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另辟蹊径

"可是皇祖父，虽然孙儿以为攻打哈密是最优策略，却非唯一选择。毕竟战争意味着刀光剑影，而我大明的百姓刚刚过上安宁的生活..."
  耳边传来几人的松气声，朱高炽心中暗自翻了个白眼。
  "嗯？那你倒是说说，还有哪些别的方法？"
  朱元璋坐在榻上，手掌渐渐握成拳。
  蓝玉等人瞪大了眼睛，仿佛要从朱高炽身上瞪出个窟窿。
  "现在是时候说出你之前想出的办法了。"
  "此刻正是最佳时机！"
  "但要表现出深思熟虑的姿态，不能让这位老者察觉你早已对此有所考虑！"
  诸葛亮、韩信、秦始皇，三人的声音罕见地达成了一致。
  朱高炽于是低下头，紧锁眉头，刻意屏息，反而让他的双颊染上了一抹红晕，显得十分犹豫不决。
  "孙子，你尽管直说，今天虽有官员在座，你也可以视作是与我私下交谈。"
  然而，朱高炽的困惑反而因此加剧。
  他的皇爷爷究竟怎么了？难道那次晕厥让他获得了预见未来的奇异能力？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是，孙子不敢欺瞒皇爷爷，孙子认为，暂且不论民众的困苦，一旦兵戈相见，我大明的军队必然会在边境的河西地带集结。"
  "正确，河西地带正是与哈密的交界之处。"
  "然而如今的大明，各地都需要兵力进行建设。即便是为了哈密聚集所有兵力，但这些部队也只能是零散的，无法常年驻守……"
  "世子！"
  朱高炽正讲述之际，身边的蓝玉忽然发难。
  "哈密不过是那些匪首建立的野蛮部落！而世子竟认为我大明无法征服他们！"
  "凉国公请息怒，我并无此意，我只是说，我大明疆域广阔，收复哈密易如反掌，但就算胜了，之后还是要撤军，这消耗的人力物力太过巨大。"
  "那么，请你说说其他的策略。"
  朱元璋看着蓝玉的窘态，心情大好，笑容在眉眼间绽放。这一切，都被朱高炽尽收眼底。
  "孙子认为，最佳的途径是从商业入手，让大明的军事力量逐渐向西北集结，同时开辟商路，包围哈密，久而久之，哈密的生存将依赖大明，自然会成为我大明的属国。"
  朱高炽一口气说完，心跳也随之加速。
  虽然他穿越到大明已有三年，但这三年来，由于原主朱高炽的身份，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王府里。
  就算进宫见朱元璋，也没有发言权。
  如今，尽管脑海中的声音不断提醒，但毕竟主导思想在于自己，说话时他感到热血沸腾。
  不出所料，他的话刚落，朱元璋还未回应，蓝玉等人已是怒气冲冲。
  "荒谬！极度荒谬！"
  "世子怎能提出这样的计划？"
  "哈密实为流窜的贼寇！我大明能赶走他们，饶其一命，已是仁至义尽！"
  成为属国还算委屈吗？
  听着这些人言外之意，朱高炽心中冷笑一声。
  后世传说蓝玉的能力和手腕对大明建国立下了汗马功劳，这确实不假。
  但如此傲慢无礼，鲜有记载。
  "所以……"
  朱高炽轻轻转过头，神色依旧温和，眼神却透露出冰冷的锋芒。
  “宁王认为，我大明子民的生命还不如哈密等人重要吗？”
  “太子勿要无端指责，我何曾……”
  “宁王力挺兴兵征伐，岂非无视边疆百姓的生死？”
  这顶大帽子一戴，蓝玉等人面面相觑，无法再反驳。
  尽管他们困惑于皇帝为何今日会对太子提出这样的问题，但现在更疑惑，朱高炽是如何成长为如今这般模样。
  而始终沉默的朱元璋，目光落在朱高炽的侧脸，原本松弛的手指渐渐握紧。
  他曾未对这个小子有过
  特别的关注。
  尽管刚才的对话不多，却足以证明，这小子的智谋与心机，远超其父。既令人刮目相看，也让人戒备心起。
  “陛下！依老臣之见……”
  “罢了罢了。”
  朱元璋预知了蓝玉等人的言论，直接挥手打断。
  “朕今日也累了，爱卿们先回去歇息，孙儿留下陪朕用饭。”
  “说吃饭，实则试探，这老者倒有几分聪慧。”
  “夺得大明江山者，岂是泛泛之辈。”
  朱高炽暗中听着秦始皇与韩信的对话，无声一笑。
  “只是这餐饭并不简单，你需谨慎应对，不可让今日的表现功亏一篑。”
  得到诸葛亮的指点，朱高炽自然明白。
  看着朱元璋唤来亲信太监，低语了几句，朱高炽并不介意，转头看着匆匆离去的蓝玉等人。
  主人格心中的忧虑，让其他几重人格都有所感触，不禁轻叹一口气。
  “确实，当着你的面如此明显地驱逐蓝玉他们，这朱老头的反应是不是过于激烈了。”
  “如此一来，我们很容易成为众矢之的，接下来的每一步都要加倍小心。”
  “但是开国之君，有必要反应如此强烈吗？”
  不久，宫人们端上了饭菜，朱高炽扫过那些简单的菜肴，微微皱了皱眉。
  想必刚才他爷爷与太监的密谈就与此有关。
  上桌的饭菜清淡至极，显然在试探他。
  还好，这些食物出自御膳房，连白豆腐都能雕琢成花，比起他穿越前的粗糙饮食，已是美味无比。
  正如他预料的那样，朱元璋这么做确实是为了试探。
  然而看着朱高炽那满足而愉快的表情，却让他的内心有些触动。
  看来，那小子刚才所说的是真话。
  堂堂太子能屈尊在市场上买菜，吃着朴素的食物，这样的品性让他深感感动。
  可惜，这孙子是朱棣的儿子，若是朱标的血脉，他一定会着力培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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