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父亲疯了

不过这一切都被阿浛听到了，她也被吓到了，一个是生母，一个是她喜欢的妈妈。

        卢如一看着眼前的表姐，身体发福，没有了往日的身姿卓越，面部毫无光泽，黑眼圈用几层厚粉都盖不住，也早已失去往日的美色。这几年她过的并不好，本以为自己傍到了一个大老板，实际上这个老板早就结婚了，只是和老婆的关系不好，嫌弃老婆又老又丑，想出来找个新欢，李希文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怀了他的孩子。知道真相后，李希文就去闹，人家老婆也不是吃素的，人家可是一起打拼江山的患难夫妻，大老板要是离婚，就要分出去一大半财产，又要接受儿女的蔑视，他不敢。李希文闹了几次，一次比一次凶，最后闹的太欢，孩子掉了。再后来，同样的傍大款戏码又上演了好几次，一次比一次惨烈。最后被投诉工作也丢了。

        人啊，你以什么样的态度对待生活，生活就以同样的态度对待你。

        卢如一本来想再安抚一下表姐，这个时候高欧文进来了。

        “阿希是你么，真的是你，你来了啊。”高欧文看到李希文满眼泪水，原有可恨的心理酝酿出心疼来。

        卢如一看到高欧文如此关心表姐，识趣地走了。高欧文想拉住她，卢如一挣脱就跑开了。

        “我是你的阿希，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发现我最爱的是你，你能原谅我么？……”

        李希文又来了一次哭诉。

        “爸爸，她是你的前妻对不对，是我的妈妈，对不对？”孩子想得到父亲的否认。

        “是的，他是我的前妻，也曾经是你的妈妈，可是，我们和她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真的没有任何关系了么？”李希文指了指卢如一离去的方向，“阿文，你真的喜欢我妹妹么？”

        “什么你妹妹，如一是你妹妹？瞎说，我再告诉你一次，我们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不会再有可能……”高欧文有点惊诧，但是马上慌乱的眼神突然坚定起来。

        “是我妹妹，你这辈子都别想逃过我……哼，现在不又栽在我妹妹手里了么。”

        “不，怎么会……”高欧文开始惊愕。

        然后李希文趴在高欧文的肩膀上大哭了一场，看到高欧文的态度如此坚决，说以后再也不来找他们了。

        李希文闹玩后，高欧文带着阿浛去追卢如一，他就想当面问问，当初为什么要骗他，为什么要欺骗他……

        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了，怎么都找不到。后来也放弃了，他认为不过又是一个骗子。

        卢如一这边呢，觉得表姐受了很多苦，自己应该把高欧文还给表姐，况且他们之间还有个孩子，俗话说世间最亲骨肉亲，断了骨头连着筋。从此，互相深爱，又互相不想联系的两个人，分开了再也没了彼此的音信。

        可是日子还要继续，人还要活着，女儿还要养。

        时光飞逝，一年后，正在上班的高欧文突然接到电话：“是高胜浛爸爸是么？”

        “是的，孙老师您好”

        “您来学校一下吧，你女儿和别人打架了。”

        “啊，好的”

        学校的操场上，有两个班级在上体育课，教练叫着大家要按着顺序来，要讲究团队合作精神，学生们哪管这些，你追我赶地玩耍似的上体育课，叽叽喳喳，一片独属于学校的欢乐声。教学楼办公室，一个老师，两个学生，一个男生，一个女生，猛一看男生还没女生高些，不过男生看起来像个小王子，说祖爷爷是皇朝的亲戚，会给他报仇。这小子被小姐姐打了，老师问怎么打你的，他回答说，高胜浛抽的，老师忍俊不禁，你怎么知道是抽你的，男孩回答，爸爸和妈妈闹矛盾了，妈妈就是这样抽他爸爸的，哈哈。老师又问，她为什么抽你呢，因为我骂她没有妈妈……

        这个时候，高欧文正好走进来，全部听到了，他没有责怪男生，反而批评了女儿，也给老师赔了不是，说以后要好好教育自己的女儿。回来的路上，女儿早就忘记了批评，活跃起来，说着自己班级里快乐的事情，可是祝爸爸久久不能平静下来。他想卢如一了，想起她的话：孩子缺少了母爱，心理会不健康的……

        一次婚姻，一次恋爱，都是被动接受的。下次他想自己去主动追求一段属于自己的爱情和婚姻，他需要给女儿找一个妈妈，她需要一个完整的爱和温暖。

        对于这种高智商者，在实际的生活中却是个弱者，总是会主动和被动地任人宰割。

        现实找没那么快的缘分，所以他到婚姻介绍所去了，找来找去，找了一个不错的姑娘董约，外貌如意，性格委婉，他想他应该和这种婉约的女子比较合适。

        接触下来，他也感觉真合适，于是就想扯证结婚了，不过那女的问他对她是真心实意的么，要他证明给她看，他就在房产证上加了她的名字。扯完证后小范围也举办了婚礼。他想这下好了，阿浛终于有妈妈了。可是当天晚上，那女的就告诉他，她以前和前男友有个儿子，她想接儿子和他们一起住，不然就离婚，高欧文想，咋能结婚就离婚呢？有个儿子就儿子吧，再说自己也不是带了个拖油瓶么，大家都一样，谁也别嫌弃谁，不用“一枪一炮“，还儿女双全了呢？又没过几个月，说乡下有个表哥来打工，希望在他们家里住一段时间，高欧文想反正房子也够住，来就来吧，谁知道引狼入室，表哥就是儿子的亲爹，这事弄的，高欧文那么清高，怎么忍得了这事，离婚！想离婚门都没有，想离婚房子要归女方，高欧文，从来没把物质放在眼里，好，都给你，大骗子。于是带着女儿，父女俩又开始了租房的漂泊生活了。

        这事对于一般人来说，当时就醉醉酒，哭一哭闹一闹，后面就没事了，但是对于高欧文来说，情况完全相反，表面上这对半路夫妻分的干脆利索，实际上高欧文在心理上又一次遭到了重重的打击。

        闷葫芦变成了充气球，飘在空中，游荡啊游荡，不知道哪片云朵要倒霉。

        后来，高欧文逐渐就精神失常了，常常说自己要为女儿建造一个永久的、神秘的家园，那儿有客厅与厨房，有卧室也有卫生间，还有阳台还有大花园……到了那里再也没人能打扰到他们父女俩。

        东湖位于城区的东边，所以这里世世代代的人们都叫它东湖。也有一种说法，说是这个湖泊原来是一个地主家的，地主杜员外乐善好施，每逢年过节，常常把湖里的鱼送给他的长工，有一年饥荒遍野，杜员外家里也捉襟见肘，依然还是湖里的鱼送给大家，才让长工们在灾荒的年代不至于饿死，后来长工们就把东家送来的鱼叫做东鱼，湖就叫做东湖。还有一种传说，说是本来湖叫做杜湖，传着传着，到了现在变成了东湖。

        湖的西岸原是集市，现在发展成了繁华核心区，建了高楼大厦，通了隧道地铁。湖的北岸和南岸相继也被开发利用起来，学校，医院，商业区热闹程度毗邻西岸，东岸排在政府规划的最后，被纳入经济特级发展新区，潜力最大，据说未来的发展肯定是最好的。只是现在还没完全开发。

        高胜浛的家就住在经济最不好的东岸，租的，他家几乎一直租房子。爸爸的工作这几年已经不稳定了，以前是城市规划局、隧道设计院的中层领导，后来工作比较较真，改为高级工程师，再后来和同事吵架，工程师也做不了，伦为施工经理了，最后干脆在地铁站里做地勤了。

        一天阿浛放学了，走在湖边的小路上，夕阳通红，红色洒在阿浛的裙幅上，有点灼热，想把裙子烧了一样的热。南方的夏季非常的炎热，火辣辣的太阳公公已经恶狠狠地蒸了一天的人们，临下山了，还要风风火火地挑战人们的容忍度。

        没事，没人敢撩高胜浛，房东的小儿子阿华是她的护花使者。这小子别看是个老幺，为人非常大气，做事果决，钢铁直男，对阿浛没得说，要星星不给月亮。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走着。

        突然阿华的妈妈来电话：“妈，什么事？”

        “你告诉高胜浛，说她爸疯啦，你们快回家。”

        于是，俩人火箭一样往家的方向飞奔起来。

        到了村头，就看见，家的那边，浓烟四起。不好，家里失火了。俩人赶紧地再次跑起来，到家的时候，两人已经是水人了，阿华脑袋比较大，汗水顺着头发洒向空中，挥汗如雨；阿浛头发比较长，汗滴打湿了脸颊，也湿润了眼睛，因为她的家没了，爸爸怕也没了。

        父亲和她住在一楼，阿华，父母和奶奶住在二楼，现在二楼基本没事，但是阿浛家的一楼已经黑了，看来烧的不轻。

        “阿姨，我爸爸呢？”

        “你爸没事，不过他跑了。”

        “跑啦，他跑什么？“

        “你爸疯啦，你爸点的火，烧了你们的屋子，烧了我们的家，然后嘴里嘟囔囊地跑啦！”

        阿浛听见房东阿姨的话，心理一下子就整懵了。

        “阿浛，没事，有我呢，我会保护好你，我会帮你找爸爸……”

        “就你能，她是疯子的女儿，离她远点。”父亲怒吼道。

        阿华不管父亲，一边安慰阿浛，一边收拾阿浛的家里，希望还有什么东西没烧坏，收拾收拾还是个家。

        “阿华，你快出来，你奶奶不行了！”不一会儿，阿华母亲喊阿华。

        阿华赶紧跑到二楼奶奶的房间，奶奶房间虽然位于祝家房屋的正上方，但是屋子里没有任何焚烧的痕迹，陈旧的床上雕刻着来月梁，纹样古典，透着高贵雅致。奶奶在高大的来月梁框架内显得特别的小巧，身体蜷缩着，双手发抖，看见阿华，手抖的更厉害了。

        “奶奶，你怎么了，你怎么了？”阿华双手抱住奶奶，奶奶最是疼他的。

        “啊，火怎么样了……啊。”奶奶问了一句火如何了，就一命呜呼地走了。全家一片哭声抢地尔。

        黑夜里，伸手不见五指，没有一点光亮，黑的看不到前方。一个院子，一个小楼，一个中年男人疯了，一个耄耋老人走了。

        一阵湖风吹过，带来了一丝凉意，惊动了屋顶的一直大鸟，“呱”一声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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