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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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去说吧,我不能在外面久待。”温念琴道。
“好。”两人跟着温念琴进了小楼,小丫鬟守在了门外。
一楼还算宽敞,有一面高山流水的屏风挡住了门口的风,三人绕进屏风,便有三张软榻,它们都是淡黄色的云纹垫子,软榻上放着淡色的木桌,旁边是乳白色的宫灯,宫灯下置一雕花的小香炉,正飘着袅袅烟雾。
温念琴在主位上坐下,江温远同沈瑶桉分坐在两旁。
“我听闻后院莲池里发现了尸体,大理寺的官差也来了,便想着叫你们来,看看能不能提供一些线索。”温念琴先出声道。
江温远点头,问:“阁主对秦湘芸此人可有印象?”
“秦湘芸……”温念琴沉吟一会儿,道,“我想起来了,秦湘芸成绩优异,先生们都很看好她。”
沈瑶桉顺着往下问:“先生,我记得琴音阁里会有对乐府的推免名额,那秦湘芸如此优秀,可获得这个名额了?”
江温远看了沈瑶桉一眼,小姑娘是在套温念琴的话啊。
温念琴对沈瑶桉的印象还停留在很多年前,第一反应是觉得这姑娘说话不会有什么弯弯绕绕,只当她想知道推免的人是谁,遂道:“这次乐府考核的推免名额经先生们商议后给了她。”
沈瑶桉点头。
她记得,乐府考核每五年进行一次,而每次琴音阁里一共只有一个推免名额。
而这个推免名额一般会给成绩优异的百姓人家的姑娘。
这是琴音阁不成文的规定。
“那先生可知郑兰与秦湘芸关系如何?”沈瑶桉又问。
“她……与秦湘芸关系一般般吧。”
温念琴说这话时神色淡淡,说罢,她突然反应过来,抬头问沈瑶桉:“桉儿,你忽然问秦湘芸的事情,难道那具尸体是……”
沈瑶桉点头,道:“虽然尸体腐化得厉害,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但尸体身上戴着一个玉坠,经过兰掌事的确认,那是秦湘芸的。”
温念琴的眼眸颤了颤,抚摸着白猫的力道忽地变重,白猫不舒服地扭动了几下,发出“喵喵”的叫声。
她抬眸,带着探究望了一眼沈瑶桉。
沈瑶桉察觉到了,坦坦荡荡地回视。
温念琴见沈瑶桉的眼眸干干净净,还带着一丝疑惑,似乎并不知道她为何突然看她。
温念琴收回目光。
是她多虑了吗?
她怎么觉得方才桉儿说的那些话,像是在给她下/套?
若是换作多年以前,她一定会很快否定这个想法,毕竟她曾经认识的桉儿,是个心思单纯,性格内向的小姑娘。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同秦湘芸还挺像的。
但现在她细细回想那一连串的问话,看似平淡,却暗藏玄机,又没那么坚定了。
虽然她常年闭关于这小楼里,对外面的消息不甚灵通,可昨日却听闻南阳侯府的嫡小姐被破格任用,成了大理寺的女官。
虽然是陛下亲自下旨,但她还以为只是给个名头。
现在看来,恐怕没那么简单。
这小姑娘,这些年还是成长了很多啊。
温念琴开始提防起沈瑶桉来,可她面上不动声色,只是叹息一声道:“兰惜平日里对秦湘芸很是关照,若她能确定,那八九不离十了。
“多好的孩子,原本能有个大好前途,却偏生出了这样的事情。”
温念琴的眼中闪过惋惜与哀伤,似乎对秦湘芸的事情颇为叹惋。
可沈瑶桉却觉得,温念琴对她起戒心了,这一段话,倒更像是顺着她的话,顺势表了一下态。
沈瑶桉摸了摸下巴,就目前她掌握的信息来看,秦湘芸是个内向话少,人缘不太好的小姑娘,却在弹琴上很有天赋,获得了直通乐府的机会。
但在她和郑兰的关系上,温先生与兰掌事的说辞却不一致。
沈瑶桉有注意到,方才温念琴说到她们两人关系一般时,她下意识垂下了眼眸。
这是一个很细微的动作,却表明说话的人并不想与对话者对视,这是心虚的表现。
而当她反应过来询问死者是否是秦湘芸,然后得到了她的肯定回答后,下意识加重了手上的力度,眼眸微颤,这说明她有些惊慌。
综合来看,沈瑶桉更偏向于兰惜的说法。
而方才十四同他们说,兰惜是犹豫了很久之后,才在他临走前将两人关系不和的线索告诉了他。
那么当时兰惜一定经过了一番心理挣扎,而她最后请求十四要查明真相,这大概是她肯鼓起勇气将此人说出来的原因。
兰惜和温念琴,一个吞吞吐吐,犹犹豫豫,一个干脆含糊其辞,这里面,应当有他们不知晓的隐情。
能让两个在官府里任职的女官为难的,能是什么呢?
无外乎是这些姑娘们背后复杂的关系网和地位网。
而两个同砚之间,最直接的利益纠葛,应当就是那个推免名额。
可郑兰需要这个名额吗?
她不太确定,可直觉告诉她,郑兰会是个很重要的线索。
沈瑶桉知道自己再问下去,温念琴也不一定会说实话,遂悄悄将手伸到木桌后面,拉了拉江温远的衣袖。
江温远一直在旁边看着,自然也察觉到温念琴对沈瑶桉的态度变化,这会儿小姑娘一拉他的衣袖,他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不知怎的,对于小姑娘的聪慧,他忽地有些自豪。
他用手掩住嘴唇,轻咳一声,道:“温阁主,这郑兰是哪家的小姐?”
温念琴微不可察地咬了咬嘴唇。
这两个年轻人还挺聪明,就方才那几句对话,就听出了些名堂。
然而她也许敢忽悠一下沈瑶桉,却不敢忽悠江温远。
虽然江温远一直以大理寺卿的身份自居,并没将王爷的身份公之于众,可她曾经是宫里的乐娘,后来才被调到这里,任阁主一职,自然认得小王爷,也清楚小王爷的手段。
即使她不说,小王爷也很快能够查到。
到时候,若是给她安个瞒而不报的罪名,她可真的吃不消。
相较于琴音阁里那些个嚣张跋扈的官家大小姐,这位更是得罪不起。
于是她道:“郑兰乃现任礼部尚书郑云的嫡女。”
江温远与沈瑶桉对视一眼。
这还真是巧了。
前脚沈君漓才入职礼部,逼着郑云认下这调令,后脚他心爱的女儿就卷入了命案里。
不知道郑家与沈家是不是命里犯冲。
而他们也算知道了两位吞吞吐吐的原因了。
江温远想,这郑云是朝堂上的老狐狸了,背后的关系网络复杂得很,皇兄将沈君漓放到礼部,也是为了给郑云那老头儿提个醒,叫他不要太嚣张。
而皇兄更希望的是,未来沈君漓能替代郑云的位置。
奈何这老头儿做事太圆滑,也不留痕迹,这些年他们虽然想抓把柄,却始终挑不出大错。
这回说不定是个扳倒他的好机会。
沈瑶桉想的却是,听闻这郑云家中全是男孩,他六十几岁才得了一个闺女,郑云对这闺女宝贝得不得了,若郑兰真是郑云的女儿,那倒难办了。
虽说古时经常宣扬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说到底,若郑兰真是凶手,官官相护,要制裁一个犯了法的高门贵女谈何容易?
更何况受害者还是一个连家乡都不知是何处的贫寒姑娘。
两人怀着各自的心事,都沉默下来。
温念琴觉得自己将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也没什么能告诉他们的了,遂道:“官人,我知道的都说了,你们二位若是没什么想问的了,便请离开吧,我也有些乏了。”
说着,她还咳嗽了几声。
沈瑶桉见温念琴的脸色确实比之前还要苍白,甚至连嘴唇都有些发白,知道她是真的累了。
她便问:“先生可否告知我们依兰院如何走?”
温念琴咳得更厉害了些。
他们居然连这个都打听到了吗?
不过也是,既然他们先去寻了兰惜,后来又如此精准地询问到秦湘芸与郑兰的关系,想来是兰惜已经将她们两人不和的消息告诉他们了。
哎,她真是老了,这么点东西都没绕明白。
待咳了一阵,温念琴才顺了气,道:“依兰院就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两位出了这小楼,叫外面那丫鬟带带路便可。”
“那我们就不打扰先生了,先生好生休息吧。”沈瑶桉和江温远起身告辞,往门外走去。
温念琴望着两人离开的身影,眸色微深。
几年不见,这两个晚辈可真是叫她刮目相看啊。
一个从遇事只会躲起来偷偷哭鼻子的小姑娘,成长成了如今独立自信的模样;一个从不学无术,调皮捣蛋的纨绔皇子,变成了如今冷静干练的模样。
她摇摇头,真是越活越窝囊了。
她现在也像那些个自己曾经讨厌的老人们一样,眼里只剩下明哲保生,万事退避。
曾几何时,她也为那不公的世道义愤填膺过,也曾想着做个仗行正义的侠客,奈何抵不过这红尘的熏染,走过半生,磨平了棱角,熄灭了热火,连心中的道义都抛却一边,只像个浮萍一样,随波逐流,泯然众人。
都说初生的牛犊不怕虎,但愿他们莫要像自己一般,成了利益的奴隶。
竹林沙沙作响,一黑一白的身影跟在小丫鬟身后,很快消失在小楼外。
空荡荡的小楼里,唯剩一声叹息。
江温远和沈瑶桉离开后不久,小楼的门再次被敲响。
温念琴揉了揉太阳穴,道:“进。”
兰惜推开虚掩着的门,缓缓走到屏风后,道:“阁主。”
温念琴睁开眼睛,望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兰惜,淡淡道:“你将秦湘芸与郑兰有过争执的事情告诉了那两位官差。”
她说的是陈述句,而不是问句。
兰惜咬咬牙,道:“兰儿是觉得,这毕竟关乎一条人命,如今大理寺都介入了,我们也不该瞒着……”
“你究竟是只为公道,还是夹杂私情,你以为我会不清楚吗?”温念琴打断她。
兰惜低着头不说话,眼里有氤氲的雾气。
“罢了,此事我不会追究,你先回去待着吧。”温念琴叹息一声。
温念琴的态度,似乎表明了她不会再阻止大理寺的人查这件事,兰惜有些惊讶地抬头望向温念琴。
在她的印象里,阁主一直是个处事圆滑的人。
琴音阁里那么多官家小姐,一个个娇纵成性,动不动就惹出一堆烦心事来,可阁主偏偏就能将事情都处理好,在这个位置上稳稳地坐了几十年。
她一直以为,阁主定不愿意让此事闹大。
毕竟现在看来,郑兰有重大嫌疑,而她心里也觉得此事很可能是郑兰做的。
温念琴见兰惜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眼里全是惊疑,嗤笑一声。
“我心里也曾有公道正义,只不过世事不如我所愿罢了。
“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他们若要查,便随他们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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