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扁担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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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朝天城,城门八面开,四夷八荒争朝拜。
繁华热闹的朝天城位于群山环抱间,两条江水从城中穿过,在城东巍峨雄伟的朝天阁脚下的码头合二为一,浩浩荡荡,昼夜不停的穿山入海。
宽阔湍急的江面上帆来船往,两岸陡峭难行的纤夫道上,不时传来“哟嗨哟嗨把船拖……”的高吭激越号子声,响彻大江两岸,回荡在朝天城上空经久不息。
中午时分,正是古城码头最热闹繁忙之时。尽管烈日炎炎,也阻挡不了码头繁忙的节奏,上下船的旅客来来往往,御货船工挥汗如雨,搬货扁担脚步匆匆……
“重生,快点,别走得像虫一样慢!”
烈日下,一个头发零乱,赤裸上身的汉子从船上挑下一担货物,疾步而行。两余斤重的货物,压得他肩上的扁担上下闪动,发出咯吱咯吱的节奏声。
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穿着破烂的衣服,肩上扛着一袋货气喘吁吁的跟在汉子身后,不时用脏破的衣袖,抹着从发间额头滚落而下的汗珠……
少年名叫重生,来到这个全新的重生世界,成了码头扁担的儿子,尽管年纪小小个子不高,但是为了生存,每天跟着父亲在码头搬运货物讨生活……
烈日烤黑了他的肌肤,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背,累已沉重了他的脚步,但是他双眼中闪烁着一种少有的坚毅,咬呀紧跟在父亲身后。
父子二人一前一后,在扁担咯吱咯支的节奏声中,穿过码头,走过一段青石铺成的小巷,终于到了宽大的货物仓门前。重生呯的一声将货物扔到仓库门前的地上,一屁股坐在石阶上,挥袖不停的擦着满头大汗。
父亲与仓管交结完货,回头看着石阶上疲惫瘦黑的儿子,双眼中不经意的掠过几丝不易觉察的愧色与心疼。如果不是妻子常年生病掏空了家底,这么小的孩子也不会跟着自己风里雨里肩挑背扛的吃苦受罪!
“重生,走了。”汉子无奈的走过去拍了拍男孩的肩道:“你再走一趟,就回家去给妈妈熬药,做饭。”
“嗯!”重生点头起身,跟着汉子疾步停在码头的货船走去……
炊烟夕照里,江畔茅屋院。
重生回到家里,匆匆洗过脸,就端着一碗热水走到妈妈病床前柔声道:“妈,先喝点热水,等会我去帮你煎药,做饭。”
妈妈自生下重生后就一病不起,卧床十多年,脸色苍白得难见一丝血色,有气无力的望着懂事的儿子点了点头:“重生回家了,你先去忙吧,水放床头凳子上。”
“嗯!”重生放好水,走到茅草厨房,麻利的将药倒进药灌,装上水,放在火堆上煎。然后又淘米生火烧饭,一串动作有条不紊,连贯至极,似经过无数次的操作形成的经验……
侍候妈妈吃药后,饭已经烧好,父亲还没有回家,重生独坐在小院门前,望着川流不息的江水呆呆出神……
“重生、重生!不能做逃兵!”
自懂事以来,灵魂深处会时不时的发出一种强烈的召唤!每当这种召唤来临之时,他总喜欢一个人默默的望着川流不息的江水,呆呆的出神……
重生或许是大多数人灵魂深处的一只共同渴望。但是作为扁担的儿子,他心中明白,从底层重生不知道要面临多少困难和挑战?
最后一抹夕阳投射到江面上,荡起一缕迷人的余晖。重生情不自禁端注着自己的右手。
那是一只瘦小的右手,小小的手指上爬满了一层厚厚的硬茧,全然找不到曾经挥笔纵横奥林匹克的半丝骄傲。
望着手上厚厚的硬茧,重生坚毅的双眼中不由自主的掠过一抹苦笑,按父亲话说:“这是天生的苦命印。”
在这个陌生的大陆,每个人出生就自带今生的命印,入学前第一件事就是测试自己的命之印图案,清楚了命之印个人就有了清晰的目标和努力的方向。重生还没有上学,并不清楚自己的命之印是什么,常常拿自己手上的硬茧自嘲笑。
父亲没有上过学,并不了解命之印的只要性,由于从小在码头讨生活,常说自己的父亲命之印是扁担,为了多搬一趟货,天不黑都舍不得回家吃饭,就是为了多挣一扁担的钱……一根扁担一个家,吃饭穿衣全靠他,有活拼命干,无活坐着看。
虽然重生从不相信“自带命印”的宿命论,但是灵魂深处纵横宇宙奥林匹克的渴望与骄傲,在残酷的生存面前不值分毫……
“重生,你父亲还没回家?”
苍老的声音响起,暮色余光里,一个面容清瘦,双目有神的老者拿着一个乌黑的烟斗,赤脚走到了小院门口。
“没有,三爷爷吃饭啦。”重生猛的回过神来望着老者礼貌的笑道:“您找他有事?先进院子坐坐吧。”
“不啦。”老者站在小院门口,伸手摸了摸重生的摇头道:“重生,仙女山初级转运学校秋季新招又开始了,你父亲回来,跟他说,让他送你读书,别整天跟着他搬东西了,以后连名字都不认,要吃亏的。”
“读书!”重生听到“读书”二字,灵魂深处爆发出一种久违的饥饿感,坚毅的双眼中闪烁着满是希望的明亮,良久点了点头,又摇头道:“三爷爷,我妈卧病在床,我爸一个人也不容易。”
“哎……”老者巴嗒的抽了口烟,心中明白眼前这一家的困境,轻叹一声拍了拍重生瘦小的肩膀道:“懂事的孩子。你先跟你父亲商量吧,虽然不容易,爷爷相信你父亲咬咬牙也能挺过去!”
“嗯!”重生咬牙点了点头。
“这是两个龙币,你拿着。”老老从破旧的衣服里掏出两个龙币塞到重生的手里道:“爷爷知道你家困难,你先拿着交学费吧,等你再大点就能做零工自己挣学费了。”
“爷爷,我不能要您的钱。”一般暖流涌上重生心头,正要把钱还给老者,老者捏住他的手严肃道:“听话,与你的一生相比,爷爷这两个钱算什么?”
顿了顿严厉的注视着重生道:“记住爷爷的话,进校一定要好好学习,等将来挣了钱双倍还给爷爷。”说完,清朗一笑,转身离去。
“谢谢三爷爷,重生记下了。”重生疑视着老者背影,泪湿双眼。
“嗨嗨哟哟…嗬嗨,把船拖哟拖拖拖……”苍老清朗的号子声悠长的响起,老者的身影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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