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门前大桥下

审讯室中，裴东翘着二郎腿，与眼前的书生对视。另一旁的秦昭，表现出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秦昭敲了敲手中的笔。

        “你是什么时候加入那个组织的？”

        恶鬼书生一脸狞笑，并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这时，屋外走进来了一名男子，此人在裴东的耳边悄悄说了些什么。

        裴东怀疑地看着这位男子，又瞥了一眼书生。

        “噌！”

        裴东抽出大刀，一刀朝前竖砍，稳稳地砍进书生的脑袋里。

        “说！”

        秦昭身体一震，被裴东，突如其来的暴力所吓到。

        书生闭上眼睛，脸上的那抹狰狞还未散去。

        “秦昭，你先去下一个轮回。”

        。。。。。。。。。。。。。。。

        “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

        秦昭甩着屁股，逆着水流游耍。

        周边的鸭子迷茫地望着他，好像察觉出他是个异类。

        秦昭游到岸边，看到了附近具有特色的建筑。

        “这里是云渺的学校。”

        两名女同学抱着书本，一溜烟地跑来，手里还拿着几根菜叶子。

        “吃！”

        没等秦昭反应过来，身后的那一群鸭子飞速冲来，争夺飘在水面上的菜叶子。

        左方的女学生微抬眼眸，发现了不争抢食物的秦昭。

        “你看那只鸭子，好可怜，什么都没吃上。”

        右边的女学生把菜叶子揉成一团，精准又意外的砸到了秦昭的脑袋上。

        秦昭扭过身子，头也不回的游到河流的另一处岸边。在这里坐着一群中年男性教师，他们的手中都攥着一把鱼竿，等待着上钩的鱼。

        英语老师指着秦昭的脑袋，跟同事喊道：

        “大客！”

        一旁的写作教师则45°仰望天空，缓缓伸出右手，口中酝酿了半天后，道：

        “春暖鸭先知。”

        秦昭游上岸，准备去执行鸭子交给他的任务。

        “搞艺术的人，脑子基本上都不咋正常。还有这只鸭子，要我找富婆，我上哪给你找去。”

        不知不觉，秦昭摇摇晃晃地撞到了一个人类。

        这个人类正是他的女朋友。

        郑云渺抬起脚，跨过鸭子的身体，快步朝着教室走去。

        但他的视野并没有发觉到这一点。

        “就你这样，浑身脏兮兮的，还想去当宠物鸭，我活着的时候都没人包养我呢。”

        秦昭摇晃着身子，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要是选择稍有不慎，进食堂都是有可能的。

        就在他乱溜达的时候，迎面走过来了一位老奶奶，老奶奶那双浑浊的眼睛，似乎能够看到他的灵魂。

        “哦？你这只小鸭子，居然拥有着人的灵魂。”

        秦昭昂着脑袋，不祥的征兆让他的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

        。。。。。。。。。。。。。。。

        郑云渺坐在教室中的中间座位，认真听老师讲课。

        虽然是一节选修课程，但老师的幽默让学生们不得不提起兴趣。

        老师在台前，讲述着一个如今已经成为偏门的知识。

        “因为大家都不太懂什么是算卦，所以这一块的知识会让你们感到新奇。”

        小鸭子跟在老奶奶的身后，从后门走了进来。几个学生纷纷回头，盯着这只小鸭子看。

        “对于咱们来说，算卦其实算是一种娱乐方式，并不代表它能够决定一切，任何事情的发展方向，都有一定的概率，哪怕你多呼吸了一下，这个概率也会随之变动。”

        在教室的角落处，老奶奶抚摸着小鸭子的脑袋。

        “我们都只剩下自己了。”

        老师站在台前，投影布上显现出另一张图片，上面讲述着算卦的发展历史，以及文学意义。

        而鸭子的愿望也在这一瞬间草率的实现。

        老奶奶扫视了一圈教室，把手塞进口袋中，将一颗大北兔奶糖掏出。

        “我的儿就喜欢吃这种糖，每次过年的时候，他总是偷偷的拿走一两颗，但一次就吃半个，将另一半用糖纸包起来，存到口袋里。”

        秦昭并不知道老奶奶想要说些什么，但他发现周围的学生都没有注意到老奶奶的存在。

        “居然是魂。”

        老奶奶的瞳孔中散出淡淡的煞气，教室里的铃铛发出规律的响声。

        老师盯着讲台上的道具铃铛，眉头之间挤出三道竖纹。

        “靠窗的同学把窗户关一下，今天风还不小，同学们稍等一下哈，我出去打个电话，让我老婆收下衣服。”

        但他刚出教室，又挠着头折了回来。

        “我忘了，她还在工作呢。”

        秦昭跑到树下，自己的灵魂从鸭子的体内走出。

        老奶奶走到所有学生的面前，似乎是在寻找她的孩子。

        郑云渺看向老师，她不知道是不是老师讲课的内容太过玄乎，以至于让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秦昭的灵魂回到教室，举着手里的羽扇，他现在十分确定，眼前的这位老奶奶是一位恶鬼。

        老奶奶转过身，明明是如此慈祥的笑容，却让人忍不住打着冷噤。

        “我只是在找我的儿子。”

        秦昭咽了一口唾沫，这是他第一次没有裴东的情况下，与恶鬼交手。

        即便眼前的鬼魂是一位老奶奶，但恶鬼的实力从来与生前的年龄无关。

        “你的儿子？”

        老奶奶的身形被煞气淹没，她仅存的意识渐渐消失，双手虽然。

        “你们把我的儿子怎么了？！”

        秦昭见她情绪不稳，手中的羽扇一转，口中嘀咕了一声咒语：

        “叽里咕噜，变身！”

        老师站在台前，向同学们展示自己刚画的卦。

        “是不是感觉还挺帅的。”

        秦昭的左手向后甩动，右手的羽扇遮住自己的视线。

        “呼噜哗啦，变身！”

        安静的气氛并不会遮住中二少年的心，秦昭的手腕再次转动，想出了第三个变身咒语。

        可老奶奶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如枯树枝般的手指间，涌动着带有雷霆的乌云。

        “如果不是这所学校，我的儿子也不会死去。”

        老奶奶虽然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大幅度的动作，但那雷霆似乎像是拥有生命一般，朝着秦昭的飞来。

        秦昭的脸上顿时失色，挥出羽扇，欲图抵挡雷霆的攻击。

        “呲~”

        雷霆落在羽扇上，似乎遇到了一堵不可穿透的墙壁，或者是一座大山。

        此时，教室内的灯忽闪忽灭，投影布上的图片，也因为电脑的缘故，泛出数条雪花纹。

        老奶奶的怒吼声愈来愈响，手上的雷云也变成了人的大小。

        “要不是这所学校，他怎么会自杀。”

        秦昭没有时间去考虑对方的故事，他把手中的羽扇变成了一把玩具枪。

        “镇灵枪！”

        “砰！砰！砰！”

        三声枪响从枪膛中响起，老奶奶右手的手掌向前一摊，雷云护在她的身前。

        不过三声枪响中，并没有打出一发子弹。

        秦昭打开了弹夹，里面没有一发子弹。

        “你这不是坑人嘛！！！”

        手中的枪似乎听懂了秦昭话中的意思，嘭的一阵白雾，变回了蒲扇的模样。

        郑云渺仰望天花板上闪烁不定的灯，一旁的舍友都在看向老师。

        老师举着手中的卦，他迟疑了。

        秦昭试图再次唤醒蒲扇，但蒲扇好像生气了一样，怎么也不理他。

        老奶奶驼着背，在她的后背上，一道撕扯着嗓子，发出惨叫的灵魂，试图逃出这具被控制的身体。

        “救……救我。”

        秦昭右手一探，手中的蒲扇利索的变成了一把利剑，剑身颤抖，发出低声的轻吟，似乎对眼前的事情，怀着怒火。

        被煞气控制的老奶奶，手中多了两把菜刀，刀刃上满是鲜血。

        “是你们害了我的儿子，是你们。”

        秦昭冷下心，利剑在身前旋转了一圈，立在双眉之间，剑身上倒映着他眼中的冷漠。

        “斩！”

        一言如令，剑光乍闪，秦昭挥动利剑，一击落入雷云中。

        “吼！！！”

        雷云中发出声声怒吼，像是一头雄狮在警告入侵者。

        “滚！”

        秦昭双手持剑，一剑劈开雷云。

        老奶奶倒在地上，无助的望着秦昭。

        “这都是你们的错。”

        而后，她手中的雷云变成了一簇火焰，手掌、手腕、手肘、肩膀、全身，消失在秦昭的眼前。

        老师撕掉手中的纸，教室的一切都回归正常。

        “我靠。”

        “叮铃叮铃……”

        手机铃声响起，秦昭接过电话，是秦广王的来电。

        “我给你发了条信息，上面是你对手的信息。”

        秦昭手里的利剑又变回蒲扇，狠狠地别在他的后裤腰中。

        “嘶！你跟踪我！”

        电话里的声音又响起：“裴东不是跟你一起的吗？他没参与这场战斗？！好啊这小子！上班摸鱼终于让我给逮到了！”

        秦昭翻开手中的信息，上面是关于老奶奶儿子的信息，她的儿子因为身体的残疾，遭受到不少人的嘲讽，父母也没有及时调解孩子的负面情绪，只想着去提高孩子的学习成绩。

        与至于在那之后，他人的好心在她儿子的眼中，也变得十分扭曲。久而久之，自卑心的产生，让他不敢说话，不爱与人交流，最终跳楼自杀。

        郑云渺回过头看向身后的过道，心中的慌张感迟迟没能散去。

        秦昭望了一眼郑云渺，转身离开教室。

        “人鬼情已了，地府打工仔正式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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