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侍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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抿着唇,他抬起手,又放下。
反复了几次,没听到江折雪说话还皱眉。
江折雪挑眉看着他的动作,试探道:“听出来我是谁了?”
容云卿松了口气,点点头。
这是她手下教养不严才会发生的差错,这人无论天阙普通百姓家的又或是贵家公子也不应遭此罪受。
“之前是我没仔细交代她们,还请原宥”
容云卿明白其中原由不单是她的错,而且能向他一个男子说出表示歉意这般话的女子,甚是少见,他立着也不知道做和动作那人才能明白,只能直挺挺的站着。
江折雪没继续提这件事,而是说了另外的。
“你的眼睛和嗓子是被人用了药,才看不见,
没办法说话的,
我府上的府医可以为你配药”
男子并没有想象中的激动而是表现出略微的思索,江折雪抬眼看他注意到,
于是问:“你知道?……”
男子身形一僵,江折雪虽然是问但却是陈述句,他点点头,承认了。
江折雪没继续问,只是道:“所以……你要恢复还是想保持现在的样子?”
停了一下,她又换了一个问法。
“如果需要,你就点点头”
半响,男子估计是思考好了,轻轻点头。
江折雪颔首,淡淡道:“我知道了”
嘱咐道:“好好休息”
宣政殿。
年过半百的林丞,上前半步进言。
“女君,乾落国这次的事情虽然没有波及到天阙,
可还是要警惕,
蛮南虽然每年依旧向我朝进贡可杀戮血性不是说压就能完全压得下去……老臣觉得,
对于蛮南大量输入的茶叶,丝绸往来还是要多加控制。”
“林老多虑了……”史部尚书笑道:“蛮南不过寸木难支,我朝天阙兵力百万,边境皆是训练有素的富足兵马,粮草充足,
当初先皇建设的边防,说是就能保百年无忧,加上我朝能将善武的将军不在少数,林老未免有些杞人忧天了。”
“杞人忧天?史部尚书是觉得自己能带着兵到前线杀对方哥片甲不留吗?”
史部尚书:“我朝人才辈出,哪里轮得到我这把老骨头。”
“所幸,你这是自个站着说话不腰疼,
这出力的活全让别人干了,你就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成你的了是吧”
史部尚书变了一下脸色,“林老这是什么话”
林丞是朝中老臣,
对于这般蹬鼻子上脸的向来是不留情面,女君看着他们在下面吵不出声,虽然身体还算好,
可连批了一夜的奏折,面容怎么也是有些疲惫。
林丞冷哼了一声:“本官不过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吧,你是什么人,本官就说什么话。”
这两人掰扯不清就要拽其它人来证一下自己的话。
“太女殿下觉得如何?”女君点在她头上,
摆明了不想再听下去。
江折雪双手抬起弯腰,随后起身淡淡道:“儿臣,觉得林丞有理……”
下了朝江折雪就被召去了君后的寝殿,白隽正在修剪花枝,打算做一个插花。
江折雪来了也没回头,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语气欢欣了些,招了招手。
“折雪过来……”
“儿臣在”
白隽捏的是一枝桃花,花苞含苞欲放,还没有开得全,叶瓣娇嫩粉红色为浅入深看着娇艳欲滴,
惹人怜惜得紧。
“你看这花好看吗?”
江折雪道:“好看。”
白隽俊逸的脸上浮上笑:“当然好看,我每次心情不好,都喜欢去弄一些东西,
锈一些小东西,挖一颗树,这看着好看心情自然就舒畅,这东西就跟人一样……”
“人一个人实在是太清冷了些,总是要多些人才热闹,心情也就好些……”
于是江折雪就从她父君这里接了两个侍君回去,江折雪虽然没想要,但实在架不过白隽,一顿暗示明示。
这事情总在后院是传得挺快的,容云卿正在后院的树下晒一下太阳,小歇了一下,
清醒过来的时候要喝水,小侍颤颤巍巍的跟他说了,他并不感兴趣。
“郎君可要主动些,与殿下多多增进感情,把身子养好了给殿下生下小殿下”
“身子可是男人的底气,郎君身上这些伤可要仔细养着”
容云卿微微偏过头,
睡过的头发微微卷翘,眼上的白绫已经摘掉,鸦黑的长睫微垂,随着动作而上下煽动。
小侍看着自家主子这般,心里暗暗发愁,这要怎么跟那群狂蜂浪蝶争殿下。
容云卿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眼下却只能是想先养好眼睛和嗓子再找人给父君长姐传信,
接他回去,什么殿下他不会嫁。
“郎君,奴去拿些茶水来添置”
小侍弯腰退下去。
这几日听着这个称呼,容云卿已经从皱眉开始变得平淡,虽然每次听到还是会觉得不太舒服,
但他试图表达了几次发现并没有什么用后就果断放弃了。
之前他计划着自己等嗓子好了些,就跟那个殿下说清楚。
她救了他,他是很感激,但要他以身相许,他无法应允。
今日听了这话,感觉更是要提上日程。
过了几日,身上的外伤就好得差不多了,他平时无事,没办法看见没法说话,
从乾落一路出来是颠沛流离的,整日下来基本上倒头就睡,眼下却是无聊得紧。
他就开始练字,闺中男儿家其实大部分都不识字,
他是天家帝卿。
琴棋书画在幼时就已经开始学习,现在他不能说写字就成了他能表达自己意思的唯一消遣途径。
江折雪自幼年时就搬离了皇宫,自立成户,落的是傍水依山,
景色秀丽,后院连着的就是大片大片的梨树,
四处坐落着亭,容云卿自己摸着门框院墙出了门,小侍才惊觉他是想出来走走,
立马扶着人在周围走了一遭,
知道容云卿额头出了一层薄薄的汗,鼻尖也噙了细汗,找了亭子歇着。
“郎君,是想……画得山吗?”
小侍看着桌子宣纸上一大片黑墨沾着的,看不出什么东西,
但郎君微昂着下巴看起来是颇有些自信的,小声试探着问。
就见那白衣郎君皱起眉,不对,小侍,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连忙否认:“是奴说错了,这不是画的山……是”
小侍努力想辨认一下,那纸上的一团是什么,绞尽脑汁的扒。
“是……”
“这是……花?”
容云卿就没见过这么笨的人,耐着性子重新摸了一张纸,又开始写。
小侍看着这纸上,一团又又一团的墨汁,实在有些不知道这是画的什么?
待郎君停下,微微向他偏着头,小侍知道他这是让自己说。
“郎君,奴从小就是在穷苦人家长大的,识得的东西实在不多……”
容云卿终于了然,原来这个小侍不识字。
小侍看着郎君的眉目缓和了下来,总算松了一口气,心思一动,说道:“殿下见多识广,文墨在众家中也是出彩的,
十二岁时出的墨宝就已经卖出了千金的价格,你让殿下看一定会识得的。”
小侍这么说,让容云卿指尖微动,见侍郎轻轻点头,小侍欣喜。
“郎君稍等,奴这就去请殿下……”
容云卿手里捏着笔,指尖上沾了墨,
也不知道自己手上有,弄得领子、额头上也沾了不大不小的一块,白衣出尘,
弄的隔了很远的青红衣衫两人看得眯起眼睛。
“这青楼小倌手段倒是高……”
白月引笑道:“哥哥也说了,这可是独芳斋出来的人,要是一般手段,也不会叫殿下这般不顾,从那地方赎了出来”
“他这也叫攀上凤凰枝头,一朝升天……”
白怀殊哼了一声。
“那也得看看他能不能攀得稳,
这没那本事,回到自己原本的地方,只是时间问题”
白月引和白怀殊就是白隽君后硬要江折雪带回来的两个侍君,
两人身世清白,是君后母家下面的宗亲分枝,白怀殊自幼时对江折雪一见钟情后,
就盼着能入江折雪的后院,自知身份低下做不得正君,做侧君侍郎也是可以的。
这次他能进太女姐姐的后院全都是靠自己一步一步算来的,
他很关注江折雪的行踪,
知道江折雪出去这两年是没有任何通房之内的人,
一听说君后有意向想要选两个侍郎给太女殿下做引导,自己就千算万算的得来得,
太女身边不可能只有两三个人,这是他十三岁就明白的事,
太女正君必然是身份尊贵教养良好的贵家公子,或者帝卿,这他无法阻拦。
就像他同出一脉的表弟白月引跟他一起被选了上来。
可这从独芳斋里出来的人凭什么抢在他前面,白怀殊眼神沉郁,远远着容云卿看,
下巴微微上仰,带出轻蔑。
“哥哥还是不要看了,那小倌如今正得殿下青睐,我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哥哥如今看了只是给自己添堵罢了。”
白月引说完了,像是看重了什么,低着头挽了挽袖上青衣,露出一截白藕般的手臂,
弯下腰去勾池子边的荷花。
白怀殊冷笑道:“堵?堵了就给他疏通疏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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