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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一门之隔,是男男女女的嬉笑声。
  充斥着情欲和物欲。
  空旷的楼梯间只有周宴晖的气息。
  浓烈,勃发。
  这个男人,杜若既爱,又恨,既着迷,又害怕。
  他分明不可触摸。
  偏偏纠缠到剪不断、舍不掉的地步。
  “周阿姨说,李家内忧外患,祝董是你唯一的靠山,你不娶祝小姐,祝董不帮你,我拖累你了。”
  杜若垂眸,他长裤有褶痕,不是早晨新换的,似乎熬了一宿,没脱下来,烟味,茶味,覆了一身疲倦。
  “周叔叔退休了,周阿姨只剩李家了,如果李家败在舅舅们和外人的手中,周阿姨什么都没有了。”
  “那我呢?”周宴晖的影子倾轧在她的影子上。
  “你有祝家...祝董会辅佐你。”
  周宴晖只觉得太阳穴一抽一抽地钝痛,他面目阴沉,“祝小姐怎样,我不了解,杜小姐是真大方。”
  周家容不下她,老夫人是李家人,不方便插手。
  他是没办法。
  或许,知情了,也抗衡不了,不得不送她走。
  但至少,晓得她的下落,有她的音讯。
  他有钱,花钱;有人脉,部署人脉,她日子更太平,舒坦。
  周家万万没这份闲心照顾她。
  她倒好。
  瞒着他,躲着他。
  “抬头。”周宴晖命令。
  杜若撩眼皮,对上他视线,又垂下。
  她鼻梁贴了粉色的创可贴,她化了浓妆,皮肤白里透粉,远处瞧不清有瑕疵,近处瞧清了。
  “鼻子怎么了?”周宴晖拽她手,拽疼了。
  她尖叫。
  “手又怎么了?”他皱眉。
  杜若甩开。
  “别动!”他攥住手腕,来回检查,手背一块淤青。
  明显是踩的。
  周宴晖眼底有戾气,“我两天没管你,混成什么样了?”
  她委屈,“你混得好...在玫瑰城包养三个女公关,又水又火的,你干脆凑齐‘金木水火土’,再生个小水,小火,小土,活活榨干你!”
  男人眉头皱得愈发紧。
  “你偷偷逃了,我没冲你犯脾气,你冲我犯脾气了?”
  杜若抹眼泪。
  她一哭,他没辙了,烦闷扯着衣领,“叶柏南告诉你的?”
  “周阿姨去捉奸了,你荒唐酒色,李氏集团传遍了。”她嗓音沙哑。
  周宴晖一手摁住她,一手揉太阳穴,“我去过玫瑰城两次,一次,算计李韵晟;一次,是自毁清白,逼我母亲服软。而且沈承瀚在场,叶柏南提了吗。”
  “提了。”
  “男欢女爱,有旁观的吗?”
  杜若撇开头,“有第三人参与,刺激。”
  “在洗浴中心没学到好的,学到一堆乱七八糟。”他眉眼乌黑,逆着过道的黄光,微拧着,“我喜欢一对一,你在我床上,我邀请人旁观了吗?”
  她推门,从他腋下钻出去。
  周宴晖漫不经心跟着她,“最多一个月,我接你回去。”
  走廊的霓虹洒下,酒绿灯红,映照得他像极了欢场浪子。
  “回哪?”
  “周家。”
  杜若迈一步,心头震一下,“周阿姨同意吗。”
  “快了。”事情未成,周宴晖没多言。
  “我母亲...”
  “你母亲一切安好。”
  他和她同时开口。
  杜若心头越来越震荡,仿佛爬了密密麻麻的虫子,痒得入骨,也烫得入骨。
  难以形容的滋味。
  “你是不是没睡好?”她扭头。
  “不是。”他瞥了一眼包厢,“我根本没睡。”
  包厢里,一群人赤裸上半身,在按摩,喝酒。
  正中央,是赵晖。
  周宴晖刻意地咳嗽了一声。
  “周公子?”赵晖起来,“您来烟城,我表姑没通知我。”
  “文芝阿姨不知道。”他跨入包厢,扒拉着桌上的瓶瓶罐罐,手一松,摔碎一瓶,触目惊心。
  那群人看出他不是好惹的,纷纷离开。
  赵晖也看出局面不妙,“周公子,什么意思?”
  “她手,谁弄的。”
  赵晖一懵。
  周家的养女被扫地出门,连补偿的房子、轿车都是普通款,不受宠,也没有“复宠”的希望了。
  周宴晖搞这架势,莫非是替她出头?
  “你弄的?”
  赵晖久久没答复,周宴晖眯眼,审视。
  “是同事打闹吧...不小心撞的。”赵晖支支吾吾。
  “打闹,手背打出淤青?”周宴晖一贯没什么表情,这会儿又暴躁,压迫感重,赵晖不敢搭腔。
  “喊保安过来。”他绕过沙发,坐下,又招呼杜若,“你也过来。”
  保安一进门,朝赵晖鞠了个躬。
  赵晖训斥,“周公子在,你瞎了?”
  保安马上又朝周宴晖鞠躬,“周公子。”
  奉承谄媚,他不买账,“开始吧。”
  赵晖问,“开始什么?”
  “打闹。”周宴晖倚着沙发,兴致勃勃,“打出一块一模一样的淤青,今天这茬,了结。打不出,没完。”
  赵晖神色变了。
  怪不得表姑提醒他,碰哪个女人,不要碰杜若,否则是自找麻烦。
  周家这潭水,太深了,秘密太多了。
  赵晖硬着头皮,攀交情,“我表姑和周伯母...”
  “少废话。”周宴晖扬下巴,“打。”
  不赏文芝面子了。
  周副市长的太子爷,得罪不起。
  赵晖泄了气,手抓住桌角,横了横心,抡起烟灰缸,劈下去。
  手背的皮肉瞬间青紫。
  “周公子,行吗?”
  赵晖是半个“道上人”,比较“上道”,该办什么事,如何办事,有一杆秤。
  保镖动手,肯定作弊,力量轻,这位太子爷不满意。
  必须亲自来,当场见血。
  周宴晖打量他流血的左手,“第一,我没来过;第二,无论杜若在百丽待一天,待一星期,甚至是一分钟,上至你,下至员工,不准有歪心思;第三,她只负责餐饮部,不踏入洗浴中心。”
  他手一直抖,“我记住了。”
  周宴晖打开一罐啤酒,喝完,捏瘪,滚向他脚下,“你爸妈,你表姑,都清楚我的性子。趁我父亲还在位,烟城本地的官员多多少少讲究同僚关系,我不爽了,一个电话,封了你场子,你场子有什么问题,你清楚。”
  赵晖没吭声。
  从百丽酒店出来,雨势渐渐小了。
  杜若步行回家,周宴晖继续跟。
  一路上,自顾自沉默。
  到家,她去卧室换居家服。
  餐桌摆着残羹冷炙,半锅汤,两副碗筷,一荤菜一素菜。
  茶几的烟灰缸内有四颗烟头,一枚纯金打火机。
  处处证明,是同居了。
  周宴晖不露声色,“自己一个人住?”
  关着房门,她随口一答,“嗯。”
  “是实话吗。”他拿起打火机,下一秒,狠狠一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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