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隐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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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几乎是张重辉笑着刚一说完,里面就传来了一阵稀里哗啦的碗筷落地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阵有一些急促而纷杂的脚步声,还有一声苍老的声音传来,断断续续,中间还夹杂着女子的关心。
“小孙儿,是你吗小孙儿”
“奶奶,你慢一点,别磕着绊着了,如果真得是静修弟弟,他不会走得,你老不用慌。慢一点走,小心脚下。”
“太奶奶,你怎么了小心地上的碎片,来,重孙儿扶着你。”
这一刻,静静地站在门外的张静修,听着熟悉的声音,听着那熟悉而老迈的呼唤,再也抑制不住地冲了出去,快步走进了院落里,嘴里还不断地喊着“奶奶,是孙儿回来了,让您老人家操心了。”
与此同时,张道贵一步迈出,却是跨过了数步的距离,也就是稍稍落后张静修两步,紧跟着也走了进去,看到了感人的一幕,心神不禁也有所触动。
落日余下,金灿灿的晚霞落在这一家人的身上,照耀出暖暖温馨的画面。
张静修单膝跪地,眼角隐隐泛着泪花,双手托起,搀扶着爬满褶皱的一双沧桑之手,嘴里呢喃着,不断温柔地喊道“奶奶,是我,孙儿回来了,我是静修,你最小的孙儿。”
颤颤巍巍站在那里的老太太,左右分别站着两个人,尽管张重辉还小,但还是努力地扮演着乖孩子的角色,使劲浑身解数,搀扶着老人。
而另一边,却是一个中年妇女,虽然只有三十岁出头,但眼角却已经有了皱纹,一头的青丝中也有着几缕白发若隐若现,显然是被突然的变故打击地很大,搀扶着老人的同时,欣喜地看着张静修。
对于一个儿童而言,张静修的变化或许很大,但中年妇女还是一眼认出了张静修,但却并不是很确定。
“六弟,真得是你吗”
“大嫂,是我。”
就在张静修回答之时,老人抽出了一只手,不断地在张静修脸上婆娑,似乎是年纪的原因,双眼不太好了,只能趴到张静修的近前,努力地睁大双眼,最后却只能凭借颤颤巍巍的双手去摸索,去感应张静修面部的轮廓,却早已经喜极而泣,尽管双眼一片模糊。
“这真得是我的小孙儿,模样虽然变了一点,但这声音,还有这脸型,就是我的静修小孙儿,不会有错。呜呜”
似乎也被勾起了伤心事,一旁乖巧懂事的张重辉,毫无征兆地也哭了,不是那种嚎啕大哭,而是呜咽地说道“小叔叔,你终于回来了,爸爸不见了,二叔、三叔和四叔也都不见了,就连五叔,不仅魔怔了,前几天还走丢了。”
这一刻,听着张重辉满含哭腔的童言稚语,张静修不禁有一些心酸,站起来的同时,一把将小家伙搂到了怀里,另一只手更是扶着老人。
“小辉辉,不用怕,小叔叔这不回来了吗不要哭,等一会儿就将你五叔找回来。”
说这话之时,张静修心里明白,由于张重辉还太小的原因,奶奶和大嫂并未告诉他实行,而是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那个,不得不提醒一下,你们家人团聚,本是一件好事,别变成了一件坏事。”
就在这个时候,张道贵忽然开口了,打破了这种令人感觉心酸的换面,显得是那么的不合时宜,更是意有所指地继续说道“这位老人家的身子骨应该不是太好,最好还是不要站太长的时间。”
顿了顿,略微沉吟了一下,张道贵语带隐晦的继续说了下去,唯有四个大人能够听懂其中的意思。
“而且,虽然扫兴,但老道还是不得不说一句,你们家的事情虽然过去了一段时间,但并未完全平息,张静修也是偷着跑回来的,动静闹得太大,对他不好,对你们也不好,不管有什么话,还是到屋里慢慢说吧,也不在乎这么一点的时间,你们说,是吧”
就像是被人掐住脖子的鸭子,刹那间,除了年纪小、尚还不明白事理的张重辉,所有的哭音都是戛然而止,生生咽回了满含泪水的话语。
“对对,这位老神仙说得是,说得对。”
老人擦了擦眼角的老泪,对着张道贵强颜欢笑,紧接着招呼着众人,高兴地说道“走走,咱们进屋再讲。”
然而,将老人搀扶进有一些昏暗屋子里后,看着摆在桌子上的饭菜,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将老人放到了凳子上之后,有一些突兀地说道“奶奶,大嫂,你们先吃饭,我出去一下,去去就回。”
“乖孙儿,你要去哪”就像是深怕张静修走丢了,下一刻消失了,神经敏感的老人,颤颤巍巍的一把攥住了张静修的胳膊,更是颇为坚定地继续说道“咱们一起吃饭,不准你们离开。”
“奶奶,你放心,孙儿不会走的,一会儿就回来。”
显然张静修洞悉了老人家的担心之处,说话之间,目光变得柔和起来,刚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妇女高氏给打断了。
“是啊,六弟,不管什么事情,先吃完饭再讲,干什么这么着急都一年多没见了,好好地陪一陪奶奶。”
话语一顿,高氏看了看外面的夜色,紧接着说道“而且,外面都这么晚了,出去也不方便,有什么事情还是明天再说吧。”
“奶奶,大嫂,你们先吃着,我去将五哥找回来。”
一时间,无论是老人家,还是高氏,都默然了,最终还是高氏语重心长地劝解道“六弟,你们兄弟情深,大嫂能明白你现在的心情,可是,先不说天色已晚,城门早已关闭,诺大的江陵城,你去哪里寻找五弟啊而且,现在还不知道五弟身处何方,到底还在不在江陵县,你又去哪里找啊何况,何况”
高氏没有再说下去,不仅仅是忌讳,不想揭张静修的伤疤,也是在保护年幼的儿子,不想让他知道的太多,因此,话说得很隐晦。
但是,张静修却是听得明白,大嫂高氏暗指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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