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武昌的境况

几位难民站在暖和的帐篷里，显得局促不安。尽管来之前已饱餐一顿，或许是饥饿太久，那缕淡雅的酒香仍勾起了他们的食欲。看着他们滚动的喉结，朱高炽微笑着明白了一切，随手拿起酒碗斟满，送到他们面前。
  “喝吧，暖暖身！”难民得到许可，立刻端起碗，将清亮的酒液一饮而尽。
  “几位乡亲，我有些问题想请教。”朱高炽起身，语气庄重。
  “这位将军，您给了我们生存的希望，有何询问，尽管直言。只要我们知道，定如实相告。”他们点头如捣蒜。
  “武昌城目前状况如何？我听说不久前，官府救灾不力，致使盗匪横行，此事是真是假？”
  “另外，许多百姓为了生计，加入了山中盗匪，随着匪患日益严重，官府有何对策？”朱高炽身子微倾，脸上满是急切。
  领头的难民Molemo嘴角牵动，苦笑随之蔓延，他缓缓开口：“将军，您可能不清楚，这洪水来得太过迅猛，短短几刻钟内，武昌城及其周围村落农田尽被淹没，生活之源消失，我们只能四散逃难。”
  “我们这些灾民就像第二波洪流，迅速席卷了武昌，然而城中的粮食储备并不充足。危急关头，府尹大人挺身而出，承诺会向朝廷求援，让大家保持镇定！”
  “于是，我们这些陌生人间建立了联系，彼此扶持度日。有时，一颗米粒也要分成两份分享。朝廷的救济粮速快，不久便传来消息。”
  “可命运仿佛戏弄我们，一队来历不明的马贼突然出现，将朝廷分发的粮食劫掠一空。城民们得知，希望瞬间破灭，有的逃离武昌，有的则投身马贼。”
  “那群马贼现在规模如何？”  朱高炽突然插问。
  “有多少百姓加入了马贼的行列？”
  “这个我不清楚，最近涌入武昌城的灾民至少有数万，马贼的人数恐怕早已过万了。”
  朱高炽点头，继续询问：“武昌城内还有没有其他赈灾措施？”
  “有的！”  难民迟疑片刻。
  “只是府尹大人为了节约粮食，每户每日只能领取一份口粮。我实在饥饿难耐，才出外寻找生计。”
  朱高炽闻言皱紧眉头，一家一天仅一餐，任谁也无法承受。灾难当前，百姓本就恐慌，这样的严格措施只会加剧动荡。
  虽然能暂时保存粮食，但也让灾民陷入更深的绝望。
  “你对马贼了解多少？”
  “将军，实话告诉您，从今年开始，他们在武昌城外的山中频繁活动，大多由附近乡镇的农民组成。但官府并未采取行动，才酿成了今日惨剧。”
  “据说，官府护送粮食的队伍戒备森严，府尹也派出军队迎接，但马贼狡猾，趁夜深人静袭击营地，硬生生夺走大部分粮食。府尹对此非常愤怒，派兵追查，可灾后的疲倦让人心神不宁，许多人不慎落入马贼陷阱，去的人有一半丧命。”
  “尽管马贼掠走大半粮食，剩余的仍送抵武昌城仓库。然而，赈灾配给依旧只有一日一餐，这也是许多百姓投靠马贼的主要原因。”
  听完，朱高炽的脸色阴郁下来。
  “武昌府尹江悠，你真是罪无可恕！”
  江悠，那位在武昌被指控侵吞赈灾粮的知府，即使洪水过后，前来逮捕他的锦衣卫也只能黯然回返。此刻，让这位知府继续履行职责或许更为妥当，毕竟混乱之际，武昌城不能群龙无首，否则局面只会更糟。
  等到灾情稳定，再对他施以惩罚也不晚。从目前看来，江悠的确缺乏为官的基本道德。粮食短缺可以设法补给，但失去的民众，却无法像麦苗般重获新生。当前盗贼横行，饥荒肆虐，这一切，都可追溯到他一人身上。
  “军爷，其实知府大人并无过错，他是出于无奈。”一名难民听见朱高炽的指责，低声辩解。
  “哦？何故？”朱高炽怒极反笑，凝视着他询问。
  “洪水过后，知府大人竭尽全力援助我们，甚至动用了部分家产，高价购粮分发。”闻言，朱高炽的嘴角依旧挂着嘲讽的笑，一个贪婪的官员能舍弃财产，就像期望狗改掉吃屎的习性一样难以置信。
  这时，一名身披铠甲的锦衣卫缓步走进帐篷：“殿下，抓到几个形迹可疑之人，应该是贼寇的探子！”
  “带进来。”朱高炽转头望去，几个浑身湿透的身影被押了进来。
  “我问，你们答，配合者有生路，违逆者，我可直接送你们归西。”锦衣卫领会意图，抽出腰间的绣春刀，架在众人脖子上，冷冽的刀锋昭示着生死抉择，几名马贼顿时瘫软在地。
  难民们见到这场景，脸上显露出恐惧。这样的阵势，他们从未经历过。
  “你们马贼头领叫什么名字？”
  “黄……黄……立！”
  一人颤抖着回答。
  “你们现在有多少人马？”
  “一万五千有余……”
  “抢劫了多少粮食？”
  “记不清楚了，大约一百九十石。”
  几个问题，朱高炽便摸清了马贼的底细。还好，这些贼寇比预想中弱，处理起来会更加容易。他挥手示意锦衣卫带下去审讯详情。对付盗贼并非关键，真正重要的是根除官僚腐败，那样所有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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