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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转折


三天易感期过去了宴秋的神志才算是回炉了,等清醒过来一看枕侧睡着的宋凭烧得都不成样子了。

        他急忙穿好衣服把宋凭抱到车上直奔医院。

        医生给宋凭做了检查,完了盯着宴秋意味深长的看了很久,才说:“节制一点。”

        宴秋耳根不可抑制的红了起来。

        这三天的确是太疯狂了。

        医生让宋凭在医院打点滴,宴秋跑上跑下做事,等终于弄完了还没等到片刻放松,徐未闻就敲门进来了。

        “看不出来啊!”他先是看了一眼病床上睡着的宋凭,那些痕迹触目惊心,不难想象这三天发生了什么。

        alpha的易感期又疯又凶,初次经历的omega就被弄成这样了。

        徐未闻一进来就闻到了空气中混合的信息素味,他皱眉,走过去把宋凭的头抬起来,看他后颈处的腺体。果然,是已经被标记了的状态。

        “宴秋,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徐未闻语气顿时就变了,又是愤怒又是激动,“你这样对得起谁?”

        宴秋双手撑在头上,他的思绪现在也很乱,“我、我没忍住。”

        徐未闻看了一眼床上呼吸平稳的宋凭,对着宴秋道:“出来说。”

        宴秋帮宋凭理了理被子,跟着徐未闻出去了。

        进了徐未闻的办公室后他就被徐未闻压在墙上了,徐未闻的手举起来停顿在半空中,等了很久还是没有落下来。

        “咚”的一声,拳头砸在宴秋头旁边的门上。

        虽然没有打在自己身上,宴秋却觉得自己被打醒了。他这时候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事情好像搞砸了。

        易感期的反应不会骗人,alpha不会想标记一个自己不爱的omega,他标记了宋凭,有些话不言而喻。

        徐未闻冷笑着看着他,笑容里暗藏着的东西,他不说,宴秋也能看出来。

        “我做错了事。”宴秋颤抖着嗓子说。

        他的确是做错了事,原本想得一切都搞砸了。他错就错在不该爱上宋凭。

        徐未闻觉得心里一股怒气无处发泄,一脚踢在门板上,咚咚咚几声。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徐未闻指着宴秋,却没有办法说出多加责备的话。

        他坐回座椅上,撑着头也在思考后面的问题。

        如今标记也给出去了,到时候要摘除腺体还需要清洗标记,对于一个omega来说,摘除腺体已经是残忍至极的事了,现在还要把被心爱之人的标记清洗掉。

        他突然觉得他跟宴秋做的事是连畜牲都不如。

        “你说怎么办,你说怎么办!”徐未闻忍耐不下去了,破口大骂,“宴秋,你怎么忍不住,你怎么就是忍不住!”

        宴秋站在门边,手指使劲掐着掌心的肉。痛,但是心里更痛。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如今这个地步完全是他自己作出来的。

        他以为自己不会爱上宋凭,可是哪里有这么容易,宋凭那么好,爱上他不是可以抑制的事。

        可是他偏偏不能心软,明憬是等不了的,他始终都是要宋凭的腺体来救命的。

        两个人在办公室里沉默了好久,徐未闻突然说:“你会爱上宋凭,我其实一点也不意外。”

        宴秋抬起头来看他,眼里满是疑惑。

        “你跟宋凭一起长大,你做什么都想着他,眼睛时时刻刻注意的也是他,所以你到底为什么最后要疏远他呢?”徐未闻说,“你说你在部队喜欢上了明憬,可是你什么也没做,跟我说得最多的还是宋凭。”

        “你从部队出来以后,我以为你会跟宋凭在一起了,可是你又疏远他了,我想不明白,你在想什么呢?宴秋。”徐未闻站起来,走到宴秋面前,揪着他的衣领问他,“你在想什么啊?”

        宴秋眼前一片昏黑,像是突然失明了一样,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逃避徐未闻的问题。

        他在想什么呢?他在想什么呢?

        很烦,很烦。

        宴秋想不出来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了,反正从部队出来以后知道宋凭分化了,在宋凭给他告白的时候他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并从那时候开始疏远宋凭。

        想一想,想一想为什么,快想起来啊宴秋。

        他头往门板上敲,突然就想起来了。

        他从部队出来就是因为查出来他有病,信息素分泌不正常,易感期还有暴力倾向。他怎么敢让宋凭跟他在一起。

        他拒绝了宋凭,可是宋凭的爱意来势汹汹,他没多久发现自己其实也喜欢宋凭。

        在宋凭向他告白后的第一个易感期,他在隔离室里,只想要去找宋凭。

        易感期过后他知道自己易感期有多吓人了,宋凭肯定不能跟他在一起,所以他越来越疏远宋凭,一直麻痹自己,告诉自己不喜欢宋凭。

        久而久之,这种想法好像成了习惯,他潜意识就以为他是不喜欢宋凭的。

        他自己以为自己是是在逃避,其实不是,他只是被自己麻痹了而已。

        “宴秋,你要什么呢?”徐未闻步步紧逼,又问他,“要救病床上的明憬,还是要宋凭呢?”

        宴秋抱着头蹲下去,他脑子里乱作一团,什么都在想。

        他欠了明憬的,他必须要救明憬,可是宋凭呢?

        他在哪里去找一个万全之策呢?

        他此时此刻都恨自己不是一个omega,恨不能把自己的腺体给明憬。

        徐未闻不说话了,居高临下地看着宴秋,看着他在思考,看他纠结。

        他现在开始思考,让宴秋知道宋凭的腺体跟明憬的高度吻合是不是正确的事了。当时只想着能救明憬的命,没想到后面还有这么多事。

        办公室里彻底没人说话了,过了很久突然有人来敲门,说宋凭醒了,可以过去看看。

        宴秋听了就冲出去了,徐未闻也跟过去。

        宋凭靠在床边喝护士给他倒的水,看见他们两个一起出现在门口,尤其是宴秋,看着像是哭过得样子。

        他偏着头,笑问:“怎么了吗?”

        他笑得越是天真无邪,门口的两个人就越是无地自容。

        宴秋没有说话,徐未闻走进去,“感觉好点了吗生生?”

        宋凭端着被子乖巧地点头,目光却落在身后的宴秋身上:“宴秋,你怎么了?”

        宴秋被他的目光盯得无地自容,走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没事,我就是……”

        他说不出来,宋凭自然的接过话,“你累了吧?你去休息吧,我自己在这里也行。”

        宴秋顿时就哽咽了,他摇着头,哽咽着说:“我没累,没累。”

        护士叫了医生过来,医生又给宋凭做了一些检查,最后说让他好好休息就走了。

        宋凭的确很困,说了没有几句眼皮就开始打架了,宴秋只能跟着徐未闻出去,给宋凭一个安静的空间。他自己也急需要一个环境,让他好好思考后面的事应该怎么做。

        他先是开车去了公司,想强迫自己办公,可是一上午过去了他什么也没做出来。

        睁眼闭眼都是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

        他一直都在想这个问题,公司里的人一看他今天神色不对,做事都认真了几分,怕做出什么错事惹到他了。

        下午还没到下班时间他就从办公室出来了,程恒跟上他,觉得他今天着实不对劲,怕他出事,“老板,你去哪里,我送你。”

        宴秋看了他一眼,也没有说不让他跟着的话。

        在车上,宴秋问:“程恒,你说,怎么样不伤害宋凭呢?”

        程恒开着车,听到这句话吓了一跳,虽然不知道宴秋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但是听了这句话,他知道宴秋今天的不对劲多半跟宋凭脱不了干系。

        可是他哪里能对宴秋的感情做出什么评价,他只是个局外人,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老板,我不知道。”他实话实说。

        宴秋后来就没说话了,程恒把车开到医院,宴秋下了车,对他说:“在这里等着,我去接宋凭。”

        宴秋到病房里的时候徐未闻在跟宋凭说话,不知道在说什么,但是宋凭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连宴秋什么来的时候都不知道。

        宴秋看着他,一直没有出声打扰。

        等宋凭笑够了,一抬头就看见了倚靠在门边的宴秋,他笑着叫他:“宴秋,你来了。”

        好乖,就跟小时候一样。那时候宴秋读初中,而宋凭还在上小学,每天宋凭放了学就在宴秋学校门口等他,等到他出来了第一句话都是“宴秋,你来了”。

        宴秋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发现已经退烧了。宋凭的精气神看着也比早上看着好多了,他揉了揉宋凭的手指说:“我们回家吧。”

        宋凭点头,对宴秋他一向都是顺从的。

        宴秋说程恒在楼下等着,他先把宋凭送上车,就跟着医生去拿药。

        徐未闻中途来了一次,把他拉到一旁问他:“你想生生怀孕吗?”

        宴秋一瞬间愣住了,徐未闻看出来他这是在犹豫就想骂他,“我告诉你不可以,那样真的太残忍了,我想不出来怀孕又被迫流产后摘除腺体生生还会有什么原谅你的原因。”

        他们都心知肚明,到时候要摘除腺体,需要清洗标记,这对于宋凭来说已经是特别残忍又不公平的事情了。而清洗标记得时候如果在孕期,是需要打胎才能清洗标记的。

        宴秋当时都知道这些,他说:“未闻,我都知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你放心吧!”

        拿完药以后,宴秋又转去了另外一个地方,找人拿了避孕药。

        回了家,他把避孕药拿出来,倒了一杯温水一并递给宋凭:“生生,这是……避孕药,你……”

        宋凭看着他,好像在想他在说什么。他心里一阵刺痛,他以为宴秋标记他,就是接受他了,其实没有,只是他一厢情愿。

        慢慢来,慢慢来。

        他还是这么想。

        他把药接过来,面无表情地吃了。

        宴秋看着他不假思索的动作,一刻也不敢在他面前待了,无地自容,借口自己工作上还有事情逃回书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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