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糟心的一夜

是印着“一（）一（），山（）水（）”样式的家庭小卷子呢。

        宋之棠糟心地把地上所有纸团子都展开铺平，发现每张小卷子题数并不多，但是差不多这个星期的小卷子都在这。

        有的写了，有的改过了，有的是前天还没写的，

        书本已经卷成这样了，没办法拯救，只好放弃。

        所有铺开的小卷子上压上，希望能恢复小卷子的平整样貌。

        小学基础教育大多是识字认字，这会肯定有抄写作业，

        宋之棠从地上翻出基本作业本，只有两种，横线本和田字本，

        哦，还有一本只剩下几张的拼音本，

        先看看语文作业，

        宋之棠皱着眉头看向自己手中的天书，又把旁边压着小卷子的语文课本拿过来比对，

        这鬼画符，对上这除了脏，半点笔记都没有的课本，

        宋之棠蚊香眼都出来了，

        小宋之棠的年纪，也不求什么课堂笔记了，

        咱至少面对课后的生字词，尊敬它们的客观存在吧，

        但是这作业本本上的字，和写实派一点不相干，说是印象派都有些拉跨，

        一页纸，起码十几处都是黑印子，

        宋之棠能了解，小时候她也干过，写错字了，又没橡皮擦，吐个口水在手指上，用力搓几下子，

        黑是黑了点，至少还能写，当然也有用力过猛，戳了个洞的情况也时常存在，

        这可是个技术活。

        宋之棠拿着田字格本的最后落笔出找了半天，才找到对应的课后生字词，

        好家伙，这恐怕也是好几天没写的样子，

        在小宋之棠的记忆中也找不到课堂进度的样子。

        宋之棠只好埋头苦写，多写几篇课文的生字词。

        也怕被发现差别太大，宋之棠看着这个时候课本的生字词并不是很多的样子，

        依照宋之囡的速度，这作业起码写到九点钟，

        “姐，你还有田字本嘛？我想认真抄抄生字。”

        大冬天的，宋之囡居然忙的满头大汗，

        听到宋之棠的话，停下笔，双手合在嘴边哈气，又搓了搓。

        她不理解宋之棠怎么还要新本子。

        宋之囡读五年级了，作业量比读一年级的宋之棠大，作业本也要多一两本，

        不过两个人对待作业都是爱写不写的主，肖秀秀训了多少遍都没用，

        宋志民安慰道，“还省了咱作业本的钱呢，送到学校自有老师收拾她们。”

        宋之囡伸过头来看宋之棠的作业本，

        “哈哈哈哈，宋之棠，你这字写得比我的还丑，认都认不出来！”

        “咳，囡囡，不要取笑小妹。”

        “棠棠，哥哥以前的字比你的还丑，多写写就好了。”

        宋之北怕宋之棠又闹起来，宋氏夫妻白天很忙，宋之北心疼父母，都会帮忙分担一些家庭小事，

        宋之北觉得，小时候他写作业好像也没那么费劲，

        想来想去，又觉得，下面的两个妹妹确实还小，写不好看也正常，他小学同学几乎也是这样的字。

        宋之棠起身去看宋之囡的字，

        宋之棠：哦。

        你还好意思，五年级快升初中的人了，那字也就勉强比宋之棠的容易认一些。

        “拿去吧，下次辣条记得分我一包。”

        宋之棠：你的出息都在辣条里面。

        宋之棠艰难地翻开第一篇课文，实在是页角卷地太厉害了。

        宋之棠有意识放慢速度，

        22岁的宋之棠字只能说秀气，说不上好看，没有笔锋，

        这一次，直接回到学习的原点，宋之棠希望自己能扎扎实实地搭建知识，

        字，是最基础的。

        写了好一会，宋之北看宋之囡坐不住了，去灶房冲了两碗糖水，

        火盆的炭火劈里啪啦的响着，冬日的夜里温度极低，

        手在外面写作业，僵硬地不听使唤，这碗糖水真的很重要。

        宋之棠端着碗，看了眼坐下的宋之北，把碗推向旁边，

        “哥，你先喝一口，看够不够甜，”

        宋之北有些好笑，小妹还是非常惹人喜爱的，

        这段时间闹腾，多半是不适应这边，闹了脾气，现在应该适应多了。

        “哥喝过了，小妹自己喝，”

        旁边喝了大半碗的宋之囡居然有些不好意思，

        “哥，天怪冷的，下次你多冲一碗，糖不够了叫宋爸去买。”

        “哥不冷，再不喝就冷了。”宋之北揉揉宋之囡的小脑袋，

        节省是宋之北得理念之一。

        和下面这三个小的不一样，宋之北是很小的时候，日子并不如现在宽裕，甚至吃饱饭也是看情况。

        他是跟着父母苦着长大的。

        肖秀秀和宋志民结婚那年是一九七二年，宋之北是一九七五年出生的，

        当时吃饱都不容易，还是肖秀秀和宋志民参加了高考，生活才逐渐看得到希望。

        肖秀秀是正经的庆安师范大学的大学生，宋志民当时稍差些，那也是云省省城大专生，在当时已经是众人嫉妒的两夫妻了。

        但两人读书的时候也是不容易的，带着出生没多久的宋之北去学校读书，

        根本不敢想把宋之北交给姚翠和宋老头两人手上，当时都没通知老宋家的人，直接就收拾东西，悄悄开了证明就走了。

        肖秀秀是南省下来的知青，家庭成分算不上好，一家人被打散到国家的各个地方，

        她们读大学那年刚好陆续平反，家里都不稳定，她们也不好直接把孩子丢过去。

        学校对第一届的学生要求也不高，宋氏夫妻在两人学校附近租了个几平米的房间，没课的人就在屋里照顾宋之北，

        要么带着宋之北去学校的图书馆，有时候上大课，也带着宋之北去听，

        宋之北很乖，不哭不闹，在课堂上一本正经瞪着大眼睛，好像在听课的样子，逗得有些老教授课间会下来和他“谈谈”。

        宋之北的小时候可以说，从她听得懂话开始，听的就是宋父宋母与同学讨论的深奥知识。

        宋之囡觉得小妹今天看起来有些可爱，但是她又有些不想承认，

        挠挠头，看看妹妹用新本子写得怎么样了，

        “呀！”

        宋之棠手里捧得碗差点丢出去，夜里冷不丁听见这一声，谁都能给她吓一跳。

        “小妹怪不得要用新本子，字写得和我差不多好看了。”宋之囡对自己的字永远充满了信心。

        宋之北拿起桌上的本子，“小妹的字多练练就要超过哥哥了。”

        宋之棠腼腆地笑了笑，

        “哥哥的字比我好看多了，”

        数学作业就简单多了，宋之棠认为，一年级的知识还不至于让她这个废物大学生为难。

        和预计的时间差不多，写完作业刚好近九点，

        她们饭后就被宋父宋母催着洗漱了，现在刚好写累了，一会躺床上准一会就睡着，

        宋之棠和宋之囡一个房间，

        小孩子精力虽旺盛，但是也容易消耗，

        22岁的宋之棠被神经衰弱困扰很久了，这一刻，伴随旁边宋之囡的鼾声，意识逐渐模糊，

        彻底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宋之棠捂着肚子，想着今天脑海里的那句话，

        “好好体验”到底是什么意思，

        以后，她就在这个家生活了吗？

        宋之棠始终还是有不真实的感觉。

        翌日。

        宋之棠感觉自己的眼皮有拉扯感，

        睡眠好了，就没什么起床气，

        发现是宋吱吱小朋友用他那双胖爪子研究宋之棠的眼睛。

        可能昨天晚上的宋之棠情绪比较平和，他就胆子肥了，来探究宋之棠这个姐姐。

        几个月下来，宋之棠天天闹，宋吱吱倒是不怕，就是觉得这个二姐像个老虎，比宋妈还凶，

        还小气，连他的奶粉都强着喝，

        “吱吱，别去吵你姐，你姐头受伤了，让他再睡会。”肖秀秀把宋吱吱拎出去，扔给宋之囡。

        “囡囡，带吱吱去洗脸，”

        宋之囡用左手把小团子夹在腰侧，顺带提着裤子，右手拿着漱口缸。

        “宋之囡！你又偷穿我裤子？”肖秀秀看到宋之囡那奇怪的姿势，真是大早上气得她血气上涌。

        肖秀秀也不知道怎么生出这奇葩，好歹她城里乡下一枝花，该打扮的都挺会打扮的，

        那花睡裤也就拿来睡觉的，不知道宋之囡怎么看上这条裤子，每次说要去赶集，她就想偷穿出去，

        用宋之囡的话说，“咱赶集不得穿得体面些。”

        “我就看我还差多高才能穿它，赶明我多吃点！”宋之囡夹着小团子狡辩道，

        小奶团子被夹着，因走路头一抖一抖的，嘴里还哇哇大叫，

        还会向宋之棠求救，

        看到穿好棉衣走出来的宋之棠，

        “二姐二姐！救命！吱吱的头都要掉了。”

        “嘿？我帮你洗脸那么多次，赶不上宋之棠让你一回奶啊？”宋之囡用毛巾在宋吱吱的脸上说不上轻柔地乱抹了几下。

        “棠棠怎么不多睡会？”

        “宋妈，我睡饱了。收拾一下和您一起上街。”

        肖秀秀看着眼前没什么脾气的小闺女，

        两眼直愣愣地，头发几撮毛各自翘着，

        额头地包尤为明显，

        眼白因早起打了个哈欠，而微微染上嫣红，看起来乖巧又有些可怜。

        肖秀秀心微软，抱住宋之囡地头，

        “还疼不，”

        “好多了，没有昨晚那么疼了。”

        “一会宋妈给你买冰糖葫芦。”

        宋之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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