们做嫁衣而已。
        “不可”
        袁逢闻言,微微苦笑,最后坚定的摇头,道“吾等读书人,扬名士林中,所持的底蕴无非是贤能品德,方可让天下读书人信服,牧元中此獠无品无德行,他可唯才而举,吾等不行,读书明理,岂能唯才而不论德行,道德败坏,纲礼何在”
        众人闻言,面面相窥,沉默不言,他们都知道,袁逢所言是对了。
        他们是读书人。
        读书人向来是天下最为矜持了一群人,他们在意自己的道德品行,更甚于在意自己的才学能力。
        所以牧山可以发布求贤令。
        他们不行。
        “兄长,正因如此,所以我们别无退路,当年何进权倾朝野,吾等可进退自如,可如今牧山权势强大,却要掘吾等根基,他若不死,权势更近一步,即使陛下都压制不住的地步,吾等还有活路吗”
        袁隗沉声的道。
        到了这一步,他们根本没有第二个温和一点的方法,唯有不死不休之法,不是牧山死,就是他们独尊儒学数百年形成士族走向落幕。
        “司空大人,次阳兄所言甚是,此事宜早不宜迟”
        执金吾令杨彪沉声的道“牧山手握兵权,已是难对付,如今天子为他撑腰,有蔡邕为他支持,权势日益强大,隐隐约约已超当年大将军何进在朝廷上的影响力,何进当年虽强势,却匹夫也,尚未士林中人所支持,可牧山如今可是有蔡邕这一尊让吾等都无法的反驳的大儒支持,万万不可在放纵下去”
        “杀,必须杀,若不能杀之,如何定朝廷安稳”
        有人狠狠的说道。
        袁逢神色沉默,微微眯眼,他的心中的杀意已经一再压抑,可此时此刻,在周围人不断的建议之下,已是压制不住了,一双瞳孔,赤色如火,杀意淋漓。
        “杀此獠,需名正言顺”
        袁逢轻声的道。
        牧山不是一般人,当今太傅,乃是帝师之名,不是当年那个牧景,可任由他们的随便捏,这可是一头暴熊,暴起来,可是能把他们都灭来的凶兽。
        “司空大人,杀此獠,并不难,若能得天子之名,就是名正言顺,届时天下人也不会说什么,就算有人有异议,也会冲着天子”颍川一个世家的家主,位列九卿丞官,他声音阴沉,冷厉的说道。
        “可天子未必会杀他”有人说道。
        “谁说的”
        杨彪冷冷的道“当今天子,虽少不更事,但是亦非普通之人,他已经亲政天下,却别牧山压制皇权,心中岂能没怨言,只是恐怕心无胜算而已,方隐而不发,我们只要得天子之诏书,便可斩此獠与雒阳”
        “对”
        “若能得天子之召,杀此獠便犹如探囊取物”
        众人也纷纷点头。
        “诸位众志成城,何愁大事不成”
        袁逢也下了决定,既已不死不休,那他也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世家称雄数百年,岂能坏在一个山野匹夫之手,说不服他,那就杀的他服从“牧山不除,天下难安,老夫昔日还念在朝廷安稳之上,容他一二,他如此得寸进尺,坏天下太平,乱朝廷根基,老夫自也容不下此獠”
        “请司空大人下令”
        众人拱手,声音齐整。
        “杨彪,你去与大司马暗中商议一番,我需借城外兵马所用,想必他也不会拒绝我们”袁逢自信的说道。
        “诺”
        “司马防”
        “在”
        “城中大小事情,难逃县府之眼,县兵虽战力不行,可雒阳大大小小的街道通晓,太傅府邸的一切,包括牧山和牧景之间的一举一动,你需给我盯好了,不可出差错”
        “诺”
        “次阳”
        “在”
        “传信一封,让公路率兵,逼近南阳,不动则已,一动必是雷霆万钧,南阳乃是牧山老巢,必须连根拔起,不能留下任何隐患”
        “好”
        “”
        袁逢有条不紊的下令,一个暗中围杀牧山的计划,已经形成的雏形
        “牧元中,你太放肆了”这一天散朝之后,蔡邕堵住了牧山在的宫闱长廊之中,吹胡子瞪眼睛,颇为愤怒的看着牧山。
        在刚才的朝会之中,可谓是六国大乱斗,差点没有把屋顶都翻了。
        原因就是一则求贤令。
        这一则求贤令,撕破了朝廷之上所有朝臣那一张虚伪的脸孔,今日不站队的,都会被清洗,然后就会变成两个党派之间的争斗,不死不休之争。
        “蔡尚书,某有何得罪之处”
        牧山赔笑的道。
        对于这个读书人,他自问招惹不起,而且现在他还准备把这个读书人变成自己的亲家,更是礼让三分。
        “好一则求贤令,求贤天下,唯才而举,却忘品德之鉴,本已经非儒家之道,而且你还在这个关头行如此之事,更是可恶,如此挑衅世家门阀,等于挑起战争,难道你想要的天下陷入的水火之中吗”
        蔡邕冷冷的道。
        当他看到求贤令的第一眼,他就明白了,牧山和世家门阀之间,已是一个不死不休的局面。
        这让他的心累。
        他不惜牺牲的名声,投身牧党之下,无非就是想要维持一份太平,可这一份太平已经维持不下来了,撕破脸皮之后,那就只剩下战争。
        “蔡尚书,你这么说,我可就不认同了,我牧山自问对汉室也算是忠心耿耿”
        牧山冷然的道“可既有人容不下我,我岂能束手就擒,你我这些时日,被压得喘不过气来,无非就是举孝廉之权,不在我们手中,既然我拿不下举孝廉的权力,我举贤才,总可以了吧”
        他不说这是牧景的主意,因为他才是牧党之主,当朝太傅牧山。
        这一切,应该他来承担。
        “你这是在玩火”
        蔡邕压着嗓音。
        “这朝堂不能只是由着他们说,没有我说的份”牧山霸气的道“求贤令已出,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他们要战,我自战到底”
        “你知道,这回是什么后果”
        “我当然明白”牧山一字一言的道“可我不是何进,我是牧山,当朝太傅,牧山”
        “哎”
        蔡邕长叹一声,他已知道,此事难有变数了,当下说道“你需答应我,不可在雒阳动兵”
        “你放心”
        牧山点头“只要他们不动刀兵,我自不会坏了规矩,我虽掌兵权,可我还是效忠陛下的,没有陛下之令,岂可出兵”
        能不动兵马,最好还是不动兵马。
        但是如果有人不守规矩。
        他牧山也不会束手就擒,这雒阳城,已是牧氏的雒阳城,他倒是想要看看,在这雒阳城中,谁能要了他牧山的命。
        这事情他们之间心已有默契,再谈下去,也没有意义,改变不了什么,不过牧山倒是有一件你事情想要的和蔡邕谈一谈。
        “蔡尚书,令千金才学相貌皆为上品,吾儿也算是小有名气,你看”
        “滚”
        蔡邕冷冷的斜睨了他一眼“牧元中,我告诉你,你死了这一份心,牧龙图那小兔崽子跳脱的很,阴柔,诡谲,心思复杂,暗中操控多少手段,我岂能不知,吾儿即使待字闺中,也不能跳入火坑之中”
        “此言差异”牧山嘴角抽搐一下,虽然他也认为蔡邕说的话很正确,可自家儿子,自己疼,可不能在外人面前拆台,他和声的道“蔡尚书,你拍拍良心来说,这雒阳城中,达官贵族数不胜数,青年才子也算不少,可有几人能比得上我家小儿的才智和聪慧”
        一个喋喋不休想要求亲。
        一个不耐烦的想要拒绝。
        最后两人在宫廷的长廊之中,争了一个多时辰之后,不欢而散。
        求贤令的爆发,已经形成了风暴。
        而处于这个风暴眼的,自然就是雒阳城中布置得当的十座求贤馆,每一座求贤馆都是经过特别的修改,以九进九出的大院落为根基,布置得当,分布在雒阳城的东南西北中。
        城东,东市。
        一座求贤馆。
        牧景站在中院木楼的三楼之上,双手背负,目光栩栩,看着大门口不断涌进来的人,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的得意的笑容,这都是人才。
        “你倒是清闲”戏志才从后面上来,有气无力。
        他主导求贤馆的一切,鉴别人才,安置人才,这都是他的最近的工作,几乎忙得脱不开身来了,一天睡不够两个时辰,神色都憔悴了很多。
        “我这不是清闲”牧景笑着道“各有分工而已”
        “这年头,人才是多,可也浑水摸鱼的也多”
        戏志才道。
        “要有千金买马骨的心态”牧景道“人才我收,不是人才,我也收,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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