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父爱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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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阳光明媚,晴空万里。
“高工,你女朋友来看你了,在楼下。”
高欧文刚刚哄好女儿小阿浛睡着,就听到隔壁同事叫他。高欧文从窗户往外看了看,李希文在楼下招手,脸颊泛红笑起来像花一样。
“等着,阿希,我下来了。”高欧文关门的时候,看了小阿浛一眼。
女儿已取名:高胜浛。“浛天荡荡望沧沧,乘桴轻漾著日旁”,这是女儿名字的由来。
单位宿舍楼位于高架桥的一个角落,是临时搭建的。高架桥的下面是花园式景观绿化,港城的整体城市规划参考了新加坡和香港,独有的南方“港调”城市风情,这也同时让宿舍楼,有点突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钉子户。
两个小情侣,走走停停,说说笑笑,阳光洒在他们的脸上,浪漫洋溢在林荫大道的树梢。高欧文身材提拔,一米八大个头,相貌英俊,峰眉剑眼,只是脸相比宽宽的肩膀显得比较小巧,或者是窄窄的模特脸吧。能遇到高欧文这样的大帅哥,李希文是非常满意的,虽说高欧文是孤儿院出身,但是无父无母就没有养老的压力,清华大学毕业,工作能力又强,妥妥的白马王子。
可是她还不知道,没有养老的压力,却有养小的压力。高欧文是个闷葫芦,好几次想提起,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是的,高欧文这人啊,也有自己的缺点,有点内向。
“阿文,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感觉今天你有点心事重重的。”阿希是个性格开朗的女孩子,而且快言快语。
“一点小事,我可以解决的小麻烦,不想给你增加烦恼。”望着阿希俏皮的脸,阿文更难开口了。
“嗯,好,我尊重你的决定,要是哪天你想告诉我,随时。”
又逛了一会,高欧文找了工地还要忙的理由想早点回宿舍了——小阿浛要吃奶了。不过望着阿希远去的身影,高欧文还是觉得告诉她比较好些
“我最亲爱的阿希,其实有个事情瞒着你,我捡到一个女弃婴,想把她养大成人……”高欧文鼓起勇气给李希文发了短信。
但是阿希没有立即回短信,于是高欧文心理还有点难过,到了晚上他又电话给李希文没接,这个时候的高欧文心态一下子就要崩了,他甚至想马上去找李希文,告诉她,她对自己有多重要……可是这时候小阿浛哭了。
这段时间高欧文的生活本来就很崩溃,又要去工地协调和安排工作,又要在办公室和大家讨论高架桥梁的工艺,甚至突然来的现场难题,让他半夜不能回,于是他只要觉得自己要加班了,都会带着小阿浛去上班。还好同事们大都是他的下属,没人说不是,偶尔领导来视察,同事们都帮他瞒着,有一次院长来了,听到隔壁有婴儿哭泣,同事的姐姐正好来工地探亲,就说是自己的孩子,说着还去喂了奶。
人类在婴儿的面前,本性上纯真的、善良的。
我们再来说说李希文,广州郊区长大,活泼好动,聪明伶俐,从小到大,都是家里的公主宝贝,外貌又生的娇好,自然追求者也不少。和高欧文,是在飞机上认识的。有一次高欧文公务出差做的是vip商务座,作为空姐的李希文见到这个高大帅气的商务人士自然不能放过,你来我往就认识恋爱了。
高欧文本是闷葫芦,不爱说话,内心深处就是很喜欢这种主动大方、能来事、会交际的大美女。
人类的求偶无意有意的条条框框,不是在“互补”中找回遗憾,就是在“相似”中互相欣赏,而高欧文和李希文就是天作之合的一对。女方父母本来还有点介意高欧文孤儿身份,但是想到人比较真诚低调,有才华,和自己每天漂浮不定的女儿很是相配。
“昨天我在飞,所以没回你,别介意,亲爱的阿文。”李希文第二天一早,回信息。
“嗯嗯,谢谢你阿希,我真怕你不理我了。”高欧文的文字,让人唏嘘。
大概又过了半个月,李希文又来看高欧文了,与以前不同的是,这次带来奶粉和尿不湿。
“我们一起来养吧,我也喜欢这个孩子,你看她多可爱,未来长大也一定是个小美女,至少未来她的婚姻大事,我们不用愁了,不是么?”
“嗯嗯,阿希你真好”高欧文,竟然湿润了眼睛。
又过了一年半,小阿浛,基本会走了,阿文和阿希也准备进入婚姻的殿堂了,等到他们举行婚礼的时候,小阿浛,踉踉跄跄地想做花童了,一边是妈妈,是个人人羡慕的空姐,一边是爸爸,又当爹又当妈的帅气工程师。小阿浛,虽然出生在不负责任的家庭里,但是遇到如此美好的父母,也算是人生“初幸”了。婚房在一个二居室里,这是高工向领导申请的较大的宿舍。
高欧文也想买房,他买不起,这一年多工作被小阿浛耽误了不少时间和精力,升任高级工程师遥遥无期,身边的同事有几个超越他了,早就是总监、总工、总经理了。他还在原地踏步。没有升迁,没有更多的收入,奶粉需要钱,婚礼也需要钱,小阿浛一周岁的时候六指手术更需要钱,等这些全部办理完毕,家里只剩彼此紧紧抱在一起的温暖了。
李希文有钱么,有的吧,虽然她爱美爱打扮爱旅游,但是多少还是存了一些钱,但是很少接济高欧文父女两个,她说我挣钱刚够花的,另外她还想买房子,总不能一家人总是挤在单位的宿舍吧。高欧文感觉老婆也说的很有道理,也不怎么向她伸手要钱。
高欧文虽然常常重心都在老婆和女儿上面,但是他还是很有才能,在高架桥梁上,小有建树,有好两个专利都是他弄出来的。由于他为人比较木纳,一个专利被集体充公,一个被一个董事长的女婿给顶替。他也想去争取,但是毕竟自己住着单位的房子,也不好去明显争斗。
好人是善良的,也是默默无闻的;坏人是丑恶的,也是光鲜亮丽的。
天有不测风云,高欧文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也不行,宿舍楼要拆除了,家马上就要没有了,他们就去了外面租了房子住。老婆李希文又经常飞,常常不着家,住机场宿舍,说家里住的太乱,又太吵了,最烦小孩子了,两个人表面是夫妻,实际各住各的,和分居没有两样。另外工地也是越做越远,经常外地出差,还要照顾阿浛,工作就避免不了会出现差错,在一次领导的批评中,他辞职了。
没有工作,只能坐吃山空,但是高欧文不懈怠,他想我一定可以的,我一定会找到更好的工作,把阿浛养大,把老婆照顾好。他对未来充满信心,特别是看到阿浛装小大人似地说是以后要好好照顾爸爸,他的内心万分温暖,一切都是值得的。他一边找合适的工作,一边在家好好照顾女儿,还常常做一大桌子菜打电话给老婆,说要等她飞好,一起晚餐,然而老婆不是婉拒,就是缺席,高欧文有时候心里有点难过。
“老公,我今天3点就可以飞好了,5点回家和你们一起晚餐”高欧文接到老婆电话,喜出望外。买了很多菜,洗好,切好,准备完毕后,就去幼儿园接了小阿浛,然后开始准备晚餐,又是烧鱼,又是炖鸡,时不时还转头看看女儿跌跌撞撞的稚嫩小舞蹈,满屋子都是欢乐。
“老婆,你怎么还买了红酒,呵,什么好日子。”
“老公,你傻了,今天是你的生日,看还有你的生日蛋糕”
于是一家子其乐融融的过了一个美好愉快的生日晚餐时间。
“老公,今天我累了,我想早点睡觉。”
高欧文,好久没见老婆了,他想和老婆温存一下,但是被婉拒了。
“老婆,没事……我们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好不好,如果今天不行,以后我想要一个”
“不好,我不喜欢孩子”
“为什么?”
“为什么,你傻啊,你养女儿都养不好,以后亲儿子,你养的起么?做梦吧你。”几天不见,老婆说话的语气变了。
“我可以的,老婆,你要相信我,我找个好的工作不是难事,可能前几年,我太过于照顾阿浛了,忽略了你的感受,以后生了孩子,我们可以请月嫂,以后再请个保姆,你相信我,我可以挣钱养家,你要对我有信心……”
“老公,睡吧,不早了,改天再说吧。”
高欧文,这一夜他失眠了,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后半夜,索性他起来了,看了看招聘网站,投了几个简历,然后又看了一会书,听到女儿说梦话,就又去看看女儿,然后整理一下女儿的衣服,准备手洗,后来又收拾了老婆的衣服。掏兜整理的时候,发现了口袋里有几张陌生男人的名片,还有一个陌生酒店的便签纸,上面还写了电话号码……
高欧文,一边洗衣服一边流泪,看样子,今夜彻底无眠了~~~
“高欧文,是我。”几周后李希文突然来电话,声音很冷漠。
“怎么了,老婆。”
“我怀孕了,我们离婚吧。”
“……”高欧文沉默了许久,都没有说话。
“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你,可是我也是女人,我想有一个像样的房子,像样的老公,你不能给我,我只能自己去努力……当然我也因此伤害到了您,对不起……”
“那个人是谁,他可以给你幸福么?”高欧文等了好久才说话。
“这个……你别管了,至少现在可以给我一个大别墅……”
“嗯嗯,好,我同意离婚,你保重,不再见。”高欧文又等了好久才说话,但说的很坚定。然后挂了电话失声痛哭。
他们的离婚,其实很简单,不需要分家,也不需要留恋,转身就可以各自安好,因为没有房子也没有孩子,这个家也许从来只有爸爸和女儿,没有过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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