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北上记

还没开学，如意就已经回到了北京。毕业作品已经进入到拉赞助的环节了，作为主创人员之一的蒋如意必须到场。

        回北京蒋如意也很开心，终于不用再被安排着相亲了，算是暂时躲过一劫。

        然而回到北京，《蒋如意人间历难记》才刚刚开篇。

        和指导老师交流了一下意见，剧本终于定稿。不同于电视剧剧本，这次毕业作品《影子恋人》的编剧是只有蒋如意一人。

        联合全校多个系如导演、摄影、灯光、制片等等多位同学，是大家所有人的毕业作品。有且只有这么一部。

        毕业作品对电影学院的人来说都很看重，一部长达90分钟的电影制作经费要几百万。《影子恋人》没能拿到那么大的拍摄规模，缩减成60分钟。

        缩减的原因有很多，但如意总觉得是自己的剧本拉胯拖了同学们的后腿。因此对短片的拍摄更为上心。

        60分钟的短片经费也有可能要上百万。电影学院的毕业作品基本上每年有青年电影制片厂来出资，参与拍摄。奈何他们这一届的学生遇上了影视寒冬，青片厂经费大减。

        好在还有很多影视公司愿意参与投资。

        《影子恋人》的导演廖山是导演系的研三学生，中文出身的他奇爱电影，和蒋如意一个样儿。但他没有蒋如意那般幸运，他足足考了五年才进入导演系。

        又是三年读书的时间，现如今，廖山的头发已经发白。但蒋如意很看好廖山，她看过廖山拍摄过的所有短片。她坚信，这是最能拍出《影子恋人》的导演。

        张院长看完《影子恋人》的剧本，对蒋如意语重心长地说道：

        “这才是你们作为影视人的第一步，你们要去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推销你们的剧本，贩卖你们的创意。不要想着靠家里拍片，你能拍得了几时？”

        蒋如意心中的小九九早就被张院长看得一干二净，这个女孩有灵气，会讨巧。但这不是一条近路，而是没有回头路。

        从张院长的办公室出来，如意想，老张说的真对！简直是对极了！

        眼下的影视环境极为恶劣，自己有本子，拿老杨的钱去拍，一个sss级项目就把老杨积攒了五十多年的钱财耗尽，还要面临颗粒无收的极大风险。

        老杨养育了自己二十四年，自己绝不能这么坑爹！

        此时，廖山的创意在国贸某一咖啡店又被否定了。

        制片菁菁发来信息：又被毙了！

        如意盯着这四个字看得都快焦虑了，一家影视公司毙了还有重新再来的勇气，两家、三家后，创作人们就开始自我怀疑。

        [我这个片子的卖点在哪里？]

        [这部短片就这么没有新意吗？]

        如意赶紧打车去咖啡店，北京的早秋已经来到。她最爱北京的秋天，那是北京最美的季节。奈何眼下心乱如麻，再好的景色也无从欣赏。

        廖山对着电脑改ppt，一脸的不耐烦。

        菁菁对着如意摊手，桌上的咖啡早已见底。两人对面的咖啡则是凉透了，显然来人一口没喝便走了。

        “还有几家公司没见？”如意问菁菁。

        “见了三家了，要是想见多的是。”如意明白，大家的心态现在已经有点被搞垮了。

        “影视公司那边都是什么反馈？”

        “多了去了，很多很乱，每个人提的点都不一样。”

        “菁菁你整理一份文字发给我好吗？不如我们暂时先别见公司了，先看看我们这个短片有什么问题？我也去想想。”

        菁菁点了点头。

        廖山的嘴唇已经干得起皮。两人起身回去。

        “我俩还没吃午饭呢，先回去了。”廖山摆摆手。

        如意有点心疼，看两人状态不好也没说什么。

        坐在国贸园区的长椅上，如意有些落魄。长长的风衣带搭落在地，风拂乱了她的长发也毫无知觉。

        电话响了。

        “靓女，最近忙什么呢？”是纪少存打来的电话。

        “没忙什么。”如意看着指甲。

        “你是不是在国贸呢？”

        如意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却没看到纪少存的身影。

        “我在十七楼呢，你看不见。”

        “哎，好吧！”如意叹气。

        “遇见烦心事了？”纪少存循循善诱。

        “嗯，是的吧。”如意把头发从脸上拂开。

        “跟我打球去吧。”

        如意想了想，回王子璇他俩合租的家也是一人发愁，就索性跟纪少存去打球了。

        开了两个小时的车，到了球场她才睡醒，打球打的是高尔夫，还特么是一个远郊的高尔夫球场。

        纪少存从迈凯轮的前备厢拿出高尔夫球杆走在前。

        “这是谁惹你生气了，睡觉都撅着嘴巴？”

        纪少存回头就看见如意撇着嘴巴，一身burberry短款风衣背着奶昔拼色的kelly，小皮鞋一尘不染。

        “这都快到河北了吧！”蒋如意没想到会这么远。

        “你这是去哪儿商务洽谈了？”纪少存打趣，北京已经入秋，他还穿着白色的短袖。

        “你怎么知道！”蒋如意瞪圆了眼睛。

        “我不仅知道，还知道你的洽谈失败了。”纪少存笑了。

        如意刚想说些什么，就看见远远的来了一行人。

        “纪少，你终于来了。”

        带头的不用说又是哪家的公子，身边跟了两个美女提着球杆，如意瞅着像是网红。

        没带装备的她只好去球场的商店买了身新的衣衫。

        裤子有够丑的，冻得牙关紧咬还是穿上了短裙。一条长腿冻得煞白。

        “这就是你带来的电影学院的妹妹？”

        如意这才看见后面打电话的那人是程昱霖。

        俩人还没到的时候，洪家的三少爷就一脸兴奋地跟他讲，待会儿纪少存要带一个电影学院的妹妹来。

        蒋如意去换装的时候，就看洪三儿黏着纪少存非要给他也介绍一个电影学院的妹妹。搞的一旁传媒大学的网红vivi很不高兴。

        “洪少，我们传媒大学的不如电影学院的好看是吗？”

        洪三屁颠屁颠地跟上两个妹妹，三个不知道说些什么嘻嘻哈哈。

        待到那人两条腿晃到程昱霖眼前，他抬头一看，再看看纪二。

        这下有的热闹了。

        蒋如意不顾周遭的眼神，走上前去，挥杆。

        “好球。”洪三拍手。

        如意上前，推球进果岭。

        裙摆在微风拂动下有走光的风险。

        “别打了，要下暴雨了。”程昱霖大喊。

        两个网红惊惶失色：“要下雨了，天啊，赶紧走吧。”

        蒋如意只好作罢，她坐了两个小时的车，才挥了两杆。

        一群人马走后，两个球童面面相觑：“要下雨了吗？天气预报没说啊。”

        换回衣服后一行人在度假村的棋牌室集合。

        “你这个配色真好看。”vivi指着蒋如意的kelly。

        三个女生围在一起开始讨论包包。

        “谢谢，我也觉得这个配色好看。”蒋如意的字典里没有谦让。

        “要配多少货呀？”另一个女生mia问道。

        “我妈买的，我不知道哦。”这是实话，临行前从蒋女士的衣帽间顺手拿的，这个配色深得她心。

        简单一句话却让洪三儿心中了然，这个大飒蜜儿家里有点儿钱。

        几个人闹着要打麻将，蒋如意今日屡屡触及眉头，自然也是要打的。

        洪三和vivi已经坐下，程昱霖的座位没人敢抢。

        “得，你打吧。”纪少存看着已经凑够手，给如意拉开了椅子。

        “哟。”洪三起哄。

        “这小姑娘今天心情不好。”纪少存解释道。

        “你怎么知道。”程昱霖插话。

        “纪二，你俩什么关系啊？”洪三起哄不是一般的行。

        “什么关系，我家老头钦定的未来儿媳。”纪少存坏笑。

        “少拿我开涮啊。”蒋如意终于出声。

        洪三一个眼神，vivi起身：“我今天手气不好，看你们打。”

        纪二坐下，冲vivi点了点头。

        不知有意无意，如意觉得程昱霖的手在洗牌的时候总是故意碰到自己的手。她看向某人，某人又是面不改色目不斜视。

        几圈下来，如意连推了四把。

        “我合理怀疑你纪少故意给美女送牌。”洪三又开始了。

        “哼，明明是我牌技好。”如意神舞飞扬。

        “你去哪儿洽谈了？”纪少存看如意这会儿心情好了，开始发问。

        “跟一倒霉影视公司，我到的时候都没人了。”如意如是说道。

        “谈什么呢？连面儿都不给见。”

        “聊我们毕业作品的参投，拉赞助呗。”如意顺手打出了一张二筒。

        “跟这俩哥哥说说，他们都有影视公司。”洪三挤眉弄眼，本就比较集中的五官变得更加扭曲。

        “小成本，上不了台面。”

        “你们的毕业作品？”程昱霖漫不经心地问道。

        “什么毕业作品还要演员拉赞助？”洪三费解。

        “或许，她是一个编剧呢？”纪少存出声。

        “我擦，你是编剧。”

        “电影学院不只是有演员。”蒋如意已经被这个问题困扰多时，亲朋好友都想不明白中文出身的她为什么要去当演员，就没想过还有编剧这种专业吗？

        “电影学院不是只有演员，但洪三儿只认识演员。”程昱霖此言一出，哄堂大笑，两个网红也乐开了怀。

        “需要我跟公司的影视部说一声吗？”纪少存问道。

        蒋如意想都没想就拒绝了，纪家的影视公司当初的开设是老纪为了捧某大花女明星开设的。经营范围有限只有强捧大花，参与一些大导演电影的拍摄，在广东一带开了几间电影院。

        不但说影视公司形同虚设，蒋如意更不想因为自己让纪少存去跟他父亲张这个嘴。

        纪二在纪氏的实权无几，大花的身份敏感。他的母亲所不过问这种事情，但传过去还是闹个纪二里里外外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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