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次日一早，许声就被戚澄拉了出去。

        只留了泺繁星，与出了门却中途返回的夏止在寝室。

        等到两人将这几日偷藏起来的精致礼袋一齐从柜子里拿出来时，谭悦已然站在门外，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呦，我们夏止准备挺齐全。”谭悦见夏止没有反应，并没有在意，“不过用心准备两个星期的生日不用来表白，也太浪费了。”

        “你可以不来。”夏止淡淡扫视谭悦一眼，眼神未有波澜。

        “我觉得许声不会在意这些。”谭悦微微侧过头，扯出一条银色的彩带，别开话题。

        直视着夏止的眼神，却没有一丝嫌恶。

        “我在意。”夏止别过头，眼睫微微垂下。

        “你们的事，我也不在意。”谭悦像是失去了兴趣，轻笑了会儿，埋头布置了会儿。

        直至眼前递过来一只气球，他才恍然抬头，看向了递过气球的泺繁星。

        “你指使我？”

        “学长也可以出去。”泺繁星淡淡地看向谭悦，似是不相信谭悦布置房间的审美一般。

        “好歹也得给个打气筒吧？”谭悦略有些嫌弃地扯过气球，闷声了些许，对着气球吹了一口气。嘴里还漫开着气球原带的胶味。

        “打气筒只有一个。”泺繁星扫过谭悦不满的眼神，“我在用。”

        “……”谭悦突然想暴揍这小孩儿一顿，但终究在抬起拳头的那刻，下意识扫向了寝室里的挂表，闷声了片刻，道，“算了，快到点了，我也不跟你一般计较。”

        “比起这个，”过了会儿，谭悦有些受不了宿舍沉闷的氛围，询问，“你们为什么选了戚学弟支开许声？我倒觉得，泺繁星更会随机应变。像是戚澄那种性子，一时兴起多半就说漏了。”

        “他合适。”

        “他合适。”

        夏止与泺繁星齐声开口后，下意识互相对视了一眼，彼此露出了一抹温和的笑容。

        超市里，戚澄兴奋拉着许声疯狂穿梭在货架中，“许神，许神，你喜欢吃什么？啊，我都想吃。”

        “宿舍放不开。”许声有些无奈戚澄逛街总是什么都想要，但是他没办法拒绝戚澄那双干净恳求的眼睛，“怎么突然想起今天来买东西？”

        “是这样的……”戚澄走在许声前面的身体停顿了会儿，跟着摆出自然的脚步，恢复轻笑，“最近我有个朋友喜欢的人快过生日了，也不知道送些什么，就想着，不然送吃的？许神，你喜欢吃什么？”

        “嗯？”许声微顿。

        “啊，是我朋友，也很酷啦，跟你一样，比较沉默，我想他可能跟你爱好比较相投。”戚澄眨了眨眼睛。

        “泺繁星的话，”许声在一旁的货架上环视了一圈，淡淡拿起了一旁的蔬菜干，“这个吧。”

        “我，我，我没说是泺繁星啊？”戚澄愣了会儿，没想耳侧碎发里别着的蓝牙耳机里，传来了淡淡的声音。

        “买回来。”

        “阿这。”戚澄刚想吐槽通话对面的泺繁星，便想起了瞒着许声和泺繁星串通的事情，赶忙转移话题，疯狂往购物车里多塞了几包，“被，被你看出来了。就是泺繁星快过生日了，不过，这种喂兔子的东西，也太不让人理解了。”

        “闭嘴。”蓝牙耳机的对面再度传来了声音。

        戚澄闷声，干笑。

        “转移话题，问问生日看看。”蓝牙耳机再度传来泺繁星指导的声音。

        戚澄抿唇，明知故问对他来说是有些难度的事情，但为了正常推动计划，他还是努力恢复了自然笑容，“许神你什么时候过生日？我也给你买。”

        但许声像是并不希望听到这个话题一般，有些怅然地望了戚澄一眼，没有回应。

        许声的脑海里却像是连环画一般，播放着往日的记忆。

        似乎，

        每年，每年，每年。

        从他的记忆中，他的生日永远陪伴他的都只有夏止。

        这个世界上，只有夏止在意过他的生日。

        “我不过生日。”从夏止离开后。

        许声没有说出后半句话，他的声音冰冰冷冷，引得戚澄身体不自主地颤动了一下。许声却没在意，只是淡淡别过了视线，朝前径直迈步。

        又再度在货架前停住，拿起了草莓干，“这个，他大抵也喜欢。”

        许声将草莓干放置戚澄推来的购物车里，闷声拿着货架上的零食，心底却萌发了些许空落落的感觉。

        最近他跟夏止确实很多时候关系如同往常一般。

        真的很奇怪，明明下定决心，即使再见到夏止，他也不打算再轻易原谅对方。但到了实际，明明一句道歉都没有，却让他打消了一切的脾气。

        许声散散轻笑了会儿。

        不过更让人意外的是，他好像还喜欢夏止。

        ……

        a701宿舍里，泺繁星的耳机里响起戚澄压低的声音时，谭悦轻笑出了声。

        “怪不得你们这么淡定，原来是有泺大指导。”谭悦吹完了最后一颗气球，转身看向了将电子蜡烛摆成星星状的夏止，将手头上的led灯递了过去。

        “你是我见过，第一个把这么浪漫的道具，摆成星星的人……还有，你也是我记忆中第一个用电子蜡烛的人。”

        “可燃物有风险。”夏止淡淡回应。

        “看不出来，你是这么谨慎胆小的人？”谭悦调侃。

        “不想让在意的人冒一点风险，确实是你懂不了的事了。”泺繁星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敌意，对谭悦微微清嘲。

        谭悦轻笑出声，不置与否。

        等到寝室装饰完毕后，谭悦扯着泺繁星的袖子往外走了几步，“通知你耳机对面那位，一起去我宿舍玩吧。”

        “不必。”泺繁星惯性拒绝。

        “我觉得戚澄也不想跟你跑出去大眼瞪小眼喂蚊子吧？”谭悦听到了拒绝，却也没放开泺繁星。

        直至见泺繁星没了声，拿出手机好似在聊天窗口发送了什么后，便转头给夏止加了油，上了楼，回了宿舍。

        夏止拉了窗帘，将几个抽屉里一直放置的折叠星星拿了出来，尽数铺满了地面。

        时针一下一下地转动。

        宿舍静的仿佛连一根针落下都能听到的氛围里，传来了门外戚澄的声音。

        “许神，你先回宿舍吧，我突然想起还有些事，一会儿回来。”戚澄朝着前方的许声开口。

        “嗯。”许声应声，看着戚澄跑远的动作，开了门。

        却没想，夜晚的寝室窗帘拉着，连灯也没开。

        许声原本想要开灯。

        宿舍却因角落里的一声拍手声，齐齐亮起。

        窗帘上的led灯摆出了许声生日快乐的字样。

        阳台流出的一角吹进了一阵轻柔的风，缓缓吹起了寝室地面上的氢气球，梦幻到突然有些不真实。

        他，过生日？

        许声下意识打开了手机，才察觉今天是6月26日。

        他的生日。

        许声微微启唇，明明想要说些什么，却在对视夏止的眼神后，忘记了一切想要开口的话。

        “许声。”夏止很少叫许声的名字，但此时他的眼神却极为认真，“虽然有些话不适合在今天说，但我想，我们之间需要这些解释。”

        “……”许声注视着夏止，没有回应。

        夏止朝着星星摆成的电子蜡烛灯前。

        许声下意识朝着他的方向走去。

        但没想，夏止在怀中拿出了一大捧黄玫瑰包装的花束，单膝跪在了电子蜡烛灯的中央。

        “……？”许声微微歪了歪头，下意识朝着周围看了几眼，但怎么都没再找到别人。

        也就是说，夏止真的在跟他说话？

        许声有些疑惑地看着夏止。

        “抱歉。”夏止的低沉声音夹杂着少有的认真，“三年前，我不告而别了。”

        许声瞳孔紧缩了些许。

        他没想到夏止会想解释这件事。

        “三年前，我父亲因为工作原因，从云钟市调来了云港。”夏止语调越发认真，挺直的身体却没有想要起来半分的意思。

        “我当时其实应该跟你当面解释的……但我赌气了。”

        “因为你说你喜欢男生。”夏止微微垂下眼眸。

        许声却因为你喜欢男生这一句，忘记了呼吸。

        “我想……”夏止顿了顿，“你除了我，就只是跟贺简走得近。我就想，你肯定是喜欢贺简。便一时冲动，赌气制止了你的话。”

        “因为我不想听到你喜欢贺简。”

        “不想在亲口听到贺简说喜欢你后，再听到你喜欢他的事。”

        “我不想接受你们的两相情愿。”

        “我不想看到你们站在一起，去到我没办法触及的地方。”

        “我不是。”许声眼神颤动着，跟之反驳。

        “是，”夏止露出了些许苦笑，“我连这点都没看透，就赌气只送了那一张没有解释，却写了我走了的纸条，抱歉。”

        许声心底隐隐萌发了一股异样的感觉。

        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他好像得知了夏止行为的潜台词。不止没有因此生气，还心底渐渐泛上了一股欣喜。

        即使未经确认，他也有些掩盖不住这些情绪。

        “我是有些生气。”许声实事求是，有些赌气道。

        “可以想像得到。”夏止轻笑，“离开你的每一天，我都在愧疚这件事。但我没勇气重新联系你，因为我做了错事，便开始设想一切能跟你和解的事……不知不觉，就写了这些道歉的星星。”

        “我知道这些伤害永远没办法弥补，如果你不介意，我……我想，一件一件完成来弥补你。”

        “如，如果，你肯原谅我的话。”夏止难得有些语气不足。

        “开学第一天，”许声附身，在地上捡起了一颗星星，拆开，眼神却落在夏止身上，“你好像并没打算跟我搭话，是吗？”

        “是，直至开学那天，我都没有勇气面对你。”夏止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但……看到贺简靠近你，我有些急了。身体不受控制，等反应过来，我已经站在你身边了。”

        “其实，我也想过再离开。因为我怕面对你的赌气，我怕你亲口告诉我永远也不想见到我。但，当我站出去后，发现，你好像也没有那么恐怖……”

        “……”许声嘴角有些僵硬，“我这么恐怖？”

        “咳，”夏止别开了眼神，脸颊有些发烫，“就是，你太可爱了，所以我才没逃脱成功。这一步一旦迈出去，就想上了瘾，每天，每时每刻，我都想跟你黏在一起。尤其是听说你没跟贺简在一起之后，更加想要跟你在一起。”

        “许声，我，”夏止看着屏息的许声，想要开口的话还没脱口，寝室就在一声激动的一句“夏止”后，被推开了门。

        “夏……”江衍有些无措地缩了缩手指。

        还没反应过来，走廊路过的人，都在转头看向a701捧着花跪在地上，将电子蜡烛摆了一地的夏止后，发出了卧槽的惊叹。

        “天啊！卧槽，夏止表白了！！！我靠。”也不知后排谁出了声，走廊瞬间拥簇而上。

        “和谁啊？”也不知道谁胆大从人群中钻了个缝隙到了门框。但没想，还没等他觉得越看越眼熟的时候，就看到了许声那对冰冷淡漠的眼眸。

        男生：woc……

        男生：有够劲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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