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第20章

        月中旬，傅兴言结束完手术。

        当天下午，莫悠悠便接到了傅麓川的来电，让她尽快来医院探望。

        得到消息，她一刻也不敢耽搁，和郁行打过招呼，练功服也不换了，套上大衣飞似的跑了出门。

        自从傅氏集团出面和剧团谈收购一事后，郁行对她的态度再次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也许不久后连这家剧团都是她的，更何况自己这份小小的工作。

        郁行得知她要坐公交前往，特地安排了司机亲自开车送人去医院。

        莫悠悠到达病房门口时，走廊内里三圈外三圈围满了人群。

        她囫囵望了一眼，都是些生面孔，叫不出名字来。

        很快，傅麓川收到消息，病房门打开，他只身一人从里头出来。

        走廊里的人见此迎上前问情况，“傅总，董事长怎么样了？”

        一个个脸上焦急的神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自己的爷爷病重了。

        男人敛下眉眼，不平不淡地回应说：“没事，董事长已经醒了，你们都先回去吧。”

        众人这才放下心，后又与他寒暄了几句，“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周遭安静下来，傅麓川在走廊的尽头看到莫悠悠的身影。

        她今天来得急，两手空空什么准备也没有。

        此时此刻满脸热汗，一张白嫩的小脸素净清秀，唯有那双眼里盛满了担忧。

        男人踱步走近，微蹙着眉沉声问：“你就这样过来了？连件像样衣服也没穿？”

        话音落，莫悠悠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的大衣落在了来时的车上了。

        她搓了搓脸，带着几分窘迫，面颊微热。

        “你等会儿，我让章秘书送套合适的衣服来。”男人说完，掏出手机给章励打去电话。

        不多时，电梯门打开，章励手里拎着两条纸袋子。

        里面装着一套米黄色的长裙，款式新潮却不出挑，纸盒里还有一双浅跟鞋。

        莫悠悠穿上走了两圈，新鞋大小正好合脚。

        两人从卫生间出来，傅麓川还在病房门口等待。

        见到焕然一新的人站在身前，男人小小地惊讶了一下。

        最后点评说：“不错，一起进去吧。”

        傅兴言这次做的是场小手术，前后不过个把钟头便醒来了。

        即便如此，却还是叫傅家上下一众人等忧心不已。

        房门打开，会客厅里围满了一圈的人。

        莫悠悠打眼一瞧，傅盛平坐在沙发上沉默地抽着烟，赵黛月手里端着茶盏，里头的茶水已经没有热气。

        除此之外，傅柏川和傅知夏也来了。

        姐弟俩坐在一旁的茶桌前，见到她来了，两人脸色均是一怔。

        除此之外，窗台旁还站着一个女人。

        莫悠悠注意到她背对着大门，即便是听到动静，也仍淡定地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仿若未闻。

        “小二？”赵黛月说着话，起身将手里的茶盏放到一旁，面露尴尬地问：“爷爷才做完手术，你怎么这会儿把悠悠带来了？”

        傅麓川乜了自己母亲一眼，收回视线，平静无波地回：“爷爷醒来第一眼会想悠悠在。”

        赵黛月唇角的笑凝滞住了，片刻，朝丈夫使了个眼色。

        傅盛平自然清楚儿子这么做的用意，捻灭了手里的烟，走到窗台旁，缓了缓神色对那个神秘的女人道：“小陆，老爷子一时半会也还没醒，要不然你先回去？”

        那人背对着大门，莫悠悠看不到她的神情，只听到一声清冷的调子，“傅叔叔，不着急……不就是等吗？我今天有的是时间。”

        说完话，她径自转过身，目光在傅麓川和莫悠悠身上一阵打量，最后笑着问：“傅叔叔，这位小姐是？”

        场面一时冷了下来。

        别说傅盛平，神经粗如碗口大的莫悠悠都感觉到不对劲。

        陆菀抿着唇，一双美眸精明地打量着她的一举一动。

        谁也没出声，更别提是主动介绍莫悠悠了。

        片刻，里间传来动静，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乔医生从病房内走出来，朝在座的人点了点头，轻声说：“老爷子醒了，你们一个个进去吧。”

        傅盛平不管不顾地推开座椅跑上前，留下一屋子老小面面相觑。

        莫悠悠细心观摩着大伙儿的脸色，一时间失了神。

        等待的过程中，男人轻轻地牵起她的手，示意道：“别干站着了，坐吧。”

        说话的同时，拢过她的肩膀，带着她在最近的沙发坐下。

        窗台旁的陆菀眼观鼻鼻观心地瞧着。

        这俩人打一进门便在自己面前上演夫唱妇随的好戏，她不由地感到有趣，索性便多留了一会儿。

        可是傅麓川不给人面子，明知道陆菀此行就是为了恶心自己，他偏偏顺杆往上爬。

        当着傅家人的面把莫悠悠叫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看你陆菀能奈我何？

        果不其然，莫悠悠才一坐下，陆菀便觉得没劲儿，借口打电话又出门了。

        房门“砰——”地一下关上，震得莫悠悠当即一个激灵，眼神望了望傅麓川。

        男人神色未动，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带着几分安慰的口吻道——

        “没事儿，再坐会儿。”

        手术耗尽了老人家的精力，再加上傅兴言年事已高，身子骨到底不比从前硬朗。

        留儿子说了两句话，又把人赶了出去。

        紧接着是赵黛月、傅柏川、傅知夏等人，先后走进病房。

        大门开开合合，傅麓川面容沉静，看不出任何情绪。

        等得久了，莫悠悠只觉得屋子里闷得很。

        她和傅麓川打了个招呼，说想去走廊透透气，男人没有异议，点头应允了。

        日暮时分，夕阳将长廊映照成了金色

        长廊的尽头开着窗，一道清瘦的身影倚着窗台，旁若无人地抽着烟。

        莫悠悠走到安全通道口时，意外地发现了陆菀手里点燃了一支烟。

        烟头闪着猩红的光，烟雾缥缈，她的脸在玻璃窗里而清晰时而模糊。

        像是看到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异议霎时顿住脚步，思索着该不该往前走。

        陆菀一转头，也看到了她。

        “喂。”

        她先一步叫住莫悠悠，没有因为被人撞破抽烟的事实而显现出半点尴尬的神色。

        犹豫之际，陆菀走近她，两人面对着面。

        恍然间，莫悠悠想起杨雨薇曾说过，那位还没嫁进门便因傅麓川的烂桃花而被他人嗤笑的“准新娘”。

        应该就是这位陆小姐吧，她暗忖。

        也难怪刚才病房里的氛围会这样古怪，她掀起眼皮子，对上了陆菀略带敌意的质问——

        “你就是傅麓川的新女友？”

        说完，兀自笑了起来，朝她吐烟圈，“眼光也不怎么样嘛……”

        莫悠悠被呛得忍不住轻咳，面上微热，断断续续地问：“你是陆小姐？”

        陆菀唇畔的笑意不减，蹙眉微怔道：“怎么，傅麓川还和你提过我？”

        半晌，莫悠悠摇了摇头，老实说：“我只在八卦杂志上听过你的名字。”

        陆菀顿了两秒，旋即回过神，意识到自己被戏耍了，恼怒道：“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戒备地后退两步，莫悠悠目露惊慌地和她保持安全距离。

        “干什么，难道我会打你不成？”

        陆菀生起气来，连音调都变了，“你还没回答我呢，你真的喜欢傅麓川？”

        长廊的另一头，不间断地传来几下脚步声。

        夕阳透过玻璃照在陆菀的脸上，她咬着唇像是在看好戏，闪着眸光追问：“到底是不是啊？嗯？”

        莫悠悠揉了揉鼻子，感觉到热意直接从面颊传到了耳尖。

        她极不自然地硬着头皮，回应说：“我、我是喜欢傅先生的……”

        话未完，一道有力的手掌将她从陆菀身前带离。

        侧脸贴上柔软温暖的布料，耳畔仿佛能听见男人胸口传来的咚咚咚的心跳声。

        傅麓川不知何时从病房里出来，救她于危难当中。

        莫悠悠立时反应过来，抬起头，自下向上地仰望着男人的侧脸。

        “陆小姐，我以为之前已经和你把话说明白了。”

        “你干什么呀！我不过是想多问她两句话而已……”陆菀兴致缺缺地吹着额前的碎发，不死心地：“难不成这样也心疼？”

        傅麓川脸不红心不跳地撒着慌，“没错，以后这种没必要的见面我看还是能免则免。”

        陆菀一听便来了气，双手叉腰没半点千金的姿态，“喂，我在和她说话，你插什么嘴？”

        表达完态度，傅麓川冷着脸，一只手拢着她的肩膀，决定把人带走。

        身后传来陆菀喋喋不休地叫声，“傅麓川，你给我记着！”

        直到四周清静下来，两人穿过走廊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

        莫悠悠没说话，一脸沉默似在回想刚才的事。

        男人默了两秒，直言：“下次学聪明点，这种人能躲就躲，别和她硬来。”

        闻声，莫悠悠点了点头，眼睛泛红，可见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我、我没事。”

        傅麓川心有不忍。

        爷爷刚从手术室推出来时，陆菀意外地出现在了他的病房内，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授意。

        自己的老爹贼心不死，还想着趁老爷子康复之前，将傅家和莫家的婚事拖一拖。

        甚至特地把陆菀叫来，为的也是再争取争取，万一老爷子喜欢这个孩子，说不准事情还有转机。

        傅麓川在心底冷笑自己老爹的这套手段，低级地让他不屑去拆穿。

        好在他也提前做足了准备，一个电话过去直接把莫悠悠叫来。

        既然你都不怕尴尬了，我又怕什么呢？

        再者，他就不信老爷子醒来能受得了陆家那个疯丫头，到时候吵吵闹闹的，只怕傅盛平更失了颜面。

        收回思绪，傅麓川想起两人对峙那一幕，眉目轻顿。

        他正色道：“下次再碰上这个陆菀，该怼就怼，该骂就骂。”

        ？

        莫悠悠瞥眼望着他，像是在问，你又犯什么毛病？

        让她一个冒牌货去和正牌女友撕/逼，莫悠悠自认为还很年轻，不想就这样英年早逝。

        “好端端地……何必撕破脸皮呢……”须臾，她轻声回，明显是心虚了。

        傅麓川勾着唇，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

        低头对上她闪躲的目光，嗓音黯哑地点醒她：“我让你当傅太太，不是为了给你气受的，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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