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超前卫

不过片刻流言四起，好事者告诉了那些个招摇撞骗的术士，他们那是一刻也坐不住呀，马不停蹄地赶到了现场。

        她搬假山那是整个城大多数人都看见了，不过须臾有几人从远处街道蹒跚而来，统一穿着洗的灰白的大褂，留着长胡须，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

        一人义愤填膺地上前说道:“你这真的小儿胡闹，这假山岂是你能说搬就能搬的。”他要不是旁人拉着，只怕要跳起来，手脚并用指着‘她’破口大骂。

        顾墨连个眼神都没给他们，双指指腹轻轻擦着假山的表面，那仔细检查的模样，更急坏了他们。

        不论他们如何指责谩骂，那边的女娃娃都不为所动，连个眼神都不施舍，这般目中无人让这群人暗自握紧拳头，火都冒在嗓子眼了。

        顾墨仔细观察完，这其中果然有问题，不过用这手段……

        这假山从未是真正的原因，是这假山上涂满了一种夜来香的花草的花汁，而这假山又位于正风口顺风方向，便带着这股香味若有若无的弥漫在整个府中，再加上这有心之人将夜来香的种子种在府中。

        黄绿色花朵只会在傍晚开放，那淡淡的飘出阵阵浓香，扩散在府中上下。

        夜晚上开花时，浓郁的香气会让人头脑发晕，从而导致失眠。

        远远望去，一人被人群簇拥而来，叽叽喳喳的声音喧闹至极。顾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独演，喧哗声让匆匆路过的行人驻足观望。

        “就你这小儿在这招摇撞骗”

        顾墨嫌弃的看他一眼，“你这年纪不大，脑子却不好使。”

        当中拆穿他们没什么意思，放在这也是想引他们来罢了，看看到底是何人在真正的招摇撞骗。

        他们以为顾墨现在这样子是害怕他们，只敢逞逞口舌之快，一个个胜券在握。

        命家丁把池塘的水浇注在假山上，顺便把这些人的模样名字报给府上，做完这些，‘她’拿来笔墨纸砚，把真正原因写在纸上送到府上，具体怎么惩戒这群人，甚至他们为何这么做就看他们自己决定了。

        毕竟，拿人钱财，□□。

        这边顾墨勤勤恳恳的赚钱养家，顾青当然是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左右在这街上逛了一圈。

        不论这里的语言文字还是建筑陈设，甚至风俗习惯，越来越接近近代的世界，和她小时候在横店看的那种影视城差不多，半古半现。

        这一下子就没有了穿越而来的喜悦了，感觉哪哪都是违和感。

        可是这里人习以为常，若是刚刚出现那肯定是惊世骇俗，可是他们没有一点感觉，只能说明这种情况已经形成很久了。

        而且一些超前流行的词语也能偶尔从路人口中传出。

        比如那一声声传播快过含义的中国国粹。

        顾青边走边看，慢慢迷失方向走到了流民区域，那一个个佝偻的，衣衫褴褛的行人，他们的眼神麻木无光……曾经她只在电视中看见的情形。

        战争的残酷，让她明白自己从不是游戏来一场这个世界，它是真实存在的，跟她自己的原本世界一样。

        每一个都是活生生的……人。

        突然从角落里窜出来一黑影，她低头环视，一蓬头垢面的小孩，瘦小的枯爪拽着她的裤兜子，任她怎么解释自己没钱的真实情况，都死死的拽着就是不放手，眼神倔强固执，“姐姐行行好，给我一口吃的吧，我什么都能做。”

        顾青将不解的目光瞟向四周，可是周围都是麻木到习以为常的人了，连一丝好奇探究的目光都没投向她这边。

        顾青被他执着所感动……才怪。

        这小孩子再拽下去，那裤子就要给她拉下来了。

        这小孩子力气怪大的。

        不过，小孩就是不放手，她总不能以大欺小打他什么的吧。她作为五好青年，请人吃顿饭不是轻轻……好像她没钱来着。

        顾青边走边安抚孩子，故作吴侬软语，她觉得自己真的善良至极。

        可她不知小孩子心里深深怀疑，这人老在这兜圈子，不会是脑袋不好使吧……毕竟只有脑袋不好使才会跑到这里。

        正思索要不要松手的时候，一道白影在眼前闪过，剩下的只有被毫不留情的甩开了右手。

        顾青被人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人护在身后。只是闻到淡淡的体香，她就知道顾墨回来了。

        顾青看见小孩子眼中满是惊异，不可思议的眼神，不经意的张大嘴。

        不怪他这般，若是平常人见长的一模一样的孪生姐妹，也会忍不住吃惊的。

        可小孩子暗自郁闷了，那突然出现的和她长的一模一样的女人，连眼神都没给他。

        “你怎么走到这里了”顾墨关切道。

        突然被人问道，顾青下意识的想和顾墨解释自己走丢了。

        顾墨无语扶额，没等她继续张口，顾墨就拉着她头也不回的走着，边疾走边笑的懒洋洋地道:“你知道你刚刚带着人是谁吗”

        顾青不解地摇摇头，可马上她就瞠目结舌，眉头紧锁，不知道作何表情了去。那心里只听见轰隆的咯噔一声，只剩下感慨“造孽”！

        顾墨道:“他是这方天地现在的……天命之子。”

        顾青边听边忍不住频频回头，只见那孩子还在原地，看见她们，想跑过来追上，只是跑了两步之后，就失落地呆在原地不动弹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碰巧让她碰见了，但是顾墨回想起刚刚那偶然瞥见的冲天的紫气，就觉得怒火交加。

        顾青可没感觉有什么奇特之处，她拉着顾墨停下来，“我刚刚答应了他要带他吃顿饭的呀。”

        顾墨停下脚步，只觉得顾青天真无邪。

        不过她转念一想，自己怕什么小孩子，不过是个还没成长天命之子，显得自己惊弓之鸟了。

        也许是顾青脆弱的像个瓷娃娃，不保护好一点，就会四分五裂。

        顾墨放开自己的手，顾青回到刚刚分开的地方，那小孩子还呆在原地。

        一双微凉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他顺着手的主人看去，刚刚离去的人回来了。

        那个冷着一张脸的女人站在旁边，像个保护者一样的姿态护着她，让他不免生起一丝异样的羡慕和嫉妒。

        “答应的事情，我从来不会忘哦。”顾青温柔的笑着，企图用笑容驱散孩子被人遗落下的恐慌。

        小孩子露出自己的白牙，笑的一脸纯真，“嗯。”

        顾青履行承诺带着他去吃了一碗热乎乎的小面，劲道的小面比她想象的要好吃，味道接近方便面了。

        她吃的非常香，主要还是因为她饿的。

        那小孩子装不了什么矜持，大口大口的连吃两碗。

        两个人各干了两碗，顾墨却连半碗都没吃完，顾青摇摇头，指责她浪费粮食，然后又干完了她剩下的半碗。

        吃饱喝足，顾青正要拜别小孩子，她才意识到，这小孩子在她刚刚没注意的地方就盯着顾墨。

        顾墨发现了这看似简单的、目的性强的目光，不过‘她’直接忽视他，连个眼神都没施舍给他。

        顾青暗自用胳膊肘拐了拐‘她’，用小眼神示意，顾墨只是淡淡朝她一笑，笑而不语。

        这微微一笑，大概率现在她自己都忽视这是自己的脸了。

        不过小孩子眼巴巴的看着顾墨，顾青都于心不忍这孩子渴求的目光。

        顾墨自然有心里自己的考量，她不愿和这世界牵扯过多，而这世界把小孩送到顾青身边，在‘她’看来，本身就是目的不纯。

        顾青不免同情小孩子的不幸，在她那个年代如很少有他这般衣衫褴褛，食不果腹的孩子。

        生在和平的年代，永远不能真正体会到在这古代战争的心酸与苦痛。

        但那种深陷其中难以自拔的无力感，她能体会到。

        她想出言宽慰了几句，可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什么都苍白无力，她最不会安慰说什么鸡汤的人了。

        只能拿那些个能说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等等的话，把能搜刮的古言说出来，她才反应过来……大白话这小孩子也不是不能听懂。

        不过他既然是天命之子，那现在的凄惨经历都是为了后面的强大铺路。

        真的是太……套路了。

        她摸了摸小孩子的头，小孩子才回过神一般慢慢转头深深的看着她，他满脸的泥垢后，那双眼睛闪闪发亮，是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眸了。

        还没等她开口，小孩子那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不舍的抓紧她的裤兜。

        看来，他真的很喜欢抓裤兜了。

        顾青用随声携带的湿纸巾为他擦去脸颊的污垢，露出瘦黄的脸蛋。枯瘦如柴的模样，怎么也看不出半点什么天命之子的模样。

        心疼怜惜的视线如梦中母亲的如出一辙，让小孩子挣扎的身体停顿下来。

        顾青自顾自的说，也不管小孩子有没有听她讲，“你见过鸭子吗”

        小孩子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么说，吃撑肚子打了个嗝儿，瓮声瓮气的“嗯”了一声。

        “给你讲个故事，曾经有一颗蛋落在了鸭子窝里……”

        “这是丑小鸭的故事吗”小孩子突然说道，顾青看了一眼顾墨，舔了舔干涩的嘴角，无可奈何的笑出声：“这都听过”

        小孩子天真样的点点头，“这故事三岁小朋友都不听了。”

        这话噎的顾青挤出笑，捏了捏小孩子没有什么肉的脸，“才不是了，你听着就对了，我的故事肯定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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