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林北重新回到位子上，苏情和苏响已经吃完了。

        四人起身，苏响问江默：“要不要一起回去，对了，你住哪？”

        “世锦。”

        “诶，我们还真是有缘。”

        “怎么说？”

        “我和林北也住世锦。”

        “的确。”林北也浅笑轻声附和。

        “那还真是有缘。”

        “那可不。”

        苏响边说边上前手搭在江默的肩上，江默也没推开。

        林北看着面前的两人勾肩搭背的样子，心里涌上了一丝异样的情绪。是羡慕，羡慕苏响短短时间内就可以和江默相处这么近，而自己只能远远地看着江默。

        苏情上前挽住林北的手臂，两人一起往外走，“好了，我们回去吧。”

        “行。”

        四人一同走出面馆才发现不知何时下起了雪，雪不是很大，一片片雪花如鹅毛一般在空中飘飘洒洒最终落在地上。

        “这是平芜的第一场雪吧，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苏响说。

        “真的诶，我们运气也真好，这也应该是全国的第一场雪。”苏情惊喜道，“北北，快看，快看。”

        “我不是瞎子，看到了。”

        林北转头偷偷注视着江默，江默站在原地伸出手掌心，雪花慢慢落在他的手掌心，他的表情是林北没有见过的柔和，勾起唇，带着点浅浅的笑意。

        此刻林北想做一片雪花，只落在江默掌心上，哪怕最后会融化，她也要享受这片刻的温存。

        这场初雪一点停下来的架势也没有，地上原本一层薄薄的雪也越积越多。

        短短的几十分钟而已，苏响和江默也变得熟络起来，也得亏苏响的性子属于自来熟。

        “你是从哪转学过来的？”苏响问。

        “江陵三中。”

        “你是江陵人。”苏响有些惊讶道：“江陵离平芜离得还挺远的，你是怎么想来平芜念书的，难不成还是因为我们一中的升学率高？”

        前面是手挽着手的苏情和林北，苏情也是个话痨加爱八卦，一说就停不下来，林北一边听着随意附和两句，注意力早转移到江默和苏响的对话当中去了。

        江默没有立刻回答顿了几秒才回：“家里有亲戚在这边，刚好在江陵待腻了想换个新环境生活生活。”

        苏响立刻接话：“我跟你说，那你真还来对地方了，我们平芜4a风景区可不少，景观都非常美。”

        江默轻声笑：“有时间我一定去看看。”

        林北正专心听着后边两个的对话，苏情突然停下脚步，她也把注意力重新转回来，“怎么了？”

        苏情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公园，询问几人：“我们要不要去公园看看，说不定现在就可以玩雪了。”

        “可以啊。”苏响附和然后问江默：“你呢？”

        “我没问题。”

        苏响笑，“看来你也挺喜欢下雪。”

        林北听见江默回了一个：“是挺喜欢的。”

        林北没有忽略掉江默这几个字里几不可闻的喜悦感，许是感染，她的的嘴角也微微上扬，也默默记在了心里。

        江默喜欢下雪天。

        和她一样。

        苏情拽着林北进了公园，两个男生在后边跟着。

        公园里面种着马尾松，即便入了冬也依旧枝繁叶茂，越往里走可以看到三五成群的小朋友们打着雪仗堆雪人。

        苏响在地上拾起雪揉成一个巴掌大的雪球直接朝前头扔去，措不及防，没有防备，另外三个人无一幸免。

        “苏响，你真的好烦啊，怎么可以偷袭呢。”苏情直接炸了，“太讨厌了。”

        苏响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说起话来贱贱的，“不是你说得吗，打雪仗，就得乘其不备。”

        苏情也不甘示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从地上挖了一把雪丢了过去，直接砸在了苏响身上。

        林北默默走到了一边，把身上的雪弄干净后看着其他人玩，主要是看江默。

        苏响和苏情两个人玩得开心，江默也时不时地丢几把过去，脸上的笑容虽然很淡但林北还是可以感受到江默的开心。

        江默感受到眼神转身往林北的方向看，在江默看过来的一瞬，林北忙急侧身，假装蹲下堆雪，心头跳得跟打鼓似的。

        江默没看到异常也没多想，找了个长椅坐下，静静地欣赏着雪景，江陵的冬天大多是不会下雪的，像这种，他也是第一次瞧，很是新鲜。

        雪没有下很久就停了，林北拍掉自己毛绒帽子上的雪，并把有点湿的帽子摘下来，和手一起塞进羽绒服的大口袋里。

        附近有个买烤红薯的小摊，在一颗马尾松下，下雪时支起了棚子，原本红色的棚子被白雪覆盖。

        老板裹着衣服坐在摇椅上，旁边是炉子，炉子里被烤得滋滋冒糖的红薯，隔着老远都可以闻见香气。

        林北走过去，老板很是热情，从摇椅上起身，打开炉盖，“小姑娘，要买烤红薯吗？”

        林北探头往里头瞧了一眼，红薯整齐摆放在炉子的四周，下面的是刚放进去的，而上面的则是已经烤熟的。

        红薯的皮被烤得微微爆开露出里面的肉，林北馋了，“老板，多少钱一个？”

        老板呵呵笑道：“八块钱一个。”

        “小姑娘，要小的还是大的。”老板问林北：“不是我不想给你挑大的，我怕你吃不完浪费，你这小身板也吃不了多少。”

        林北懂老板的意思，她笑道：“老板，帮我挑个大的吧，我要和我同学分着一起吃，烤红薯就是要分着吃才香。”

        “这样啊，那我给你挑个大的。”

        “谢谢老板。”

        老板帮林北挑了一个大的，林北接过袋子付了钱就离开了。

        那边苏响和苏情已经开始堆雪人了，林北找到江默，他正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双腿随意交叠，手机横拿着像是在拍照。

        林北迈着小碎步过去，在雪地里留下深浅不一的脚印。

        林北没有询问什么，看似很自然的坐在江默旁边，她捧着烤红薯给江默看，道：“江默，热腾腾的烤红薯，一起吃吗？”

        江默刚吃完一碗牛肉面，现在还不是很想吃东西，他刚想摆手拒绝时林北微瘪着嘴道：“我买的时候跟老板说了很多次要小一点的，可他还是给我选了个大的。”

        “我们一起吃，一人一半，这样就不会浪费了，好不好？”

        话说出去就犹如泼出去的水，想收也收不回来了。

        话说出口，林北心里默默在对卖烤红薯的老板说对不起。

        许是不想浪费，亦或者是不想拒绝林北，江默还是答应了。

        林北两只手握住包装纸的两端，轻轻一掰，包装纸里的红薯变成了两半，林北把一半递给江默，另一半自己吃。

        红薯不大三两口就吃完了，吃完后林北无所事事也不知道要干些什么，明明平常和苏情他们就可以很快找到话题聊天，可现在就算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要说什么话，怕自己说的话题江默并不开心，也怕自己说错话。

        林北叹了口气，左思右想最后找了个好理由：“江默，我…去看看苏响和苏情他们在干什么。”

        说完林北就想给自己一掌，说了之后比说之前更尴尬了。

        小孩的玩闹声从不远处传来，只见江默递出手里吃完红薯的包装纸和皮，笑道：“好啊，那顺便麻烦你帮我丢下垃圾。”

        江默哪里没注意到林北的举动，他这话既是让林北做她自己想做的事，同时，他也不擅长找话题跟人聊天，一不聊天安静下来就会觉着尴尬。

        话一出林北如释负重，她连忙拿过江默手里的东西起身丢进垃圾桶里。

        林北找到那两人时他们已经从打雪仗变成了堆雪人，她来的时候已经把雪人圆滚滚的下半身给圆好了。

        正在团雪的苏情看林北一来立马起来，手一离开刚团成圆形的雪球立刻散架了，苏情没顾这些，她跑到林北那去，踩在雪地上留下深浅不一的脚印。

        “要不要来试试，堆雪人很快乐的。”苏情向林北发出邀请。

        林北先是摆手拒绝：“算了，不要了，我已经玩腻了。”然后又说，“苏情，你俩怎么回事，下个雪这么兴奋，咱们不是每年都下吗，跟个南方人一样。”

        苏情笑笑，“没办法，太喜欢下雪了，对雪的热爱就像……”

        苏情顿了几秒想了个贴切的形容词：“就像小时候喜欢芭比娃娃一样，总觉得每年冬天平芜下得雪不一样。”

        林北成功被这一句话加入了堆雪人的队伍中，说起来，南方人喜欢雪是因为哪儿的冬天没有，可北方人喜欢雪就是骨子里的，就算冬天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也不会腻。

        三个人，动作也快了很多。

        最后完成堆得雪人就跟普通的差不多，体积正常，眼睛和鼻子用纽扣和树枝代替了，看起来也没什么惊艳的。

        可就是稀罕的不行。

        林北拍了拍把手套上残留的雪拍下去，她说，“我去叫江默过来看看。”

        “行啊。”苏响自卖自夸：“让他看看我堆得有多好看。”

        苏情推了他一把，不满道，“什么叫你，是我们三个人一起堆成功的。”

        永远不要跟女孩子讲道理，苏响深知这点，“对对对，我们三个人一起完成的，林北，你快去，我在完善完善精修一下。”

        “我这就去。”

        林北重返回去的时候发现江默正在帮小孩子团雪球。他蹲在地上，眉目很认真，团一个比手掌小一半的雪球，刚好可以让小孩一手握住，先欣赏一下让然后再递给小朋友。

        小孩也不是跟苏情苏响那样丢人打雪仗，而是扔在树上。

        丢中了，小孩会鼓掌像邀宠一般对江默说：“哥哥，我厉不厉害。”

        江默很认真地配合扬起嘴角揉揉孩子的脑袋，说：“很厉害，我再给你做一个。”

        “好哦，谢谢哥哥。”

        隔着远但林北还是能看出江默溢出来的温柔，林北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

        江默就像一个宝藏，有很多不为人知的一面，他只需要站在那就能像金子散发金光似的散发魅力吸引她做一个探索者不断去发现，去惊喜。

        庆幸，现在这个宝藏只有她一个人在挖掘。

        她笑了笑走过去顺势在江默旁边蹲下，和江默一起给小孩团雪球。

        “你来了。”江默边说。

        “我帮你一起。”

        “行啊。”

        两人就就这样一直给小朋友团了几分钟的雪球，小朋友走后江默起身佛去衣摆上沾染的雪，问：“还有什么事吗？”

        林北想起了自己的目的，她说：“我们一起堆了雪人，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可以。”

        林北带路走了半分钟，雪人变了个样，鼻子从树枝变成了胡萝卜，也不知道从哪弄来的，还给加了树枝手臂，看起来精致生动了不少。

        “堆得真不错。”江默给予评价。

        “那可不是，北方人的天赋所在。”苏响提议道，要不要拍个照，咱们也算是一起赏过初雪美景的人了，拍个照纪念一下。”

        其他三人同意，“好啊。”

        苏响把手机给路人，正在调整拍摄角度，林北和苏情站在雪人的一边，林北头脑风暴，在看到另一侧只有两米多的马尾松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待苏响走到江默身边站好要拍照时，林北突然出声：“苏响，要不咱们换个位置吧。”

        “为啥？”

        “你太高了，直起身一不小心就会被树枝给戳中，我俩换个位置就刚刚好了。”

        林北解释。

        其他人的目光也被转移到林北说得话上，的确，苏响站在旁边的马尾松的枝丫有一段很长，只要苏响稍微不注意就会碰到。

        苏响只觉得林北这是在关心自己，立刻答应，嘴里还说道：“不愧是发小，七七，你对我最好了。”

        林北笑笑心满意足的和苏响换了位站在了江默旁边。

        林北和江默之间没有站得很近，小姐姐倒数时间，“三，二，一，茄子。”

        随着最后一声落下林北往旁边小步地移，照片定格，林北也如愿以偿。

        拍完后大家都纷纷凑过去看照片拍的怎么样，林北刚刚的小心机没有任何人发现，因为这在正常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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