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叶母看着几年没见的小姑娘，亭亭玉立地和上秋手牵手，还真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错觉。

        “苏苏越来越漂亮了。”

        叶父给他们递着毛巾，看见水苏的时候，他这把年纪也不由得多看两眼。

        像她妈妈，身上的气质却温和许多，眉眼的灵气一看就知道是出身良好的家庭。

        和自己啊儿子站在一起，还真是一对璧人。

        叶父心里暗自点头，又感叹两个孩子会长，都遗传了双方父母的良好基因。

        “叶叔叔王阿姨好。”

        水苏呼出一口气，刚出机场的时候还没觉得，一下车走了这么几步路突然就感受到了北方的冬天是有多么冷。

        水汽凝结成水珠漂浮在空中，显得朦胧又虚幻。

        “冷了吧，”

        叶母摸摸她的手背，冰凉一片，把早就准备好的暖手宝塞在她手里：“北方冬天不比南方，屋里头暖和，你捂捂手，待会就热了。”

        叶上秋听着小姑娘乖乖地答话，把两人的衣服挂在树杈衣架上，瞥见满桌子的吃食，就知道出自谁的手笔。

        “饿了吃点东西吧。”

        叶父甚至都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儿子出丑的窘境，看见儿子皱眉的第一秒就提议先吃午饭。

        “我们飞机上吃过了。”

        叶上秋淡淡地回了一句，走到母亲和小姑娘边上。

        什么也没说、也没干，就是静静地坐在一旁听他们讲话。

        叶名时不时地偷看两眼，这样的叶上秋是他从来没看过的，他是最不耐烦去干一些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别说听女人讲话了，就是叔伯之间的玩笑，他也不乐意多等几秒。

        视线落到女孩身上。

        脱去厚重的面容外套后，露出了里面粉嫩的短款毛衣，下面穿着平常的牛仔裤。

        简简单单的一身搭配，看着简洁又舒适。

        人面桃花相映红。

        不知道是不是身上的衣服原因。

        从叶名的角度，水苏的小脸泛着粉，纤长的睫毛包裹着整个眼眶，笑起来时眼尾上调，说不出的风情和魅惑。

        是个美人。

        叶名收回视线，心里默默感叹，可惜选了这么个职业，也可惜出生一般。

        他瞅着大伯一家人相谈甚欢的场景，啧了一声，把毛巾放到架子上。

        大伯他们或许是真的喜欢叶上秋的女朋友，但来自爷爷奶奶的压力太大了。

        作为叶家最出色的子孙，叶上秋的婚姻从来都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

        尤其还在爷爷的生日宴上带过来，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昨天夜里，东屋的灯亮了一宿，谁都知道这是老爷子烦心了。

        叶母正好也谈到了这件事情：“你吃点东西，然后去见见你爷爷。”

        “那我呢？”

        水苏傻乎乎地指了指自己，她想着万一人家没看上自己，那她就把礼物留下，麻溜地先回酒店。

        呆得时间越长就越煎熬。

        “你啊，先去上秋房间休息，等他回来再说。”

        叶父摸了摸她的头，看着大了，实际上还是迷糊的性子。

        娶媳妇得靠自己，人家姑娘在家娇生惯养，凭什么过来受老爷子的气？

        叶父不用想都能猜到老太太回用怎样刻薄的话来突破小姑娘的心理防线，让她自己选择退出。

        千娇百媚，光是站在那里就让人心情愉悦。

        叶父还真舍不得小闺女去受这个罪，只好委屈了儿子。

        叶上秋点点头，临走前学着父亲模样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毛茸茸的一片，温度顺着掌心传到四肢：“我很快回来，累了就先睡会，晚上再带你去姑姑那里。”

        叶上秋没给水苏订酒店。

        董教授听说老爷子过寿的消息后，特地打电话过来问：“那个，你和陈丫头聊得怎么样了？”

        他和现任妻子结婚几年，到现在还未曾见过妻子的亲戚。

        这个非常有名的小侄女据说很得叶部长的欢心，董教授也想瞧瞧她的模样。

        叶上秋那时候还没决定好要不要带水苏回去，两人的感情虽然渐入佳境，但见家长这事明显过于隆重和正式，他现在还能想起自己回国第一次去陈家的场景，看着云淡风轻，实际上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就连陈母随意问的情况，他也提前准备了三四个回答以便不时之需。

        “好，”

        面对从未谋面的姑姑姑父，水苏这次显得淡定许多，父母给她准备了礼物让她转交。

        不只是她对着亲戚不熟悉，父亲作为联系最频繁的人，当被问道表姑的职业时也有些反应不过来：“也是医生吧，或者是老师。”

        陈母给准备了沪城特产的薄荷茶，不管是什么职业，都能用得上。

        几个人没聊多久，叶父的电话不断，最后一个电话打过来的时候，还是撑不住，把水苏送到叶上秋的房间就离开了，临走前叮嘱道：“p大医学院前两天出了点事，你和上秋去家属院的时候注意点。”

        出了点事？

        什么事？

        叶父没来得及细说，留下一头雾水的水苏。

        叶上秋的房间风格始终如一，说得好听点是极简风，不好听就是贫民窟。

        一个柜子，一张床，再加上一套桌椅，一眼就能把几十平米的房子望到底。

        书桌上摆着几本书，水苏坐下随意翻看书名。

        《实用内科学》

        《皮肤病鉴别诊断彩色图谱》

        《临床肿瘤内科手册》

        《人体断层解剖学图谱》

        ……

        水苏挑了个看起来最容易理解的皮肤科，从中翻开后被一群密密麻麻的疱疹吓到，立马合起来。

        “医生还真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

        水苏嘟囔着，把几本书整齐码好，被一本薄薄的像笔记一样的东西所吸引，外面包着书皮，水苏光从外表上看不出到底是什么东西。

        看还是不看？

        水苏抽了出来，心里纠结着，万一是叶上秋喜欢的女孩送的，自己岂不是冒犯了？

        可他都想娶自己了，那他怎么能留着别人的东西！

        内心里的两个小人疯狂争斗着，水苏抚摸着表皮，似乎能透过掌心能看到里面的内容。

        叶上秋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小姑娘趴在桌子上，走近了才看见怀里还抱着一本书。

        “怎么不去床上？”

        屋内暖和，但也比不上被子。

        叶上秋心疼地摸摸她的手，比刚下车的时候好一点，但也不热。

        水苏小时候一到冬天就感冒不断，严重的时候连话都说不出来，也是陈父后来一直带着她做运动，身子才越来越好。

        突然来了北方，叶上秋还真担心她像上次那样生病。

        “我在等你，”

        水苏迷迷糊糊地像是在做梦么，心里还惦记着手里的东西，被叶上秋抱起来后，终于问出了口：“这里面是什么？”

        水苏没翻开来看，但从侧面就能看出不是印刷的书籍，前半部分整齐，到了后面像是一份份的手抄报。

        几十页的笔记本因为粘贴了不少纸张，摸上去比原先厚实了不少。

        “你不记得了？”

        叶上秋的神情有些古怪，放下她之后，弯腰把小姑娘脚上的靴子脱掉。

        “是我的吗？”

        水苏被动地跟随叶上秋手上的动作，包书皮这种东西，她应该很久就不用了吧。

        不过经过叶上秋这么提示，水苏确实回忆起了一些事情。

        翻开笔记，果不其然。

        水苏的日记本。

        看着日期是小学二三年级时候的。

        “你拿我日记本干嘛？”

        害得她纠结了半天。

        水苏靠在床头，看着自己小时候的童言无忌露出了笑容。

        陈父和陈母都有写日记的习惯，水苏从会和人交流时起，陈父每晚临睡前都会问她几天最开心最难忘的事情，等到水苏自己会写字的时候，这个任务就被转交给了她。

        陈父陈母看着的时候还好，一到寒暑假，水苏玩得都不记得回家，更别说家里布置的作业了。

        于是，叶上秋这时候便派上了用场。

        水苏每到寒暑假都要牺牲存钱罐里一半的积蓄来请叶上秋代笔。

        心爱的女孩躺在自己床上开心地笑。

        叶上秋心情很好地没纠正小姑娘事实上的错误。

        水苏翻到后面几张才发现粘贴的是自己写给叶上秋的贺卡，从简简单单的祝他生日快乐，再到同学间流行的一连串祝福，最后完全就用精美的贺卡代替。

        水苏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个，平心而论，自己除了小时候精心准备过贺卡，长大后完全就是当作是一种社交礼仪。

        原本和叶上秋这么亲近的关系，她想着根本不用给。

        只是母亲一直在耳边念叨，水苏为了清净，才一视同仁。

        叶上秋看她许久没动过，探身望了眼内容，猜到了她心里所想：“我可怜吧，你随便给我的东西，我都当宝一样留着。”

        除了这些和记忆，叶上秋回京城的时候，竟然没有任何和水苏有关的东西了。

        那本日记是水苏拿过来给他的范本，之后便一直留在叶家。

        叶上秋高考毕业后带回了京城，后来又带去了大洋彼岸，想水苏的时候就翻来看看，每当这时，叶上秋感觉自己也回到了那段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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