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钉在墙里的人

犹豫一会儿，棺材铺孙掌柜缓缓蹲下身体，抓起些墙土闻了闻、又放到嘴里尝了尝。
  “莫非......莫非整座房子真的是‘人肉血泥’搭建？！”
  孙掌柜满脸震惊的盯着手中那淡红色的墙土。
  随即颤抖着掏出一把“尸泥”抹在自己眼皮上。
  闭目一会儿再次睁开，眼中已经绿光萦绕。
  再次定睛观看整座扎纸铺，果然发现四面墙壁里都成“大”字钉着一个死人。
  手、脚、头被固定在木架上的死人！
  当然，此时的死人早就烂成了骷髅，孙掌柜看到的是他们的冤魂。
  冤魂发现终于有人能看到自己，赶忙哭喊着求救。
  眼里尽是血泪流出。
  孙掌柜仿佛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慌忙用雨水洗干净眼皮上的“尸泥”，随后踉踉跄跄的朝着自家铺子的方向跑去。
  孙掌柜刚离开不久，扎纸铺门前再次出现一个人影。
  正是问米的刘婆婆。
  一柄花伞就这么诡异的自行飘在她的头顶，为她遮风挡雨。
  刘婆婆并没有和孙掌柜那样来到墙体倒塌的地方，而是径直走向门口。
  犹豫再三才抬脚迈进门内。
  可就在脚即将落地的一瞬间，立即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了回来。
  而店铺门口、也就是刚才问米婆婆想要落脚的地方，赫然出现一道惨白色的线。
  用死人骨灰堆起来的、婴儿手臂粗细的“线”——生死线！
  踉跄几步终于稳住身形的问米婆婆并没有震惊，似乎早就猜到会是这样。
  只是重新走到店铺门口，看着两排纸人，以及纸人尽头处的两尊人偶。
  “哎，一百多年了你还不肯安息么？”
  “还要搭进去多少人命才行？！”
  这话一出口，店铺里的纸人忽然动了：齐齐扭过头来死死的盯着问米婆婆。
  同时那诡异的京剧唱腔再次响起。
  “沉睡中闻鬼嚎惊煞人，抬头只见众鬼魂。狰狞面目铃儿摇动，这一鬼招魂幡捏我的魂灵......”
  随着唱词的响起，本来已经停下的狂风瞬间呼啸而至。
  这次更加奇寒彻骨。
  同时一个阴恻恻的声音随风而至。
  “进门，死！”
  “退后，活！”
  问米婆婆见状哪敢犹豫，匆忙转身朝着自家的铺子走去。
  同时左臂虚抬，就像有个无形的人在搀扶着她......
  另一边，降头师所在的山坳里。
  此时的他可谓凄惨至极：头上破开一个大洞，一直贯穿到下巴的大洞。
  不断有黑色气体从上面冒出，脑浆混合着血水从下方滴落。
  看那洞的位置，正和刚才棺材铺孙掌柜钉“人头”的位置一模一样。
  “不，我还不想死！”
  极强的求生欲让降头师拼命挣扎。
  一边用风干的人皮堵住自己头上的洞，一边不断地将各种毒虫塞进嘴里。
  这样做虽然不知道能不能保住性命，但最少能保证他短时间内不会死。
  “扎纸铺！棺材铺！只要大爷我死不了，死的就一定是你们！”
  刚刚咆哮完，降头师忽然面目赤红、双眼暴突。
  随即就连头上的洞也顾不得了，伸出双手朝着自己脖子上拼命拉扯。
  那样子就像是有双无形的手在用力掐着降头师的脖子，使得他不能呼吸。
  “不......不要！”
  “请、请你饶了......饶了我吧......”
  由于脖子被无形的“鬼手”牢牢掐着，降头师只能艰难的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然而回答他的依旧是缥缈诡异的唱腔，京剧唱腔。
  “哭丧棒高举起将我来打，只打得遍体伤痕鲜血淋淋。”
  “勾魂鬼领魂牌要我的性命，好一似阴曹地府煞气森森......”
  唱腔完毕，降头师也停止了挣扎。
  一动不动的躺在雨地里，脸上满是惊恐。
  双手死死的掐着自己的脖子......
  “喧闹”的一夜总算过去，小镇终于迎来了天明。
  全身湿漉漉的赵有量，也终于在第一缕天光洒下来之前，回到了扎纸铺门前。
  身边跟着大黄狗，以及大黄狗的子子孙孙们。
  “哎呀我去，谁把咱家昨晚倒的墙给修好啦？！”
  看着完好如初的铺子，赵有量满脸的愕然。
  不仅是墙被修好了，就连整个屋子都看不到一点被风雨洗涤过的痕迹。
  床、家具、破碎的窗户也都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就仿佛......仿佛昨晚发生的一切只是个噩梦。
  如今梦醒了，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琢磨片刻，怎么也想不明白的赵有量干脆放弃思考。
  特么的，闹鬼这么邪乎的事情都经历过了，再发生点别的不也理所当然么！
  按照规矩摆放纸人、打开店铺开门营业，赵有量却放心不下“小饺子”，那只救了自己的小老鼠。
  因为他和大黄狗率领“狗子大军”找了一夜，也没找到小家伙在哪里。
  不只是小老鼠，就连肉尸都失去了踪迹。
  “不行，咱不能就这么算了！咱不能忘恩负义！”
  “活要见耗子，死要见死耗子！”
  虽然心中执着，但赵有量实在不知该从何做起。
  想要去找昨晚自称灰六爷的“老神仙”吧，可根本不知道对方家在哪里！
  就在赵有量焦头烂额的时候，丢了狗的小镇居民纷纷围拢过来。
  “哎呀小乖乖，你在这呢？！昨晚跑去哪里了？害的妈妈担心了一夜！”
  “小黑跟老子回家！特么的下次再敢乱跑打断你的狗腿！”
  态度和蔼的居民还好说，大黄狗只是看了一眼并不搭理。
  但是听到骂它子子孙孙的，立即瞪起狗眼不断地低声嘶鸣。
  大黄狗发威，可吓坏了骂狗的人。
  赶忙连声道歉，点头哈腰的牵着自家狗子狼狈逃离。
  眼见这一幕，赵有量不禁没心没肺的幸灾乐祸。
  哈哈，看来被狗揍过的不只是自己，附近生活的人大半如此！
  小镇居民苦“狗”久矣......
  傻笑了一会儿，赵有量又想到了小老鼠。
  如今人群散去，他身边只剩下老狗大黄。
  “狗哥狗哥你倒是出个主意，咱们咋着才能找到‘小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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