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人啊，还真是脆弱

　　“请坐。”
　　耕四郎轻声说道，而艾尔也丝毫不客气，拉着萨博便坐在烛火的对面。
　　“你们是从外面来的吧？”
　　“嗯，我叫艾尔，他是我麾下的三大将之首萨博，我们来自哥亚王国。”艾尔点头道：“听绿藻头....索隆说，你就是古伊娜的父亲？”
　　“是的。”
　　“一心道场的馆主？”
　　“是我。”
　　“名传东海的大剑豪？”
　　“呵呵，我并不是什么大剑豪，也从来都没有什么名气。”
　　耕四郎笑着回答，然后他看着面前坐着的艾尔，继续说道：“其实，我今天听一位朋友提起过你们。”
　　“提起过我们？”一旁，萨博忍不住插话道。
　　“是的。”耕四郎点头道：“艾尔与萨博对吧？那位朋友和我说，希望能将你们留在一心道场....你们在哥亚王国的港口外冒犯了天龙人，听说，直到现在还有海军在检索那片海域。”
　　原作中，萨博没有半点反抗，就被天龙人查尔马可圣击沉渔船——但是这一次，因为艾尔的原因，那个天龙人大胖子可是差点就被原路返回的炮弹炸死。
　　查尔马可圣受惊了。
　　依着天龙人的跋扈性子，他自然不会轻易罢休。也就是艾尔两人搭乘的是革命军战舰，否则早就被抓走了。
　　“什么！”
　　萨博有些惊讶，旋即涌上心头的便是愤怒。
　　他没想到，世界政府访问团中的天龙人竟然如此嚣张，不由分说袭击了他们后，竟然还要搜捕他们！
　　如果说哥亚王国的贵族是虚伪的恶，那么那些天龙人混蛋，简直就是肆无忌惮的恶！
　　“不用担心，海军也只是敷衍行事而已。”耕四郎宽慰道：“等那名天龙人离开哥亚王国，对你们的搜索应该就会结束。”
　　“你们大可以留在一心道场，霜月村位置很偏僻，海军不会想到这里的。”
　　眼看萨博依旧不甘，耕四郎不由得再多宽慰了几句。然后转过头，他对上的是艾尔满不在乎的目光。
　　“少年，你好像很镇定？”
　　耕四郎有话就说，丝毫没有藏着掖着的想法。
　　“有什么问题吗？”艾尔奇怪的反问道：“我艾尔大人又不是小心眼，既然天龙人要搜捕我们，就让他们搜捕吧....等到以后，我也去搜捕他们就好。”
　　嗯，在圣玛丽乔亚搜捕他们。
　　“没错，到时候我也要开炮轰他们！”
　　萨博大声附和道——这件事他最有发言权。你想，你吃着火锅唱着歌，刚出港口突然就被天龙人炮击了。
　　这有天理吗？
　　所以，必须要轰他娘的！
　　“真是勇敢啊，少年。”耕四郎不由得惊讶道：“我开始犹豫，应不应该把你们留在霜月村了。”
　　迎着两个小鬼的目光，耕四郎自然的说道：“毕竟，好像你们跟着我那位好朋友，才更有前途....”
　　刚刚睡下的多拉格打了个喷嚏，感觉有人在念叨他。
　　“哎，不对，都怪大叔你打岔！”艾尔突然摆手说道：“天龙人的小事情先放到一边，我差点忘记了，大叔，我可还有问题要问呢！”
　　“哦，是什么问题？”耕四郎有些奇怪。
　　“大叔，你为什么要对古伊娜说，女剑士永远无法成为世界第一？”艾尔大声的问道，声音惊醒了门庭外的鸣虫。
　　静谧的夜色里，又平添几分波澜。
　　这个问题，艾尔上辈子就想问出来了，奈何他没办法把自己拍扁塞进屏幕里。
　　纵然能明白，能理解背负着古伊娜的死，竭力用两倍努力攀登向上的索隆，才更有冲击世界第一大剑豪位置的理由与决心。
　　可艾尔两世为人，却依旧天真——他不喜欢悲剧。
　　尽管他清楚，海贼世界里永远不缺悲剧，没有那些悲剧，也没办法成就海贼世界的精彩。
　　听见艾尔的询问，索隆抬起头来，他也很想知道，耕四郎师父为什么要那样说，而耕四郎则陷入了沉默。
　　许久，这个沉静的男人将自己的圆框眼镜取下，用布轻轻的擦拭起来。
　　“人啊，是一种很脆弱的生命。”
　　“有时候，要杀死一个人不需要刀剑，只需要一句话就可以。”
　　“古伊娜从小在道场内长大，她的天赋很好，也很努力，所以道场里的其他同龄弟子，都不是她的对手。”
　　“甚至到后来，就连成年剑士，也倒在她的剑下。”
　　“但我疏忽了，忘记太过长久的胜利，会令人迷失自己。”
　　说着，耕四郎重新戴上眼镜，将目光落在了索隆的身上。
　　“索隆，我应该感谢你。因为就在古伊娜逐渐骄傲，而我却不知道该如何做的时候，你来到了一心道场。”
　　“你的出现，让古伊娜产生了久违的危机感。尽管你的基础很差，但你的进步肉眼可见。为了不被你追上，古伊娜也慢慢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正是因为你的追赶，才令古伊娜慢慢打破女剑士的屏障，开始向着更高的境界前进。”
　　索隆微微张开嘴。
　　此前，耕四郎师父也竟然夸奖他，称赞他的进步很快。可今天师父的言语，却令他感到无比惊讶。
　　因为和过去那种‘你今天作业做得很棒，奖励你一朵小红花’的夸赞相比，今天师父的声音是那么郑重，那么认真。
　　这是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平等的感谢。
　　“可即便如此，我依然不敢犯错，怕古伊娜重新走上名为骄傲的道路....因为我知道古伊娜的梦想是什么，也清楚的明白，骄傲的道路尽头，绝不是什么世界第一大剑豪的宝座。”
　　“于是在古伊娜面对你取得第1000次胜利的时候，我对古伊娜说：女剑士，永远不可能成为世界第一。”
　　在虫鸣声中，耕四郎的声音依旧平静。
　　“我曾经认为，怀揣着世界第一大剑豪梦想的古伊娜，只会将这句话变成自己向上的动力。”
　　“但可惜古伊娜却真的开始开始相信这句话——她越是反驳，越是争辩，越是不甘，就越是纠结在这句话里。”
　　“她的确没有重回骄傲的道路，但却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不再敢相信自己手中的长剑。”
　　“人啊，还真是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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