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李自明的决心

其实，对戈莱来说，无论是求和还是死战，都无法改变最后的命运。
  这些文人高谈国家大义，却往往忽视最基本的事实。
  无论戈莱王作何抉择，承受战争痛苦的始终是戈莱的人民，这一点毋庸置疑。
  在这场激战之后，高丽必然元气大损，半数城堡沦陷于明军的魔爪之下，损失的资源短期内难以恢复。
  同样，站在朱高炽的视角，对付高丽的方法千千万，大军行进间，出于仁慈，他只掠夺金银谷物，未曾伤及平民。
  此刻正值八月，转瞬便是丰收之际，若要绝情，沿途摧毁田野，于高丽境内引发灾祸易如反掌。
  一旦失去秋收，只需朱高炽围困高丽王城，不过月余，高丽便会败亡无疑。战火在高丽土地蔓延，二十年积累的根基也将渐渐被蚕食。
  甚至，若朱高炽乐意，可通过海陆两路封锁，严禁大明铁器流入高丽境内。届时，高丽士兵无兵可持，犹如待割的牧草。
  当然，猛烈的攻势和暴力的镇压更为直接，对大明的利益也是最大。然而，此时端坐于朝廷的高丽王无暇顾及这些策略，心中满是对大明突袭的愤怒。
  他承认，这些年高丽确实在大明边疆获益良多，但如果只为这些琐事便要灭亡高丽，未免太过霸道，毕竟困兽尚且会反击。
  然而，见识过大明猛虎之师的力量后，他已无心奋力一搏。虽即位以来，高丽王对军事颇为看重，但双方实力悬殊，像朝臣般凭热血驱使士兵赴死，显然不明智。
  遥想当年，北元于北境发动突袭，他尚为高丽将军，受大明皇帝之命前往铁岭卫救援。即便远在数百里之外，他已感受到明军震撼的威势，那一刻，恐惧的种子便悄然植入高丽王的心田。
  但若选择逃避，他在高丽的威信将一落千丈，这并非他最忧虑之处。一旦大明掌控高丽，必将干预内政，届时，他将成为任人摆布的木偶，不再有今日之辉煌。
  顿时，一股深深的不甘在高丽王内心深处涌动，大明的铁骑如同命运之笔，强行勾勒结局。
  “父王，不要再犹豫了，事已至此，唯有决战才能寻得生机。”
  正当高丽王沉思之际，李自明踏入殿内，脸上带着坚定的神色。
  从边境一路赶至王城，他亲眼目睹战火带给人民的痛苦，仿佛满目疮痍激发了他的勇气，他果断地宣告了战斗的决心。
  步入朝堂之前，李自明已披上铁甲，腰间长刀的寒光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目光。
  “父王，前线战报刚至，明军已攻克汉城，首道防线失守，我们不能再迟疑，战斗吧！”
  光芒在李自明眼中熊熊燃烧，如同星辰点燃的炽烈火焰。
  起初，他打算怀着屈服的念头重返王城，然而当他看见民众呆滞地立于路边，家园被神秘的明军之火烧成废墟，脸上仍沾染着烟尘的痕迹时，他的愤怒犹如狂风中的烈火，无法遏制。
  男子的骨血之勇被彻底唤醒，明国的嚣张已超越容忍的底线。若不正面一战，他此生都将沉陷于自责的泥潭中。
  “父王，不要再迟疑了！”
  李自明猛地下跪，头盔落地，身躯挺拔如松。
  “高丽绝不会永远屈膝于人下，即使明国这次放过我们，但下一次呢？想要强大，就必须学会争取，学会征服！”
  “我承认，侵袭明国边境的命令是我下达的。如今大军压境，并非表示高丽需卑躬屈膝乞求宽恕，如此低微，还算得上人吗？”
  说到这里，李自明冷冷扫视那些主张议和的大臣，眼中尽是不屑。“如果任由明国摆布，高丽会沦为什么？砧板上的鱼肉吗？父王，请深思，高丽有数十万兵马，为何不能一搏？此战若怯懦，我们的后代可能永世无法昂首，出生便成为明国的附庸！”
  坚决的话语令那些支持议和的大臣垂首，面露羞愧。然而，也有厚颜之人仗着地位反驳。
  “摄政王，您这话不对，我们是在为高丽百姓考虑。若能议和，大国便会撤兵，百姓将免于苦难……”
  目睹老臣们仍有面目谈及百姓，李自明的拳头紧握，关节咯吱作响。
  “保护百姓免于战火的最好方式，就是驱逐侵略者，让他们不敢再侵犯！”
  孔元还未说完，便被李自明冷笑着打断，话语充满嘲讽。
  “你这是断章取义，强词狡辩。这是国家之间的较量，受苦的永远是无辜的百姓……”
  眼看辩论无果，孔元只得引用古训。
  “孔大人，我不与您争辩，只想问你，你是希望你的子孙平等地生活在世上，还是希望他们世世代代成为明国的奴仆！”
  李自明的质问让孔元面色涨红，哑口无言。
  “既然无言以对，那就收起那些堂而皇之的道理。议和绝无可能！”
  看到臣子退缩，他转而面向高丽王。
  “父王，明国从未将高丽放在眼里。我们父子唯有迎战，投降绝无可能，唯有拼死一搏，才有一线生机。”
  高丽王被次子的话语深深触动，深吸一口气，让思绪回归清明。
  求和投降，只会让高丽人永远无法抬头做人。因此，唯有战斗，或是死亡！
  “寡人决定，战至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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