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0 回忆:蓉城往事(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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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发生了很多大事。
欧元正式启动。
澳门回归祖国。
世界末日来临。
但是在蓉城,对于两个少年来说,那一年也发生了一件大事儿。
沈临风跟白风清,在那一年从少年,变成了男人。
.......
“你为什么要杀你爹?”
阴暗的楼道当中,沈临风侧头看向白风清。
白风清叼着烟,眼神复杂地看向远方。
“古希腊有句古话,一个男人,只有战胜了自己的父亲,才能迎来真正的蜕变!”
白风清的话,如同吐出来的香烟,飘散进了沈临风的鼻子当中。
虽然他未曾从书上找到过这句话,但他心中却十分明确,自己要杀掉白彪的理由。
如果妈妈还活着的话。
那么她最讨厌的人,一定是白彪。
她死后,自己没什么能送给她的,那就送一条仇人的命给她吧!
沈临风想到这里,目光更加坚定了。
呼——
冰冷的风,夹杂着刺骨的雨点,吹打在两个少年的脸上,薄弱的身躯,开始止不住地颤抖。
叮——
突然,沈临风颤抖得连手上的刀都无法握紧,摔落在了地上。
他刚想弯腰去捡,白风清却先他一步将刀捏在了手中。
只见白风清塞给沈临风一根尼龙绳:“算了,待会儿你绑住那个混蛋就行了,我来捅他!”
沈临风看着手中的绳子,还有不断发抖的双手,旁边自从有了白风清后,他觉得迎面吹来的风也不冷了,发抖的身体也不抖了,甚至脸上还挂着一丝微笑。
“你笑什么?严肃点!”
白风清瞥见了沈临风脸上的怪异表情,嫌弃地吼道。
沈临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除了我妈,你还是第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
“我心里高兴。”
沈临风说完,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了。
“别吵,来了!”
白风清脸色一沉,连忙掐灭了手中的烟,然后匿藏在了阴暗的楼道当中。
——
“他吗的,什么鬼天气!阴飕飕的!”
轮椅上的白彪骂骂咧咧地划着轮椅来到了楼梯口。
他想上楼,于是开口大吼:“来个人搭把手啊?你们这群没良心的!”
白彪越是这么喊,就越是吓走了路过的人。
他在这里的人缘差到了极致。
刚好,就在周围没人的时候,沈临风跟白风清从楼道里冲出。
沈临风用绳子勒住了白彪的脖子,白风清便推着轮椅一路滑行,他们跑啊,跑啊,仿佛都要甩掉身上那窝囊的命运!
终于,在一处废弃的旧楼下二人停了下来。
沈临风还是用绳子紧紧勒住白彪的脖子,白彪的四肢开始胡乱挣扎,他的力气太大,沈临风弱小的身躯差点被他甩飞。
咬紧牙齿的沈临风朝白风清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当愤怒的白彪看清楚了阴影当中,是自己的儿子拿着闪着寒光的刀朝自己走来时,他顿时大骂起来。
“你个畜生!”
“连你爹都杀,就不怕遭报应吗?”
白风清没有多说话,反手捏刀,就对着白彪的心脏插去!
但白彪却及时用手捏住了白风清的手腕,二人僵持着。
另一边,沈临风也用绳子紧紧勒住白彪的脖子,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的脑袋里想起了很多很多。
饿的发慌的他,看见母亲变成了一只巨大的奶油蛋糕,在自己面前晃动。
他想张嘴去咬,可冲进嘴里的,却是一团西北风。
十分钟后,沈临风全身累得瘫倒在地。
他回头看去,发现白风清整个人愣在原地,他手上捏着的刀,始终都没能插在白彪的身体上,还是干干净净的。
沈临风有些着急了,对着他大吼:“疯子,动手啊,你愣着干嘛?”
白风清脸色煞白地看向沈临风。
“他......死了......”
这一刻沈临风也瞬间反应过来,白彪被自己给勒死了。
二人少年在寒风中瞬间缩在一起。
他们累得瘫坐在墙角处,看着毫无动静的轮椅上,表情恐怖的白彪。
啪——
轮椅上,一个黄色的尿袋突然滑动下来,摔在了地上破开。
尿液浸湿了白彪的脚,顺着前方朝两个少年这边流下来。
“我去!真恶心!”
首先跳开的是白风清,他指着白彪大骂。
“你死得真特么窝囊!”
“我以后,一定会不像你一样!”
“死在轮椅上,死在自己的尿液当中!”
寒风吹在白风清的背上,他猛然发现,缩在墙角的沈临风没有避开尿液,双脚也被流下来的尿液打湿。
沈临风被吓傻了。
他看着白彪惨白的面孔,想起了自己在停尸房的母亲。
他......杀人了。
“临风!”
白风清上去将沈临风抱开,然后用力摇晃着他僵硬的身体:“从今天开始,你是我兄弟!”
“我疯子有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吃的!”
“你别怕,白彪就是个人渣,他死了别人也不会追查,就算查起来,我替你顶罪,人是老子杀的!”
温暖的话,传入沈临风的心中,两个恐惧的少年四目相对着。
“疯子,我想我妈妈了,我好想吃一口奶油蛋糕......”
母亲去世时,延迟的悲伤,在这一刻终于爆发。
沈临风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在停尸房时,在马警官面前时,哭不出来。
因为在那个冰冷的环境当中,没有一个人是真正关心自己的。
唯独眼前的白风清,让他心里温暖,让他觉得自己还有人在乎。
看着哭哭啼啼的沈临风,白风清扫兴地白了一眼。
“你怎么跟个小孩似的,记住咱们以后是要干大事儿的人!”
“不许哭,憋回去!”
白风清紧紧搂着沈临风,二人一同望向了远方。
寒风吹打在少年的脸上,白风清朝沈临风抒发着心中的豪情。
“记住,咱们两个虽然生得窝囊,但以后一定要死得伟大!”
沈临风看了看白风清:“你以后不会也会死在轮椅上,死在自己的儿子手中吧?”
白风清白了一眼沈临风:“去你的!”
“你还有脸说完?你跟我一起杀白彪还不是因为一个女人?”
“你以后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去死吧?”
“那不是女人,是我妈!”
“再说了,为了一个女人去死,你不觉得很浪漫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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